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煙搖搖頭，并未回答洛斯的問題。
她頭依舊埋在衣領里，像只鴕鳥似的慢吞吞挪進了屋。
洛斯預定的是這間酒店最高級別的總統套房，里面有單獨套間，完全不用擔心私密性的問題。
一番簡單收拾后，洛斯帶寧煙去酒店頂層的海鮮餐廳吃午飯。
他之前訂酒店的時候做過功課，兩人現在住的位置是無論是離鯨云還是購物中心都很近。
尤其是這家酒店的海鮮餐廳評價很好，再加上裝修奢華，一度成為某些網紅們的打卡點。
他們來的時間還比較早，剛十點出頭，此時餐廳里除了服務生以及零星幾個酒店住客外，基本上都沒什么人。
兩人坐在窗邊的位置，一低頭就能看見下方車水馬龍的街景。
寧煙手撐在玻璃上，歪過頭往下看，瞧著那些被縮小成螞蟻般的人影，眼睛里星星點點，閃爍著好奇的神色。
洛斯順著她的目光往下看了兩眼，只片刻就又收回眼神，沒太理解如此無聊的風景被她津津有味看了半天的原因。
他也沒去打擾，難得她看起來心情不錯，就隨她去好了。
直到服務生遞了菜單，洛斯詢問她要吃點什么的時候，小人魚才堪堪回過神。
“我沒來過這，你看著點吧，我不挑食的。”
寧煙把選擇權遞給了洛斯，自己則是一臉興奮地重新撲在了窗外的街景上。
洛斯見狀也沒堅持，點了幾個評價很不錯的招牌菜，服務生確定以后就忙著準備去了。
就在等待上菜的一會兒功夫，餐廳里的客人也逐漸多了起來。
兩人優越相貌很是顯眼，又因為是坐在窗邊，有些剛進店的客人一眼就被兩人的顏值吸引了。
窗邊是絕佳的用餐位置，沒一會兒，周圍幾個雙人桌就全部被坐滿。
有和同伴一起過來的人注意到他們，小聲對著兩人的方向交談猜測，甚至有人還掏出手機偷偷拍了照片。
洛斯自動屏蔽掉這些外在的噪音，視線緩緩落在對面的小人魚身上。
對方依舊對窗外的一切都很好奇，甚至掏出手機對窗外的景色“咔咔——”拍了幾張照片。
寧煙除了點餐時與他有過交流，此后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洛斯視線往下，又注意到她身上那件穿了很久的月白色的紗裙，想到她這次帶過來的行李里為數不多的衣服，輕不可察皺了下眉頭。
沒有哪個女孩子不愛漂亮，他也有給過她卡，可除了吃的，也沒見她買過其他東西。
那幾件衣服還是之前他用月光給她織的，翻來覆去穿了很久了。
洛斯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口：“明天就要比賽了，吃完飯要不要去買點衣服？”
寧煙從窗外的景色上收回視線，瞳孔微微睜大，顯然是對他的提議感到意外。
“買衣服？”
小人魚看了眼自己的穿著，抬頭又看向洛斯，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我覺得身上這件就很好呀，你之前給我織的幾件穿在身上都很舒服，不用買吧。”
月紗織成的裙子很柔軟，不管洗了多少次，依舊順滑有光澤，質地輕薄穿在身上非常舒服。
如果不是現在和洛斯關系沒到那種地步，寧煙高低得讓他再給自己織幾十幾百件。
洛斯一開始以為她不買衣服是嫌麻煩或者是給他省錢，卻沒曾想居然是覺得衣服料子好穿。
一時不知如何回話。
他能看出來寧煙多多少少還是在生自己的氣，也不知為什么，他總想讓她開心一些，想帶她買衣服的想法胎死腹中。
菜很快上來，一桌子的招牌菜色香味俱全，唯二的缺點就是分量很小且貴。
小人魚肉眼可見咽了咽口水。
洛斯沒有錯過少女突然亮晶晶的眸，用刀叉將魚腹上最嫩的一塊放入她的盤子里，眼神示意：
“吃吧。”
小人魚早就迫不及待了，拿起兩邊的刀叉，十分優雅地享用著盤子里的魚肉。
肉質細膩鮮美，才第一口就忍不住瞇起了眼睛，渾身上下透露出愉悅的情緒。
洛斯瞧她吃得開心，向來淡漠的神色里也稍稍有了絲笑意。
