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這寒山道君既然能親自將這蒼冥逐出山門,想必定是對他失望透頂!”
“誰說不是呢!寒山道君是什么樣的人諸位心中再清楚不過,遇見這種事兒啊,想必人家心里比我們還膈應呢!”
“哈哈哈哈哈這倒也是……”
茶館內喧囂一片。
無人注意到最角落桌子上坐著的三人,寧煙置若未聞,拿起手邊的一杯茶放到鼻尖嗅了嗅,輕抿了一口之后又放了回去。
“這些人當真是無聊。”
若木越聽眉頭皺的越緊,“這事情都過去一年多了,怎么還在說!”
“蒼冥是失蹤了,誰說他死了!”
“哎……”
突然聽到若木提及蒼冥二字,坐在一邊的戚故急忙用手拉住若木的胳膊,輕輕扯了扯,示意她別再說了。
若木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心中暗自懊惱自己一時竟忘了分寸,有些不安地朝寧煙低頭道歉,“對不起師尊,我一時……”
“你說的對。”
寧煙起身撣了撣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誰也不能肯定他死了。”
那日回清風派后,后來寧煙只要一有下山除妖的機會,便會極力爭取。
岳陽派山下的那片樹林,她走了無數次,卻始終不曾遇見。
小七重新回了識海,這近一年來清醒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能量勉強能維持,送她出去。
對于蒼冥如今的現狀,寧煙其實并不是太清楚。
可這近一年來,玄界妖邪作祟的情況逐漸減少,即使是有,也是那些道行淺的小妖小怪,稍微恐嚇一番便能嚇得不輕。
所以她猜,蒼冥應該在玄界過得還不錯。
畢竟那已經滿足的好感度依舊亮著,不曾動搖過一分。
“走吧,出來這么多天,也該回去了。”
寧煙率先出了茶館。
身后的戚故與若木對視一眼,還是抬腳跟了上去。
這一年來,師尊依舊跟從前一樣,不茍言笑,事事嚴厲。
可戚故總感覺有什么地方變得不一樣了。
但很快,他便知道產生這種感覺的原因。
就在幾日后他們到達清風派的那一刻,戚故遠遠便瞧見山門前站著位黑衣少年,身材欣長,束著高馬尾,相貌與記憶中的人重疊。
還沒等戚故和若木反應,那少年便率先注意到了他們,緊接著快步朝眾人的方向走來。
一開始是走,后來是跑。
寧煙被人一把摟進懷里,對方的力氣很大,用力到她整個肩胛骨和胳膊都有些疼,像是要被他揉于一體。
“師尊……”
蒼冥緊緊抱著她,“我回來了。”
寧煙的心在顫抖。
好一會兒,才忍不住伸手去推他。
“你怎么回來了?”
少年嘴角輕揚,“我生是師尊的人,死是師尊的鬼,與師尊分別一年多,自然是要回來的。”
說罷,蒼冥側目又看了一眼跟在寧煙身后早已石化的戚故與若木,張開手晃了晃,與他們打了個招呼。
這場面實在是太詭異了。
戚故打了個寒顫,視線在蒼冥身上轉了一圈,又緩緩落到寧煙身上,欲言又止。
寧煙打量了他兩眼,按耐住心底久別重逢的悸動,有些疑問。
“你怎么會在這兒?沒有弟子攔著你嗎?要是被寧長風看見了怎么辦?”
“師尊不用擔心,他們都在屋里養傷呢。”
蒼冥笑著解釋,這話剛說完便發覺自己露了餡,急忙止住話題。
“養傷?養什么傷?”
寧煙瞇了瞇眼睛。
“就是……”
蒼冥心中暗道一聲不好,但面對寧煙如此直白的詢問,只得硬著頭皮道:
“我三天前就來了,寧掌門見我沒死還敢過來找師尊很是生氣,便想要取我性命。”
“還得多謝師尊當初抽了我的仙骨,如今我體中玄界封印解除,與寧掌門交起手來倒也不算吃虧。”
說到這里,蒼冥有些心虛。
“然后就一個不小心,把寧掌門給誤傷了……其余弟子們見我傷了他,紛紛跑出來要與我交戰,師尊我發誓拒絕了的!但是你也知道,那人太多,我不得不出手……”
蒼冥神色委屈,“我都跟寧掌門說了玄界如今改過自新,可他就是非要對我喊打喊殺,師尊,我這實在也沒辦法,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得,一年多沒見,茶還是那個茶。
寧煙有點無語,回過頭對戚故與若木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回去看看門內弟子與寧長風傷勢如何。
等兩人走后,寧煙才帶著蒼冥回了住處。
“說說吧,你這一年來是怎么回事?”
