馬匹也沒什么挑選的余地,中原之地馬匹太少。
呂喬說是只要六千匹戰馬。但其實帶走了七千多匹。
不知道四校尉知道后,會怎么跳腳大罵。呂喬不管,反正又聽不到。
呂喬行軍打仗的規矩就是如此,總有斥候和物資不足恐懼癥。
多余的馬匹分給斥候營和輜重營,物資自然是帶得周全,連軍匠軍醫也抽調了四五十名。
可惜只有自己從美稷帶出來的馬有馬蹄鐵,呂喬也沒主動獻給朝廷。
酒精、煤焦油不多,根本不夠六千人使用。但箭矢是帶得足夠量多。
長水獬豸共六千余士兵。長水軍俱是匈奴人,騎射精通。
但獬豸軍就差得多了,只有五百多能騎射,而且水平很菜。其他的只能算是騎馬步兵。
諸事整理完畢后,呂喬帶著六千騎急速行軍。只行三日,入朝歌縣。
此時朝歌城還在大漢手中。斥候營已經偵查到有不少黃巾在劫掠村子。
呂喬將兩軍安頓在偏僻山坳之中。斥候營只在大軍周圍游走,反正黃巾的目標就在朝歌城,偵查不偵查都差不多。
張遼看守營地,指揮軍士將林中鳥獸殺盡。免得暴露大軍蹤跡。
呂喬帶著青紅二仆,脫掉盔甲,換上麻衣。扯了一塊黃布裹在腦袋上。隨便折了一根硬木當做兵器。
大搖大擺的進入黃巾軍正在劫掠的村子。
村中青壯早就逃走,沒逃走的也被黃巾賊斬首。只剩老弱婦孺在村中哀嚎。
村口大樹上吊著一個個人頭,像是風鈴一般。
大樹隨風舞動,人頭中的血像串珠一樣掉落地上。或是才死不久,血還帶著熱氣,樹下彌漫白色霧氣。
這恐怖的一幕,看得三人頭皮發麻。
他們雖久于廝殺,但都是堂堂正正對戰,就算是美稷城中清洗,也殺得是敢于反抗者。
而這樹上各種年齡的人頭都有。上到白發老者,下到稚童。
無分男女老弱,蒼白失血的臉上,淚痕都未干。
黃巾賊對同族漢人,居然比九原人對匈奴還要狠厲。
青紅兩仆面孔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緊緊握住手中木棍。
呂喬面色鐵青,一對重瞳散發紅光。全身都被森然殺意籠罩。
前世歷史書上,總是對農民起義大唱贊歌。但當身處此地,才會發覺真相的殘酷。
三人保持三角陣型向著村子深處走去。
不多時,看見一大堆被剝掉衣服的無頭尸體堆積在一起。瘦骨嶙峋,身體上可見刀口,棍棒毆打的淤青。
遠處村舍里,傳來撕心裂肺的女人哭喊聲。
三人疾步沖過去。茅草屋前圍著一群黃巾賊,笑嘻嘻看著屋里發生慘劇,不時有輕挑的口哨聲從黃巾賊里傳出。
呂喬三人撞開眾黃巾賊,身邊的黃巾賊大罵插隊者。卻見到的是三個兇惡巨漢,瞬間將罵聲吞進腹中。
屋子里,一個穿著花花綠綠絲綢的黃巾賊首,倒提著一個白嫩嫩的女嬰,正在戲耍一位年輕的村婦。一旁地上倒著一具男人的尸體。
村婦披頭散發,臉上抹著土灰,被淚水一沖刷露出兩行白皙的皮膚。她嚎哭著沖向黃巾賊首,又被黃巾賊首一腳重重踹開。
被倒提著的女嬰,小臉被血漲得通紅,身體一抽一抽,已經無力啼哭。
黃巾賊首玩得有些無趣,想要直接將女嬰砸死在地面上。
呂喬氣沖斗牛,手臂用力將木棍扔出。
黃巾賊首的腦袋被撞爆,木棍帶著紅的白的腦漿扎進土墻里,激起漫天灰塵。
在呂喬動作的那一剎那,呂青已經沖出,穩穩接住女嬰。
呂喬幾步走過去,檢查女嬰的情況。還好來得及時,女嬰并無大礙。
那農婦瘋子一樣從地上爬過來,對著呂青老臉就是一陣抓撓。
把孩子搶到懷里,撲倒在地上,像蟲子一樣弓起身子。死死護住孩子。
這一幕發生太快,茅屋外圍觀的黃巾賊們,根本反應不過來。
好一會反應過來,紛紛叫嚷著小渠帥死了。小渠帥死了!
