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掉一只妖王,嘉年返回陸地的過程中心情稍微好些。
紅獅嶺有六只妖王,如果它們一擁而上,嘉年絕不是對手,所以像現在這樣逐個擊破,是最好的方法。
覆海大王比想象中更不濟事,給嘉年開了個好頭。
他躊躇滿志,心中已決定好下一個目標,就是二圣之一中最擅長飛行的背天大圣。
它是絳府境圓滿的妖族。
單論戰力,它可能不及三王之一的黃沙大王,但它有一門比三王更加棘手的飛行神通,能夠轉瞬千里。
它曾憑著這項絕技,從白幡城城主禾襄劍下逃得性命,并深以為傲。
這項戰績也讓它坐穩了二圣的位置。
背天大圣戰力不是最強的,但絕對是最麻煩的。
一旦給它機會,它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去給其他幾名妖王通風報信。
而在團戰中,它還可以依仗飛快的身法,不斷騷擾敵人,或者趁機發起致命一擊。
嘉年要是想除掉紅獅嶺其他五個害蟲,就必須先除掉背天大圣。
頭頂有微光照射下來,還有不遠就能上岸。
嘉年放慢了速度,緩緩靠近水面,走出水潭。
忽然間,一座山一樣大的影子壓了下來。
嘉年來不及躲閃,被壓在下面。
伴隨著一聲霹靂巨響,水潭四分五裂,黑色的潭水從地縫中噴起九尺高。
大地震顫,骸骨成林的山嶺一陣地動山搖,無數的白骨從山頂滾落,發出像是骰子在盅里搖晃的聲音。
有道聲音惡狠狠啐了一聲,道:“什么狗屁仙師,還不是被我隨手碾成齏粉!”
它生的五大三粗,圍著一條虎皮裙,人身豬面,眼角堆滿眼屎,長長的鼻孔里長滿黑毛,兩顆暗黃的獠牙翻出暗紅的嘴唇外。
它用力跺了下腳,腳下山頭一樣大的銅錘再次下陷,地面又是一陣搖晃。
“老五,不可大意。”
一個背生雙翅,一身金袍的俊朗男子飛到它跟前,銳利的目光盯緊下方。
“那家伙能殺了六弟,定有些本事。”
金袍男子就是二圣之一的背天大圣,被它稱作老五的妖怪,是三王之一的野山王,本體是一頭山豬。
野山王自信道:“哥哥放心,那廝已被我壓在錘下,任他是一名金丹修士,挨上我這一下,也少不得骨斷筋折!若是境界更低,說不定已經四分五裂了!”
背天大圣忽然瞥見野山王身后突然出現一道人影。
它連忙喊道:“老五,后面!”
不用背天大圣說,野山王就已經感受到那股如刮骨般的殺氣。
它猛然轉身,磨盤一樣大的拳頭發出呼呼風嘯,誓要把那人腦袋捶個稀巴爛。
拳頭砸在一只手上,不得再進半寸。
嘉年隨手一道符迅速貼在野山王腰間,靈氣火焰猛然爆發。
烈火迅速漫延吞噬了野山王的身體,把它燒成了一把火炬,然后被嘉年一腳踹飛。
背天大圣雙翅微震,身形一閃,來到嘉年身旁,翅膀如刀斧般劈下,根根金色羽毛閃爍著動魄驚心的寒光。
嘉年腳步后退,側身躲過。
背天大圣一對翅膀如兩把靈活柔軟的大刀,一下又一下從各種刁鉆角度劈過來。
嘉年步步后退,它步步緊逼,每一次攻擊都有開山裂石之威。
嘉年抓住一個機會,雙手扯住它的翅膀,身體騰空,雙腳踹向背天大圣。
背天大圣雙臂橫擋于胸前,卻還是被嘉年的力量踹的倒退了好幾步。
它目光一凝。
揮動翅膀,迅速飛上天空。
這個修士的力量,居然比身為妖族的它還要大!