和寧煙相處這么久，憑借著每天給她帶食物的經驗想不知道她愛吃什么都難。
一開始是覺得她吃個飯還要那么講究很麻煩。
后來次數多了，洛斯每次看她吃飯倒也覺得有趣。
一桌子的菜基本上都是寧煙在吃，洛斯只是剛開始的時候象征性每樣菜嘗了一口，后面就專心給寧煙夾菜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看上去變得緩和不少，不像剛開始那么僵硬。
隔壁桌坐著兩個衣著時尚的女生，相似的外貌看上去像是雙胞胎。
兩人從落座開始就一直時不時看一眼兩人的方向。
眼見寧煙這桌快要結束用餐，兩個女生用眼神給對方打了下氣，互相推搡著起身拿著手機走到寧煙桌邊。
“那個，小姐姐你好，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雙胞胎的其中一位女生有些靦腆地和她打了個招呼。
寧煙停下手里的動作，頗為迷茫地看向兩人:“你好，請問有什么事嗎？”
誰知道兩人看清她的正臉后，變得更激動了。
另外一名女生要是牛很多，直接和她說明來意：
“小姐姐是這樣，不知道你有沒有在鯨樂上看過我們的短視頻賬號，我們是雙胞胎姐妹，最近在做一個‘隨機抓路人合照’挑戰，這個是我們的賬號，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和你拍張照嗎？”
女生邊說邊把自己的鯨樂賬號打開給寧煙看。
兩人是該短視頻app上的大v，所有視頻全都無美顏無濾鏡，憑借著真實在app上粉絲就有一千多萬。
“啊？我可以嗎？”
寧煙丟下刀叉，整理了下頭發，下意識看向坐在對面的洛斯。
男人俊美臉上沒什么異樣表情，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對她彎唇笑了笑：“看你自己決定。”
一舉一動中的貴氣渾然天成。
雙胞胎姐妹互相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目光里看見了驚艷。
“你放心，我們不是騙子，賬號是真實的，你不放心的話現在就可以去查。”
或許是寧煙長時間沒有給回復，兩人還以為她在顧慮，不得不再次解釋。
寧煙對二人笑笑，“沒事，拍個照嘛，可以拍的。”
“我要配合做什么姿勢嗎？”
少女笑起來的時候更好看了。
她什么妝也沒化，一張精致素白的小臉讓人忍不住聯想到夏日海邊被浪花沖上沙灘的冰鎮氣泡水，光是看著就能消除所有炎熱。
舒服又移不開眼。
“不，不用的。”兩人連忙擺手，又小聲確認了一下：“因為照片后續要發在我們的視頻賬號上，小姐姐你可以接受不加美顏嗎？”
寧煙點頭：“沒關系的，你們拍就好。”
雙胞胎或許是沒想到交涉下來會這么成功，看上去都很興奮。
其中一個連忙返回座位，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掏出單反開始調試。
另一個看了眼洛斯的方向，心里有點蠢蠢欲動。
本來遇見美女就賺大發了，沒想到居然還能一起遇見個帥到慘絕人寰的帥哥，這要是能抓著一起拍，不怕下期視頻沒有流量！
“那個，帥哥，方便的話你要不也一起來拍張唄？”
另一個女生調試單反的功夫，站在寧煙身邊幫她確定拍照點的女生對洛斯問。
“不了，你們拍她就好。”
洛斯語氣淡漠，顯然是不想太多參與到她們的活動里。
那名女生被拒絕了也不生氣，反而一臉笑瞇瞇地看向寧煙，真誠夸贊道：
“哇，你男朋友聲音也很好聽哎，你們兩個真的好配！”
她說話聲音不小，此話一出，不僅是寧煙，就連對面坐著的洛斯都明顯愣了愣。
寧煙急忙解釋：“不是男朋友.....”
說話的女生顯然也懵了：“啊？”
“他是.....”寧煙看了眼洛斯，抿唇道：“是我哥哥。”
洛斯目光坦然，放在餐桌上的手卻在無意識收緊。
“對不起對不起，我說錯話了。我還以為......”
