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半夜三更的被吵起來,便是先前再怎么濃的睡意,也不一定能夠接得上。更何況,方凌此番等在這里本就是提心吊膽地擔心著長亭和妙清二人。如今被琴兒她們一通攪和哪里還能睡得著?
一時間心思便更加沉重了起來。
只見她枯坐良久適才撥了撥昏黃的油燈提筆寫了封去往歸云山的求救信。而后取出青蚨暖在燈前,待其孵化出了翅膀,又細細地刮下其翅膀上的粉塵小心翼翼地抹在信紙上。
待這一切作罷,方才將那薄如蟬翼的信紙卷了由著青蚨帶著它悠悠蕩蕩地從窗前飛走。
第二日,天色依舊陰沉沉的,方凌的臉色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因為頭天晚上實在沒能休息好,還錯過了一大早小伙計送飯的時間。
如今餓著肚子,越發的心情不好,看著什么都覺格外的不耐煩。
偏偏周放還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一堆五大三粗的精壯漢子,非要他們院里院外地守著,將這本就不怎么寬敞的小院擠得是滿滿當當。
可方凌一行住在這里本就是為了躲避行藏,如今這樣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進進出出地把守起來,莫說是隱在暗處時時盯著他們的對手,就是街邊討飯的流浪漢也能瞧出幾分不對勁兒來。
方凌對此自然是千般不愿,百般推諉,奈何周放此人卻是固執得很,直道這些人都是他花了大價錢請過來的能人異士,看家護院,抵御外敵,便是無聊了表演個胸口碎大石也是好的。
幾人嘰嘰喳喳好一番嘴皮子磨下來,萬全之策沒有想出來,倒是將對門的琴兒主仆給驚動了。
方凌倒是沒有料到鬧了那樣的不愉快,二人倒還愿意住在這里。只是如今同在一個屋檐下,方凌到不知該以怎樣的態度對待二人。
那邊琴兒倒是沒事人似地遠遠地朝這邊伏了伏,緩緩過來輕聲問道:
“周公子這是要做什么?”
周放打著哈哈干笑兩聲答道:“未免再出了什么岔子,還是當心點兒的好。你們放心,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個中高手,十分懂規矩,絕不會妨礙姑娘們的日常起居。”
“我當出了什么大事,原來是在這兒光天化日地挑男人。少主才幾日不在,便是這副急赤白臉的模樣,可真是合了水性楊花這四個字!”小柔仿佛開口便說不出人話。
方凌聽到這話,不由得緊皺了皺眉,望著那群彪形大漢問周放道:“你說他們很聽話是嗎?”
“那是自然,咱可是真金白銀花了錢的。”
方凌聞言指著一個中等身材臉色略有些疲憊的中年男人道:
“你,去將那邊那個牙尖嘴利的臭丫頭教訓一頓,我便留下你。”
周放萬萬沒有想到方凌的第一道命令居然這樣不著調,那個被選中的男人望著眾人也是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這邊幾人都還未搞清楚狀況,倒是那邊小柔早已按捺不住,跳將起來罵道:
“不知廉恥的賤蹄子,這樣胡作非為可是覺得我們家少主不在,一切便由得你了?”
方凌朝著小柔擠了擠眼睛,得意地笑道:“如今我們人多勢眾,可不就由得我了嗎?”