比背天大圣更棘手的地方,就是它的狡猾與謹慎。
哪怕只是稍微落了下風,它都會迅速脫離戰斗,重新思考對策,等待時機。
野山王跳入潭水中,試圖熄滅身上的火焰。
可火焰不僅沒有熄滅,反而越燒越旺。
陣陣烤肉香從它身上飄出來。
它兇性大發,雙眼在火焰后散發著兇惡的光。
它抬手想要召回銅錘。
嘉年冷冷一笑,腳掌重重一跺,剛要飛起的銅錘再次沉寂下來。
野山王大怒,顯出本相,一頭高六十丈的烏黑野豬像是一座漆黑的要塞,渾身冒著火焰,撒開四蹄朝嘉年狂奔過去。
嘉年不退反進,飛身而起,袖中飄落道道符箓落在腳下銅錘。
他一手握住錘柄,身形與山頭大小的銅錘相比,小的像是只螞蟻。
銅錘拔地而起,在空中畫了一個弧,落向奔跑而來的野山王頭頂。
龐大的野豬應聲倒地。
銅錘余勢未消,嘉年借著這股慣性砸向背天大圣。
銅錘扯起呼呼風聲,并產生一股吸力,將周遭一切都吸附過去。
草木土石貼在上面,體積又放大了三成。
背天大圣雙翅一振,咻的一聲,飛向更高。
它面帶嘲諷。
這種光憑蠻力的招數怎么可能打的中它。
它這一飛,離天空更近了,仿佛一抬手就能摸到那座濃黑云海。
嘉年手掐法訣,云海變幻,猛然伸出一道道鎖鏈,纏繞向背天大圣。
云是還未落下的水。
嘉年的水法,同樣可以控制云海。
背天大圣仿佛是一道金色的閃電,穿梭在云海當中,眨眼便將云海鎖鏈甩去老遠。
嘉年道訣再變,水府中云書玉箋光華閃耀。
天上云海中亮起幾道白光,伴隨著幾道雷聲,紅獅嶺上方驀然下起大雨。
雨水落到背天大圣身上,打濕了它的翅膀。
它一開始還未發覺什么,可過了幾秒之后,它便感覺自己的肩頭仿佛壓著一座濕乎乎的大山。
每一次扇動雙翼,沉重感都會從背部傳達到翅尖。
它的速度終于放慢,云海中伸出更多鎖鏈將它綁縛起來,吊在半空。
嘉年一手持法劍蓮花,一手指間捏著一張劍氣鑿陣符。
符箓化作一抹金色劍光融入劍身,劍上光芒更盛。
他揮劍橫斬,刺眼劍光猶如一條逆流而上的瀑布奔向背天大圣。
背天大圣拼命想要掙脫束縛,劍氣轉瞬既至。
它大喊道:“你們還要看戲到什么時候!”
隨著它的話語落定,劍氣瀑布前方,一道烏金長棍法相斜地里刺出來,以渾厚罡氣打散劍氣,長棍上火星四射。
天地間忽然響起錚錚琵琶音,云海裂為兩半,落雨如斷弦,戛然而止。
一名頭發與衣服都是枯黃色的矮小老頭站在半空,肩上橫著一根九尺長的烏金棍。
它布滿皺紋的紅色老臉堆起笑意,嗓音如破鑼。
“這不是看你們打的酣暢淋漓,哥哥們不想出手打擾嘛。”
說話間,它揮手又是一棍,打斷纏住背天大圣的鎖鏈。
背天大圣脫困后,雙翅猛地一抖,甩掉雨水。
它冷哼道:“你們就是樂得看我們挨揍!”
“兄弟說哪里話。”老頭目光落向嘉年:“憑老弟你的本事本不至于如此狼狽,只是對方手段太克你了。”
嘉年神色凝重。
他認得來人,是紅獅嶺六妖之首,金狨府君,金丹境妖族。
錚錚!
又是兩道琵琶音響起。
嘉年目光微移,望向一處,有女子懷抱一把綠色琵琶掩面而笑。
它長發及腰,上身赤裸,腰部以下竟是條蛇尾。
女妖一雙豎瞳瞇起,掩嘴嬌笑,聲如銀鈴,猶抱琵琶半遮面似的擋住上身洶涌風景。
“仙師貴姓,可有道侶?有也無妨,小女子不求天長地久,只求一夕之歡。仙師若是不棄,我愿自薦枕席,與你云雨巫山。”
二圣之一的蘭音大圣,金丹境修士。
又有一道身影落在野山王跟前,它面黃肌瘦,穿著一件寬大道袍,掌中虛托著一顆紅色寶珠。
三王之一的黃沙大王,絳府境巔峰。
黃沙大王默念口訣,野山王身上燃燒的火焰,盡數流入它的寶珠當中。
野山王雙目翻白,焦黑的軀體上冒起道道白煙。
蘭音大圣嗅了嗅鼻子,垂涎道:“真香!”