只是干叫,卻沒有人敢提刀上前尋仇。
呂喬將木棍從土墻上抽出,土墻瞬間倒塌。他拿著棍子走向黃巾賊,黃巾賊們轉身而逃。迎面而來的卻是一臉獰笑的呂紅。
不多時,慘叫聲紛紛響起。一眾黃巾賊直接被呂喬呂紅二人活活抽死。
這時茅屋轟然倒塌,呂青抱著母女二人從廢墟里走出來,狼狽不堪。
遠處劫掠的黃巾眾,聽見動靜。紛紛圍了過來。怕是有三千多人。
走在前面的,一個個提雞牽牛,腰跨長劍,斧頭,各種奇怪兵器,喜氣洋洋的樣子。
跟在后面的畏畏縮縮,眼神躲躲閃閃,低著頭不敢看人,倒拖著木棍,糞叉。仿佛是涇渭分明的兩群人。
都不用猜。前面的必是地痞惡少年。
這群人全無善惡觀。為善或為惡,全看環境如何。整日無所事事,偷雞摸狗,偏偏有幾分武藝,好勇斗狠。
后面的就是老實巴交的佃農,三棍子砸不出一個屁。但逼到絕處,往往能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呂喬豪不畏懼的站在三千黃巾面前,掃視諸人,冷聲說道:“今日誰的手上沾有村民的鮮血,自己站出來。”
他頭上黃巾和身上麻衣已被鮮血染紅,整個人跟血池里撈起來的一樣,腳下已經形成一塊血洼。
而站在身后的呂紅更好不到哪去,麻衣上還有塊塊碎肉。
無人敢出聲,只有那些雞鴨牛羊的叫聲。
呂喬將手中血紅的木棍插進堅硬的路中,再次說道:“若是再無人承認,我會將你們一個個都打死。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這三千人看起來烏泱泱的一片,其實戰力拉胯之極。呂喬敢說,自己一個人追著這三千人錘,毫無問題。
真正有點戰斗力的現在已經在院子里,化作肉糜。
別看這些地痞惡少年挎著劍,但呂喬敢肯定只要自己拔起木棍,他們必會拔腿就跑,沒有一個人敢與自己對敵。
呂喬少時是九原游俠惡少年的頭頭,類似于劉邦之于沛縣。哪會不知這些人的脾性。
勇的時候能奮不顧身,輕生死。失了膽氣時,懦弱得一匹,往往崩潰得最快。
所以大漢征兵,一向將這些人排除在外。
人群中一陣騷動,杵著棍子緩緩走出一個須發全白的老者。六十來歲,腰都直不起來了。
呂喬有些無語,這么大年紀還玩造反。
他仔細看了看縮在后面的人,其中不難看到一些婦人,孩童。頭上也不是黃布,完全是用黃土涂上面的。
那老者顫顫巍巍向呂喬跪下,頭低到塵埃里,喘著氣說道:“這位渠帥,我們村的都是太平道的真誠信徒。小渠帥和他的手下要殺人鬧事,我們也不敢制止。只有遠遠逃開。
神上使將我們帶離村子,一路上又不管飯。的確是搶了些東西,只為求活。若是渠帥想要就拿去吧。”
老者完全把呂喬當成了太平道中的大人物,只有大人物才會關心這些。
黃巾中上層常年傳教,有一定能力和眼界,但有限。根本無法組織幾十萬,上百萬的暴動起義。
太平道教義至太平,多好啊。起兵時,全是精銳教眾,自然能做到軍紀嚴明。
但一旦席卷數州后,立刻泥沙俱下。看似聲勢浩大,卻比起義時弱了不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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