那小柔一向囂張跋扈慣了,且最近嘴上便宜占了個盡,如今怎肯落了下風?張嘴便罵道:“你這不懂規矩的賤人。便是使了手段攀上我家少主,也只能做個賤妾罷了,到了岳家堡便是連我這丫鬟都不如的低賤貨色。”
“狗眼看人低的混賬東西!活該一輩子當奴才伺候人,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但于罵大街一途,方凌本就沒什么天賦,如今又對上小柔這般個中翹楚,只見對方嗓門兒響亮,口條利索,嘴里那刻薄話仿佛提前背下的一般滔滔不絕劈頭蓋臉地便朝方凌砸了過來。
方凌哪里受過這等窩囊氣?怒火中燒,抄起腳邊的花盆就砸了過去。
小柔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沖著方凌便將桌上周放帶來的水果點心拋了過來。
一時間香梨,葡萄,翠提子滾了一地。
方凌眼看著自己連一口都還沒來及吃的水果點心盡數被她禍害了個干盡,氣得大罵一聲便要沖上去將那小柔痛打一頓。
小柔也是豁出去了,見方凌沖了過來,自是不甘示弱,梗著脖子便要迎上去。
虧得周放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小柔,一邊沖著那邊一個已然看傻了的漢子喊道:
“小乾兒,愣著干什么,趕快攔著啊!”
那邊一個中等身材的年輕男人聞言立刻三步并作兩步沖了過來,攔腰便將沖到半路的方凌一把撈了起來。
誰知方凌此時全然沒了往日的克制和涵養,被那大漢撈在空中,尤自張牙舞爪手腳并用地想要再撲過去。眼見那人已將自己扛了起來,方凌哪里肯依?攀上那人右肩,挑了個好地方便狠狠地咬了下去。
也不知方凌情急之下到底使了多大的力氣,只見那喚作小乾的壯漢“哎喲”一聲眼見著胳膊已然滲出血來。
方凌看著被鮮血染紅的衣袖,不由得怔了怔,望著那邊周放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收場。
倒是那小乾不知究竟收了周放多少錢,此時能忍住沒有一把將方凌摜到地上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那邊小柔雖是被周放一把拉住,嘴上卻也沒閑著,一時間污言穢語,叫罵聲不絕于耳。且不說周放,便是那邊站著的糙漢子都禁不住皺起了眉頭,再沒眼看這二人。
屋內,方凌將那小乾按坐在椅子上,掏出一盒上好的金瘡藥來便欲卷了袖子給他涂上。
誰知這小乾竟是比那未出閣的大姑娘還要害羞,死活不肯就范,方凌氣急,斥道:
“你當我愿意伺候你?你這傷說破天去也賴不著我,要不是你非要攔著,我指定已經撕了那臭丫頭的嘴了。”
說話聲音之大仿佛故意要讓外面的某人聽見,果然只聽那邊房門咣當一聲立刻便被踢開了,頓時雙方又是一番唇槍舌戰。
周放被鬧得暈頭轉向,沖著方凌無奈地道:“我的小姑奶奶,您就不能消停會兒嗎?”
方凌聞言頓時火冒三丈。
“你意思還是我在惹事?明明是她的不對。你不去罵她,倒來罵我?”
“好好好……我錯了行了吧!是我錯了!你剛才不就喊著餓了嗎?趕快對付著吃兩口吧。”
周放可能是急于將方凌的一張嘴巴給堵上,不想方凌一邊看著那摔爛了的水果點心,更加氣不打一處來,吃一口罵兩句。那邊小柔聽到這邊動靜自是不甘示弱,兩廂夾攻之下直將眾人的耳朵都吵起了繭子。
便是這樣還不算完,但凡周放少附和了兩句,方凌便眼神凌厲地掃了過來,仿佛他已然做了叛徒站到了小柔那一邊。
二人一唱一和扯了半天閑話,也不知那琴兒在門口究竟聽了多久的墻根兒,反正當她敲門時,方凌正將這一主一仆編排得體無完膚。
背后說人閑話最尷尬的莫過于被人當場抓包,方凌更是將這種尷尬發揮到了極致。
若說琴兒也與那小柔一起罵過自己便就罷了,偏偏這琴兒自始至終便是一副勸架的模樣,雖說心里頗多微詞,但臉面卻是始終沒有撕破的。
如此一對比倒更顯得自己心胸狹窄了許多。方凌一時也沒什么應付這種場面的經驗,只得悶不吭聲地兀自惡狠狠地啃著手上的一只大鴨梨,只啃得汁水四濺,濺了周放一臉。
“方姑娘不必對我如此橫眉冷對,我是過來道歉的,既然都是心系著東亭哥哥的人,何不好好相處?”