黃沙大王開口道:“再繼續裝死,二姐可要吃了你了。”
本來躺著跟具尸體一樣的野山王耳朵一動,四只大樹一樣的蹄子重新撐起它山脊般的龐大身軀,一舉一動都使得大地發顫。
“疼死我了,你們要小心他的火,好像連靈氣法力都能燒,除非散去自身所有靈氣,否則根本撲不滅。”
“哦?莫不是山上煉丹用的三昧真火?”金狨府君笑瞇瞇道:“小小年紀,了不得啊。”
黃沙大王把玩著手里的御風寶珠,冷冷道:“可惜得死在這兒了。”
它的法寶,專克火法。
蘭音大圣嬌聲道:“別一氣兒打死了,我還想嘗嘗這位年輕仙師的滋味兒呢。”
她眼中滿是垂涎。
蛇性本淫,她又懂得采補之法。
陽氣越是純正、靈氣越多的異性,對她來說就越有吸引力。
金狨府君笑道:“小蹄子,我還滿足不了你?”
蘭音大圣笑道:“老黃瓜到底不如嫩黃瓜,又脆又多汁。”
瞧她一臉風騷的樣子,金狨府君咒罵了一句,愈發覺得嘉年不順眼。
它單掌一推,烏金長棍在肩頭繞了一圈,落到另一只手上,一棍落下。
渾厚罡氣崩山摧岳,打的紅獅嶺一處山脊從中間斷開。
蘭音大圣手掌撫過琵琶弦,弦音化刃劃破空氣,就連空間都被扭曲,所過之處,景物兩斷。
嘉年向后退去,雙手掐訣,袖中飛出三張青錄符。
一張落地化為一棵參天大樹,枝繁葉茂,蒼翠欲滴。
第二張變成一堵厚厚的冰墻,落在大樹之前。
第三張登抄符則增強了前兩張符箓的效果,大樹越大,冰墻越厚。
罡氣與音波同時落下,嘉年的三張符沒起到任何阻擋效果,在兩名金丹妖王的攻勢下輕易粉碎。
嘉年袖中一張縮地方丈符悄然碎裂,他身影一閃出現在百丈之外。
他腳踩飛劍,貼地飛行,穿過一具具骸骨林立的森林沖向紅獅嶺之外。
一道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追上嘉年,是背天大圣。
它面帶冷笑,雙翼一旋,掀起猛烈罡風,拍向嘉年。
嘉年手腕一翻,取出還未煉化的大戟迎擊。
只聽當的一聲,罡風席卷而去,打斷數十具林立尸骨。
嘉年身形滯緩。
就是這么一停的功夫,另外四個妖王已經追了上來。
野山王撒開四蹄,拔山倒豎而來,它身后蘭音大圣輕撫琵琶,弦音如飛鳥般越過前面奔跑的野豬,斬向嘉年。
背天大圣飛速后退,與黃沙大王分別截住嘉年兩側的退路。
金狨府君站在空中,俯視下方,細小的眼眸中帶著一抹冷意,還有一絲疑惑。
這點本事,值得它們全部出動?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它旋即搖搖頭。
不管那么多,自己只能尊命行事。
一想起那個讓它辦這件事的存在,它便打心底生出一股畏懼。
不能拒絕,不可拒絕,敢說不,就會死!
它摸了摸脖子,實際上自己已經死過一次。
嘉年深吸口氣,眼睛越來越亮,眼底深處涌現出一抹金光,如一朵金色繁花猛然盛開。
音刃落下,野山王龐大的身軀如一座大山般踩踏過去,激起一片塵土與碎骨。
它扭過頭,眼中浮現出一絲疑惑。
不知為何,完全沒有打中的手感。
一道劍光從它的腳踝劃過,帶起一線猩紅。
野豬痛呼,巨大的身體向一側歪去。
接著又是三道劍光,幾乎同時斬斷它三根腳踝。
野山王徹底倒下,山嶺一陣地動山搖。
“怎么回事!”
其他幾個妖王大驚,因為它們根本沒看到是誰傷了野山王。
金狨府君眼睛一瞇,一棍敲下。
九尺長的烏金長棍一下子長到幾十丈,粗細也擴大了三倍。
一棍子打的山脊凹陷,棍下出現一個深坑,一顆顆白骨頭顱沿著坡滾下去。
金狨府君抬起兵器,嘉年完好無損的站在坑中,白骨堆在他腳下。
幾名妖王目光凝重。
因為嘉年竟然毫發無損?
這怎么可能!
嘉年手掐法訣,袖中七道彩練符再次出現,然后就在它們面前消失不見。
嘉年對它們嘲諷一笑,化作一道白虹穿梭在林中。
金狨府君冷聲道:“追!”