寧煙往凳子上一坐,撩開眼皮,似笑非笑,“紀淮時,我想不到你也挺能裝的。”
面帶笑意的少年微微一僵,驀然聽到這個名字,他有些出乎意料。
“你怎么知道我是他?”
少年湊近,伸手拉過寧煙的手腕,像是觸碰著一件稀世珍寶,動作小心而緩慢。
“蒼冥可不像你這么大膽。”
寧煙低頭看了一眼二人相碰的地方,又想到剛剛見面時,對方那個幾乎要窒息的擁抱。
這換在蒼冥身上,他是萬萬不敢對自己作出如此舉動的。
“好吧。”
紀淮時低聲笑了笑,“我到底不如你細心。”
“別貧了,究竟怎么一回事?”
寧煙對當初的事情好奇的很。
紀淮時倒也不隱瞞,原來當初殺害林肅的幕后黑手,便是玄界三大護法之一。
而他這么做的目的,就是為了栽贓給蒼冥,讓他與修仙界起沖突,逼迫他不得不回到玄界。
玄界不滿蒼冥撒手不管和與修仙界整日為伍的作風,那群好戰分子便想了這么個損招,以為蒼冥與這些人起了矛盾便會改變主意。
但卻料想不到蒼冥想法如此堅定,更重要的是在這個時候,紀淮時的意識覺醒了。
他可不會像蒼冥一樣對那些人手下留情。
該殺的殺,該罰的罰。
殺雞儆猴,很快便讓人心服口服,如今玄界在他這一番懲治之下風氣好轉太多,頗有要向善的趨勢。
“煙煙,上個世界你說讓我等你,我等到了。”
紀淮時俯身靠近,在她額間落下輕柔一吻,眼眸深邃,“那這一次,你能不能慢點走,最起碼,讓我好好看看你。”
寧煙被他炙熱的目光燙到,眼睛眨了眨,心中悸動洶涌。
她一時并未回話,紀淮時有些失落的低下頭。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了。
戚故推門進來,看見二人親昵的姿勢先是一愣,隨后目不斜視,一本正經匯報著門中的情況。
弟子們大多受的是輕傷,但蒼冥專門挑容易痛的地方下手,再怎么樣也要躺著養個兩三天,其余并無大礙。
“師尊,掌門讓你過去一趟。”
戚故有些忐忑。
寧煙若有所思,“他生氣了嗎?”
“看著非常生氣。”戚故點點頭,想到寧長風那張被氣得發紅發脹的臉,他就忍不住害怕。
“哦,那行。”寧煙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那我就不過去了,你跟他說我下山了。”
戚故愣住,“啊?”
“師尊要下山?”戚故有些手足無措,“那掌門問起來我要如何說?師尊下山做什么?”
寧煙微微一笑,反手牽起身邊失落男人的手,朝戚故晃了晃。
“和道侶遨游天地去。”
戚故一臉驚恐:“……”
他看著自家師尊以不容拒絕的姿態將蒼冥給拉了出去,直到兩人出了院子,他才匆匆反應過來,頓時嚇的后背冷汗一片。
他已經能夠預想到掌門指著他鼻子罵的場景了。
為什么受傷的總是他?
“煙煙,你剛剛……什么意思?”
山門口,紀淮時拉住寧煙的手腕,眼中隱隱藏著希冀。
“不是說了嗎?和道侶一起遨游天地。”
寧煙轉過身回握住他的手,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落下輕柔一吻,放開時朝他溫柔的笑。
“這次等和你看遍了世間山水我再走,好不好?”
紀淮時心頭一滯,無法言喻的情緒涌上心頭,幾乎是不可抑制的,低頭吻住她的唇。
山河遠闊,在這廣闊浩渺的山尖,寧煙在風里聽清楚了他的回答。
“好。”
——本世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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