女生連忙道歉，臉上有些尷尬。
她們來得比較早，兩人之間的互動都看在眼里。
包括剛才吃飯的時候男生都沒怎么吃，一直給女生夾菜，誰能想到看著這么相配的一對居然是兄妹啊？！
“沒事。”寧煙搖搖頭，表示沒關系，又看向另一旁舉著單反的女生詢問道，“我們可以拍了嗎？”
“可以可以了。”
女生拿著單反過來。
確定好了幾個姿勢，后面的過程就比較順暢了。
十分鐘不到的時間里，差不多拍了有將近二十張，兩人的視頻賬號一般來說是放3-5張，剩下的兩人臨走前加了寧煙微信，說是出片后用微信發給她。
從餐廳出來后，洛斯明顯能感覺到身邊小人魚變得歡快起來。
寧煙原來沒有下載鯨樂app，回酒店的路上當場下載了一個，注冊好個人賬號后，找到今天的雙胞胎姐妹點了關注。
她一邊走路一邊就手刷了幾個首頁熱度很高的視頻，完全沒注意到突然停下腳步的洛斯。
一個沒剎住，腦袋直接撞在了男人挺拔的后背上，手指無意識在手機屏幕上扒拉了一下。
“嘶......”
寧煙下意識用手捂住自己的腦門，一臉茫然地抬頭。
“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走了？”
卻見洛斯偏過頭與她對視了個正著，“不等電梯嗎？”
寧煙這才注意到不知不覺已經跟著走到了電梯間，幾部電梯旁顯示的數字都還停留在低層。
小人魚扭捏了一下，“哦.....不好意思啊，我沒注意。”
洛斯覺得她的反應挺有趣，唇角往上勾了勾，正要再說點什么能緩和氣氛的話。
目光往下一滑，瞥見寧煙手機屏幕上的視頻內容后，臉色僵硬一瞬，隨后眸光也稍稍沉了下去。
他看著那視頻，目光就像是在看什么臟東西，寧煙下意識以為他要把自己的手機扔了。
“怎么了？”
寧煙低頭往下一看，差點沒把自己手機甩出去。
屏幕上赫然有個帶著口罩和帽子，露出上半身肉體的裸男，正騷氣十足地擦著邊。
但這不是關鍵，關鍵是這視頻旁代表著‘喜歡’的小心心標志已經被點亮，粉紅色的圖案在黑灰色調的視頻上十分明顯。
寧煙人都傻了。
她明明記得自己剛剛看的是萌寵！
怎么會變成這個！
還被自己點了愛心！
“不是你想的那樣.....”
寧煙急忙退出軟件，臉色被憋得通紅，想要解釋。
洛斯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眸色里浮動著某些她看不懂的復雜情緒。
電梯“叮咚”一聲，洛斯率先進去，看著一點點挪進來的少女，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
“那樣.....不好。”
寧煙張了張口：“不是你看到那樣的.....”
解釋太過于蒼白。
洛斯想著女孩子總是臉皮薄，也不好多說，就著她的話接下去，態度不明地嗯了一聲。
他不嗯還好，寧煙聽了這句嗯，越發覺得洛斯剛剛想歪了，瞬間有些炸毛。
“我剛剛是不小心點到了。”
洛斯目光波瀾不驚：“嗯。”
“我真不喜歡那樣的。”寧煙繼續解釋。
電梯樓層到達，洛斯抬腳出去，聽見寧煙的話頓了下，猶豫著點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
你知道個屁！
寧煙要炸了，跟在后面看他刷卡進屋，眉毛擰得能夾死一只蚊子。
“洛斯，我真的是不小心點到的，我剛剛看的是小狗，就撞到你的時候沒注意點到的......”
洛斯關門轉身，點點頭：“嗯，是我的錯。”
寧煙：“......”
得。
白解釋了。
小人魚紅著臉氣呼呼進套間了。
洛斯瞧著她不太開心將門關上的動作，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站在門外，半晌，從鼻尖輕哼出一聲笑。
——
第二天中午，兩人在餐廳吃完飯后，洛斯提出要送寧煙去鯨云總部參加海選。
倒不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只是覺得那地方人多眼雜，她又是第一次去，洛斯有點不太放心。
寧煙沒拒絕，聽小七說總部海選的時候，孟西城也會時不時過來充當評委。
她對自己的實力還是有信心的，就是怕玩意運氣不好碰見孟西城，洛斯在的話好給自己洗洗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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