如果真讓這人跑了,自己會有什么下場,它完全不敢想象。
背天大圣雙翼一振,化為一道金光追了過去。
它很快便趕上嘉年,故技重施,試圖阻止他逃跑。
然而這一次,它的翅膀竟然直接從嘉年身上穿了過去。
如果不是眼前這人對自己投來一個輕蔑的眼神,它還以為自己是跟一道風較勁。
風?
這定然是一門化身遁法!
它大喊道:“是風!老四,快用你的御風寶珠!”
不用它喊,黃沙大王已經祭出法寶。
狂風吹起漫天黃沙,卷起尸骨皮肉。
帶著血腥肉末的風沙呼嘯而去,追上嘉年。
它的御風寶珠吹的是赑風,修士最為懼怕的三災之一。
不僅可以熄滅三昧真火,還能使修士骨肉消疏,其身自解。
但即便是這種堪稱無解天災一樣的風吹過去,依舊沒能起效。
嘉年就像在清風中漫步一般,輕松走過。
他忽然改變方向朝背天大圣沖了過去,背天大圣大驚,連忙后退,眨眼飛出數百丈。
嘉年站在原地,嘴角掛著一抹戲謔的笑。
金狨府君罵道:“廢物!”
背天大圣神色尷尬。
為了找回面子,它打算從遠處攻擊嘉年。
只見它雙翅一抖,金色羽毛根根林立如飛刀般射向嘉年。
嘉年站在原地未動,任憑羽毛從他身上穿過。
轉眼過去,包括嘉年腳下在內,周圍十丈的土地都被重新翻了一遍,可他依舊安然無恙。
嘉年視線掃過五個妖王,笑著說道:“今日圍攻,我記下了,咱們來日方長!”
說完,他就在眾妖王鐵青的臉色,兇惡的目光中緩緩消失不見。
它們知道,一旦此次放走了嘉年,其結果無異于縱虎歸山,后患無窮!
可它們又沒有辦法破了嘉年的神通,阻止他離去。
金狨府君更是大恨,若此時真走脫了嘉年,它就算有十個腦袋都不夠那人砍的。
“追!不管用什么辦法,都要把他給我攔下來!”
“大哥,我們的法術都沒有用啊。”背天大圣臉色發苦。
金狨府君道:“攻擊別停,這一定是他的神通!越是強大的神通,限制就越大!他一定無法長久保持這個狀態,一旦他脫離出來,就是他身死之時!”
背天大圣道:“可我們看不到他人在哪兒啊。”
金狨府君眼中寒光閃爍:“所有人守住出口,然后對整條山嶺發起攻擊!”
藏身于光陰長河中的嘉年罵了句娘。
又他娘的是這種飽和式打法!
金狨府君猜的沒錯,嘉年確實無法長久處于光陰長河當中。
就像五云施展空想仙人箓有次數限制一樣,嘉年的天行健,也有時間限制。
以他現在的境界,一天在光陰長河中最多不能超過兩刻。
一旦超過這個時間限制,再進來,就得消耗他自身的靈氣。
如果真變成那樣,情況將對他萬分不利。
他必須先離開此地,再做圖謀。
五個妖王,就連重傷無法移動的野山王,都被金狨府君丟到山嶺出口守門。
背天大圣巡視天空,雙翼斬出無數道風刃。
蘭音大圣撥動琵琶弦,無形漣漪蕩開遍布整個空間。
黃沙大王吹起漫天赑風,如細刀般刮過每一寸土地。
金狨府君一妖站在山門口,一雙細小的眼睛盯著前方。
嘉年從它跟前經過,還以為它看到了自己。
身處于光陰長河中的嘉年,現實中的法術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嘉年站在山門口,最后冷冰冰的看了它們一眼。
你們就在這兒慢慢找吧,我下次再來找你們玩兒。
他心中又升起疑惑,這些家伙是怎么發現他的?
懷抱著這樣的疑問,他一腳踏出紅獅嶺,忽然間,一股雷擊般的感覺襲遍他全身!
就好像穿過了一道雷電構成的瀑布,在一瞬間,他體內山河儲存的靈氣差點被吸干!
腦海中傳出一股難以言明的絞痛,逼迫他退出了光陰長河。
金狨府君察覺到身后突然出現的氣息,一棒掃了過去。
嘉年來不及仔細思考,只得以法劍阻擋。
劍身彎出一個危險的弧度,差點崩碎。
他被這一棍打出數十丈遠,肋骨斷了好幾根。
嘉年后背撞入一座血紅大山,骸骨碎片從他頭頂滾落,他一口血噴了出去。
他剛一現身,幾名妖王就操縱著法寶,施展法術一同朝他招呼過來。
嘉年手掐法訣,噴出去的鮮血化為一道小小的法身,法身運轉神通,與嘉年調換位置。
妖王們的攻擊全部落到了法身上。
嘉年即驚又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抬頭望向天空,眼中金光流轉。
在他眼中,整座紅獅嶺被一個看不見的罩子籠蓋,表面遍布白色的電弧。
法寶?神通?
