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無盡的陰靈大軍包圍著,還被四尊英靈將領追殺,嘉年眼神依舊冷靜。
他身法靈動,在英靈將領間來回穿梭,有天賦神通加持,英靈將領難以捕捉到他的真身。
嘉年則可以一層層削弱陰靈軍團地包圍。
純陰夫人也看出了些門道,嘉年是將真身隱藏在光陰長河中,所以才能一次次化險為夷。
可這樣又能堅持多久?
如果不盡快結束戰斗,最后嘉年只會力竭而死。
剛剛消失地那七道符箓莫非也隱藏在光陰長河中?
純陰夫人并未猜測出嘉年神通的全貌,卻也離真相差不多。
她決定出手試探一下。
她伸手一攥,以陰氣與白骨凝聚成一桿長矛,朝戰場中地嘉年猛地擲出。
嘉年眼角余光中只瞥到白光一閃,心下悚然,念頭一動,云煙萬鴉鏡落于身前。
只聽“當”地一聲,鏡面火花四射,嘉年被從光陰長河地夾縫中打了出來。
四柄白骨大劍同時落下。
嘉年并指于前,一道彩色符箓出現,落在他頭頂形成一道琉璃屏障。
白骨劍尖只停頓了一瞬,琉璃屏障下一秒破碎。
同時碎去的還有嘉年的身體。
然而下一秒,他便出現在一名英靈將領背后,又是一道七彩符箓落下,配合絳眉一同斬下。
劍氣浩蕩如瀑,將這尊白骨英靈攔腰斬斷。
到現在為止,已經用去兩張彩練符——琉璃光華符和劍氣長河符。
還有五張彩色符箓。
純陰夫人身后就是陰觀城,她能如此從容的召喚出六尊陰靈將領,定是有她的底氣在。
雙方境界差距太大,拖得越久,被純陰夫人看穿的手段越多,戰況對嘉年就越不利。
想要越境挑戰修士,就必須速戰速決,給對方制造更多的意外和麻煩!
賭一賭!
嘉年心念一動,手捏道訣。
朝霽收到心聲傳喚,立即擺脫陰靈大軍與將領的包圍,真身沖向純陰夫人。
她喚來風雨雷電,吸入口中,再狠狠一吐。
裹挾著血色雷霆的龍息從她口中噴吐出來。
純陰夫人眉頭一皺,后退向城頭。
就在她快要落到城上時,虛空中光華一閃,五道青錄符憑空出現,化為五道鎖鏈牢牢套緊了她。
純陰夫人只是稍微用力,罡氣鼓蕩,鎖鏈寸寸斷裂。
朝霽的龍息注定落空。
但令純陰夫人驚訝的是,朝霽的龍息并不是沖著她來。
真龍腦袋一晃,赤紅龍息落向陰觀城。
空氣在震蕩,白骨城池于赤色光霞中發出尖叫。
朝霽一低頭,龍息如利劍般將整座陰觀城一分為二。
純陰夫人臉色漆黑,法幢下的陰云中伸出無數條漆黑鎖鏈捆綁住真龍,她現出千丈法相,一拳又一拳砸向真龍頭顱。
朝霽咬著牙,奮力扭轉龍軀,扯斷鎖鏈,一頭撞向純陰夫人的法相,將她按在地上,張開龍口朝她脖頸撕咬。
尾巴重重一甩,打退兩尊試圖救援的英靈將領,它們巨大的身軀連退數步倒下,壓得土地下陷一丈有余。
純陰夫人手捏法訣,就要重新撐起法相。
頭頂又有一道彩色符箓出現,雪白劍氣當頭落下。
純陰夫人早有準備,她就猜到嘉年手中的符箓不會就這么幾張。
她探出白骨手掌擋住劍氣,逆流而上,抓住那張劍氣長河符狠狠揉碎。
一道又一道的彩色符箓出現在她身邊,總計四道劍氣長河符!