“哼!誰與你是一樣的?”
方凌眼見已然是這樣一副難以收拾的局面了,索性也擺起了爛,越發地變本加厲起來。
琴兒果真是好度量,聞言非但未與她一般見識,反而越發心平氣和地勸道:
“我知道都是小柔心直口快惹惱了姑娘。但她也只是擔心東亭哥哥,偏偏姑娘又不肯告知東亭哥哥去向,故而口不擇言了。
姑娘不妨看在自家師叔的面子上,不要與她計較。如今東亭哥哥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們再如此鬧下去豈不白白耽誤了時機?”
方凌聞言終于明白,琴兒之所以示弱,便是打聽長亭去向而已。不由得瞟了一眼旁邊周放,直見他一邊擦著臉上的汁水一邊十分贊許地點了點頭。顯然對這三個女人如此攪鬧很是有些招架不住。
方凌雖說今次表現得潑辣了些,但說到底她實非妙清那般飛揚跋扈的性子,一見對方已然如此低聲下氣地前來求和,當下便也硬氣不起來了。只得老實交代道:
“其實也沒你想得那么嚴重。不過是我們先前在那小院得了確切的消息,有些事情需要到金塘查證而已。”
“確切的消息?”周放有些疑惑。
“便是那獸皮上的消息,你當日也是見過的。不知道是誰留下的,但肯定十分重要。”
“那獸皮上到底寫了些什么?”
“一些名字和日期罷了,我看不懂,但長亭君似乎很有些興趣。直接便點了金塘的名字,許是先前在金塘時便知道些什么的。但長亭君在元丁六甲陣上元氣大傷,如今敵暗我明,若是對方有意截殺,恐吉兇難料。”
“啊?東亭哥哥受了重傷?”琴兒聽聞長亭君有損頓時有些花容失色。
“你說那些紙做的人馬居然能傷了你那瘋師叔?”周放也有些難以置信。
“那可不是一般的紙人紙馬,而是被人施了邪術又布了元丁六甲陣的紙人。最關鍵的是那最后的壓陣之靈與長亭君來說很是特殊。”
只見琴兒終于調整好了情緒,不由說道:
“若真是這樣,只怕要趕緊去一趟前新街的萬安堂,我雖與那邊的堂口不熟,但岳家堡眾人但凡遇險都可持信物前往。”
方凌對此倒很是有些不以為然,宗門之爭向來不牽扯俗家,再說似長亭這般修為的人都有些棘手的事,一般普通人又如何能夠應付?
于是,任憑周放與琴兒磨破了嘴皮子,方凌倒只是將精力放在了如何斗嘴打架上,整整一天的時間便就往小柔扔了兩次臭鞋子,砸了三次爛果子,還擺起了雇主的架子命那小乾捉了老鼠往人家房里放了兩回。
惹得小柔破口大罵直將一副響亮的好嗓子喊啞了不說,還將小乾臉上挖出了三道血印子。
方凌一邊安撫著一臉苦大仇深的小乾,一邊興致勃勃地帶他去看了剛發現的一處馬蜂窩,并鄭重其事地允諾事成之后給他三倍的報酬。結果那馬蜂窩可是不認人的,又加上六七月的好天氣,雖未有艷陽高照,但那馬蜂卻猶自精神得很,只將院里眾人追得抱頭鼠竄,任誰晚飯時候臉上沒蟄兩個包都算不得自己人。
尤其是那小柔,一整個馬蜂窩丟過去,正中目標,吱哇亂叫地直將整張臉蟄成了豬頭。
小柔哪里能讓方凌這樣欺負了去?飯也沒心思吃便開始了新一輪的罵戰,二人你來莪往直打到了半夜。無論周放還是小乾都被折騰得筋疲力盡,任憑二人掀翻了天去也堅決不再露頭。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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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