外面還有人!這個人跟紅獅嶺的妖怪們并非一伙!
就是他破了自己的神通。
現在想這些都沒有用,還是想想眼前這些該怎么辦吧。
嘉年目光陰冷的望著前面的幾個妖王。
他嘗試著再次使用天賦神通,體內靈氣一下子如決堤洪水般散去。
剛剛那一下,就讓他今日的施法時限到了?!
現在他要在無法退出,身負重傷,神通被封的情況下對敵兩名金丹,三名絳府的妖族修士。
情況惡劣到極點。
“真是……”嘉年咧咧嘴,露出一抹笑,手掐法訣,一道道符箓從他袖中飄出,環繞在身旁。
既然沒有退路,那就殺出一條路!
……
……
山嶺外,一名精怪少女正在高高興興的跳格子。
她抬眼看了下山嶺里不斷高升的道法,以及光霞四射的符箓,滿意地點了點頭。
“幸虧我早有準備啊,歲十有二的天賦神通,果然夠麻煩!”
“這幾只螻蟻,境界雖然低點,但他的境界更低,關門打狗足夠打死他了,更何況他還受了傷。”
“哼哼哼,聰慧如我!”
她忍不住叉腰大笑起來。
她揉了下雙眼,施展天眼通法,可以看到里面嘉年已經被逼入絕境。
他的符箓被那只雜毛猴子與小長蟲聯手破掉。
每次后撤,都會被那只扁毛畜牲如影隨形。
黃鼠狼的赑風有好幾次差點吹到他身上,還是用本命神通勉強躲過,才沒有身死魂滅。
那頭斷蹄子的野味皮糙肉厚,最適合做先鋒。它真是恨極了嘉年,哪怕拼著受重傷也要從嘉年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好好好,幾只小螻蟻表現的都不錯。
本來在她的計劃中還應該有一只妖,可誰讓那只該死的癩蛤蟆敢自稱覆海大王,還把水底下那座小破屋僭越的稱為水晶宮。
這不是找死,是什么。
嘉年的傷越重,越多,精怪少女的笑容就越發濃郁。
能在這里弄死他最好,贏得干凈利落。
短短一刻鐘,嘉年肋骨斷了七根,胳膊廢掉一條,大腿被音刃刮下一大塊,露出腿骨,臉上血污縱橫交錯。
更重要的是靈氣的枯竭,他已經好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仿佛每一個竅穴都擰了起來。
這種痛感讓他熟悉。
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蘭音大圣嘲諷道:“不愧是想要斬妖除魔的仙師,這個時候了,還能笑得出來。是覺得為降妖而死,也算死得其所?”
嘉年咧咧嘴,很想回她一句。
就憑你們,還真不值得我死得其所。
如果我的天賦神通沒有被封,如果我還沒受傷,你們至少要死四個。
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不過是一條斗敗的狗狂吠幾聲,徒惹人笑罷了。
嘉年拄劍站起,心念一動,所有符箓盡出,一道道漂浮在身邊,圍繞他旋轉。
幾名妖王下意識的提起心。
打到現在它們心里也犯嘀咕,這真的是一個觀海境?
修士之間,每差一境,就相當于一道分水嶺,而未結丹的修士面對結丹修士,差的就不是境界二字了,而是單純的差距。
可這個尚未結丹的人族,面對兩名金丹修士、三名比它高一境的修士,居然還能堅持這么久,而且有幾次還差點反殺掉一兩個。
實在是讓他們有些刮目相看,同時心中殺意更重。
如果這次讓他跑了,他以后必定結金丹、成元嬰,甚至還可以更高。
到時候,恐怕就要換成它們跑不掉了。
所以不論如何,都要殺了他!
金狨府君掄起烏金長棍,照著嘉年腦袋砸去。
嘉年閉上眼,飄在他身邊的所有符箓開始發光。
他也要發動最后一擊了。
就在這時,一道魔神般的身影從天而降,如一桿長槍筆直落地。
紅獅嶺被他踩得搖搖欲墜,無數道裂痕自他腳下蔓延出去。
那是一個雙目赤紅,頭發烏黑的少年。
他身材不高,站在那里卻有一座高山的氣勢,仿佛能撐開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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