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遇這飯是吃不進去了。
江綰也不吃了。
夜深之后。
秦遇側躺在江綰身邊,一手支著頭,一手摸著江綰的臉,滿眼都是深情。
江綰也看著他,想去洗澡又沒力氣,只能是委屈巴巴的央求,“秦大狀,抱我去洗個澡吧。”
秦遇見江綰這嬌滴滴的樣子,并沒有馬上去抱江綰,而是嗤笑了一聲,驟然壓低自己的身子,讓江綰跟他臉對臉,“叫聲老公聽聽。”
此話一出,江綰就愣住了。
這還是秦遇第一次在不是情迷意亂的情況下,讓她喊老公。
清醒和不清醒的時候,老公這兩個字是不一樣的。
江綰抿了抿唇,明明紅霞已經淡下去一些了,這會兒又染上來了。
她看著秦遇的眼睛,有些難為情的垂下了眼眸。“老,老……”
秦遇知道江綰不好意思,可他不急,他就耐心的等著,他真的很想聽。
江綰咬了咬牙,到底還是說出來了,“老公。”
秦遇原來喜歡的是聽她叫哥哥,可現在看,這聲老公,好聽多了。
“嗯,老公在呢,叫老公干嘛?”
江綰終于是受不了了,仰頭一口就咬在了秦遇的肩膀上。
秦遇吃疼,但也沒躲。
不過江綰也就咬了這么一下,然后就松口了。
秦遇皺了皺眉,轉頭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一圈牙印,“你不是屬龍的么?怎么屬狗了?”
“對啊,我改了,讓你欺負我,快點,我要去洗澡。”
“好了好了,洗洗洗,你是我祖宗。”
沒再說別的,秦遇抱著祖宗就去了浴室。
江綰是先洗完的,秦遇給她吹干了頭發之后,才放她進的屋。
江綰這會兒腿沒那么酸了,見秦遇還在浴室里,就去自己的包里找藥吃。
她白天看起來像沒事人一樣,但是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是有發病的危險的。
擰開瓶子,江綰就把那少的可憐的藥片倒出來一粒,可還沒吃呢,就被身后傳來的聲音嚇的藥片掉在了地上。
“吃什么呢?”
秦遇是出來取干浴巾的,一看見江綰在吃藥,就有些緊張。
但看起來,江綰好像比他更緊張。
江綰手里還拿著藥瓶呢,先是怔了一下,但馬上就解釋了起來,“褪,褪黑素。”
說著,就要蹲下把那粒掉在地上的藥片撿起來。
可秦遇比她快一步。
秦遇撿起了那粒白色的橢圓形的藥片。
如果秦遇從沒抑郁過,那他這輩子可能也不會知道他拿在手里的這粒藥是什么。
可他上大一的時候,有一年的時間都在看心理醫生。
他太了解手里的這個藥了。
帕羅西汀,治療各類型的抑郁癥和強迫型神經病。
當然,這種藥也是創傷后應激障礙的常用藥。
江綰見秦遇臉色不對,就趕緊又解釋了一下,“我最近睡的不太好,筱筱說吃點褪黑素會改善睡眠,我就從她那拿了幾粒。”
江綰說完,就有些不自然的從秦遇的手掌心把藥拿了回來。
秦遇暗暗的沉下一口氣,才緩和了表情,“我去給你倒水。”
江綰點頭,“嗯。”
秦遇轉身出去的時候,眼神就變了。
他到底該怎么辦?他如果直接問她,她會說么?
一種很強烈的感覺,再次的讓秦遇不安了起來。
從一開始,秦遇就覺得江綰跟他在一起是有目的的。
半年來,他們兩個人之間經歷過了很多事,秦遇越來越覺得,是自己變的離不開江綰了。
反倒是江綰,很少說愛他這種話了,她也不會跟她說說自己的事。
嘆了口氣,秦遇拿著江綰的杯子,接了半杯的溫水。
江綰吃了藥之后,兩個人還換了床單,等折騰完都后半夜了。
躺在床上,秦遇讓江綰枕著他的胳膊,兩個人用的是情侶之間最親密的睡姿。
秦遇關了燈,又把一個晚安吻落在了江綰的額頭。
江綰閉著眼睛,對著秦遇軟糯糯的說了一句晚安。
而秦遇則沉下了嗓音,“晚安,老婆。”
本來江綰都快要睡著了,可這一聲老婆還是讓她瞬間清醒。
他從沒這么叫過她,這是第一次。
這是不是已經意味著,他想要娶她了?
一年半前,當江綰看見秦遇來學校演講,那張跟秦朝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時,她的復仇計劃就在心里成型了。
她要讓秦遇愛上她,娶她,跟她結婚。
然后等白美琳今年秋天回來繼承那筆遺產時,她再帶著秦遇回到白美琳的身邊。
她想要讓白美琳看看,白美琳最在乎,最愛的兒子,已經成為了她的裙下之臣。
以江綰對白美琳的了解,白美琳一定會被氣死的,還會想方設法的破壞她跟秦遇之間的關系。
到時候,江綰就可以以兒媳的名義,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秦遇也是她的仇人的基礎上。
如果沒有那么多年的誤解,江綰是絕對不會這么做的。
雖然現在已經會傷害秦遇了,但至少她跟秦遇還沒有走到那一步。
她還能把秦遇從這場復仇的漩渦里,摘出去。
這個過程可能有點疼,但是總比以后兩個人都痛苦的好。
她一個人痛苦無所謂,反正她已經習慣了。
可秦遇不行。
因為,她舍不得。
在心里回應了一聲這句‘晚安,老婆’,江綰就在秦遇的懷里,裝作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