果然,剛剛那幾道符箓都是障眼法,他真正的殺招就是留在這個時候!
下一個瞬間,嘉年出現在她頭頂,雙手持劍,釘入虛空,劍尖處漾開金色漣漪,劍氣噴涌而下。
純陰夫人被劍氣潮水淹沒,從空中墜落,直入地下數十丈,將大地鑿出一個深溝。
一劍不夠,還得繼續。
趁著劍勢還未衰退,嘉年再次斬下一劍,云煙萬鴉鏡光華四射,噴出無盡太陽金焰。
天火灼灼,劍氣森森。
深溝裂縫向兩邊蔓延,土石白骨被瞬間蒸發。
這一擊落在元嬰身上,也得重傷。
嘉年不求能一擊斃命,只希望能傷到純陰夫人,為他們接下來的逃命做準備。
氣竭的瞬間,嘉年大喊朝霽。
二人心有靈犀,朝霽龐大的身軀朝嘉年飛來,一口咬住嘉年,銜著他迅速遠去。
純陰夫人突然出現在朝霽頭頂,竟然毫發無損?
她輕笑道:“打完了就想跑?”
她重重跺腳。
朝霽頭顱受擊,猝不及防之下,差點咬死嘉年。
一人一龍從空中墜落,朝霽一甩頭顱,把嘉年甩飛出去,希望他能快跑。
純陰夫人右手下按,十六根白骨大矛刺穿朝霽龍軀,將她釘在地上。
嘉年摔落在地,連翻了好幾個滾,然后迅速起身,抖手甩出十幾道符箓兵刃射向純陰夫人。
純陰夫人只是抬手揮了揮,如驅趕蒼蠅般,輕松打落所有符箓。
繡花鞋在符紙上輕輕一擰,踩碎符膽。
她一個閃身來到嘉年跟前,捏住他的脖子,如拎雞仔。
純陰夫人握拳打中嘉年肚子,嘉年五官痛苦扭曲,心狠手辣的女人又補一拳,松開手任憑嘉年被沖擊帶飛出去。
在他還未落地的時候,純陰夫人來到他前方,在空中又補了一腳。
嘉年口吐鮮血,朵朵血花于空中綻放,落地消失。
這已經不是戰斗,而是單純的虐殺。
但嘉年還沒有放棄掙扎,他再次施展天賦神通,隱藏到光陰長河中去。
純陰夫人無聊的拍了拍嘴巴,打了個哈欠。
“沒人告訴過你,面對高境界修士時,不要連續使用同一種手段么?”
嘉年出現在純陰夫人身后,雙手握住法劍絳眉沖向純陰夫人,在純陰夫人動身之前再度消失,他最后出現在她身后,一劍落下。
純陰夫人淡淡道:“無聊。”
她沒有轉身,只是稍微勾起手指,便有一道道骨矛破土而出,從四面八方戳穿嘉年的身體。
她從容轉身,歪下頭,淡笑看著他。
嘉年死死盯著純陰夫人。
純陰夫人笑說:“你挺不錯,我觀海境的時候可沒有你這么能打。”
真龍掙脫骨矛,拼命朝嘉年飛來。
純陰夫人此時對真龍已經沒有太多興趣。
雖說是一頭元嬰境的真龍,可只有陰神的情況下也不過如此,是自己高看她了。
龐大龍軀散作飛花,朝霽變回人形,跑向嘉年。
在她觸碰到嘉年的瞬間,嘉年化成一灘血水,絳眉落入她手中。
法身?自己竟然沒看出來。
變化出乎意料,純陰夫人立時察覺到自己中計。
在她身后,虛空蕩漾,光陰中浮現一道人影。
嘉年手持還未修復的法劍蓮花,與絳眉同時斬下。
純陰夫人心道不妙,就要暫時避其鋒芒,可伴隨嘉年同時出現的,還有兩百張鎖劍符!
符箓排列成井字,徹底封死了純陰夫人的退路。
云煙萬鴉鏡升起,照射出光芒萬丈,太陽金焰焚毀一切。
兩道劍光,一雪白、一赤紅,如兩條蛟龍撕咬向那一襲紅衣。
朝霽說過,她是懂得幾本不錯的劍訣的。
兩道洪水劍氣引發龜裂,分離地殼,使之發出尖叫,向四方擴散的沖擊洪濤大部分被鎖劍符排成的河堤擋了回來,形成二次破壞。
泄漏出的劍氣將地面割開長數十丈的深邃溝壑,身處沖擊中心的紅衣被劍氣完全淹沒了身影。
地面不斷下陷,似乎是忘記了原本的形狀,變得面目全非。
被劍氣沖擊蒸發為長煙的泥土中,一角紅衣緩緩燃盡。
純陰夫人倒在一片零落廢墟中,鳳冠掉落,長發呈扇形鋪散在地,紅衣被撕的七零八落,像是一具被拋尸荒野的新娘子。
如果不是她脖子以下碎去大半的森森白骨,恐怕會有不少人認為她才死不久。
純陰夫人轉過頭,半張臉血肉模糊,兩只眼睛,一只完整,一只完全暴露在外,同時瞪向嘉年。
她心中大恨。
嘉年將蓮花拋給朝霽,朝霽手持兩劍,一斬再斬。
第一劍破開前來護駕的英靈將領,第二劍回身斬掉純陰夫人頭顱。
法劍絳眉終于承受不住多次超負荷的劍氣,而斷裂成數十節。
朝霽抖手將斷劍盡數打入純陰夫人體內,又把蓮花插進她的腦袋,當作回禮。
嘉年抹了把臉上的血污,走到純陰夫人腦袋跟前,握住劍柄,以火法烹煉。
熔金色的高溫沿著劍身紋路流向純陰夫人腦袋。
純陰夫人笑說:“不錯,是我小看你了,這次我認栽。”
她收斂起笑容,冷冷地說:“下次你就沒這個機會了。”
嘉年說道:“隨你!你敢再來,我就再殺!”
純陰夫人咧咧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一顆頭顱被火焰包圍,幾個呼吸間化成灰。
朝霽道:“公子……”
嘉年深吸口氣,“我知道。”
他拔起劍,神色陰郁。
這只是純陰夫人的一具身外化身,她的本體根本不在這里。
平原上的陰觀城是她的道法顯化,在她消失后,白骨城池如一座沙子堆砌的城堡,被海水一沖,頃刻坍塌。
陰靈軍團一個個的倒下,灰白色的骨灰如大雪飄滿人間。
兩架法幢倒在骨灰中,散發著淡淡金光。
霽青說:“是兩件上品法寶,應該是她那件法幢的仿品。”
嘉年說:“不撿,你也不要去撿。”
以純陰夫人的心計,她肯定在這兩件東西上做過手腳,一旦中招,必如附骨之疽般難纏。
嘉年問霽青:“你還挺得住嗎?”
霽青點點頭。
嘉年丟給她兩粒丹藥,自己也服下兩粒。
他強提精神道:“沒時間給我們慢慢來了,必須即刻動身前往暖云渡口,一刻不能耽誤。”
他掏出符舟,讓霽青駕馭,二人一路風馳電掣。
不消半個時辰,二人抵達章平國暖云渡口,登上去往神華樓的渡船。
就在二人離去不久,一名須發皆白的老道出現在方才雙方戰斗的地方。
他掐指一算,頻頻點頭。
“難得難得,有兩下子。”
他一招手,法幢落入手中。
老道并指在上面一抹,金光一閃,純陰夫人留下的手段被輕易抹除。
老道面現嘲諷之色:“鬼蜮伎倆,難登大雅之堂。好意思出來丟人現眼?”
他望向嘉年離去的方向,再次掐算,兩道雪白長眉一皺。
小有麻煩,不過也無妨,總有能見面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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