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向小七問的不是別人,正是顧警官。
警方調查沈江霧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她今天剛出門,就得知他一直在暗地里觀察著他們。
寧煙余光朝側后方瞥了一眼,果然就見顧警官動作隱晦地靠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抬腳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拐彎時故意停在視野盲區,余光看著身后的人追上來。
“好巧呀,顧警官。”寧煙打了個招呼,抬手指了指反方向,“男廁所在那邊。”
顧警官一僵,他轉過身就見寧煙靠在墻上,一副早就知道他在跟蹤的樣子。
“林小姐。”顧警官稍稍訝異,隨后朝她微笑,“方便聊聊嗎?”
寧煙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當然。”
樓梯間內——
周圍清冷,燈光昏暗。
“所以,顧警官跟蹤我們其實是懷疑我男朋友才是之前事件的主使?”
寧煙抬眼望向站在她對面的人,語氣不可思議:“顧警官,你究竟在開什么玩笑?當時是他救了我,況且兇手已經畏罪自殺了。”
“林小姐,這并不是玩笑,也并不是懷疑。”顧警官瞥了她一眼,“我們發現嫌疑人在之前受到過精神層面的深度催眠,聽到某種暗示指令后開始行兇。這與原先多起惡性案件相吻合。”
“那又怎么樣?”寧煙反問,話里話外帶著對沈江霧的維護。
“我們找到了沈江霧催眠他人的證據。”顧警官拿出兩張照片,遞到她面前。
“這是當天在醫院,對面樓的監控所拍攝到的畫面,畫面顯示當天他通過偽裝,進入了嫌疑人的病房,而20分鐘后,嫌疑人就跳樓了。”
照片的拍攝角度有些刁鉆,畫面也有些模糊,但還是能一眼辨別出沈江霧站在窗前,身上穿著白大褂,對病床上的人說著什么。
“怎......怎么會.......”寧煙的面色開始蒼白。
顧警官又繼續道:“你可以仔細想一想,他當天有沒有什么奇怪的舉動?或者說,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某段記憶缺失過?”
他話音剛落,就見寧煙猛然一愣,表情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顧警官見她這種反應,當下心里也有了猜測。
“你的意思是……”
寧煙低著頭,長發垂落在臉頰兩側,看上去像是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半晌,她抬起頭來從死死咬住的唇中擠出來一句話。
“我該怎么做?”
“他很危險,反偵查能力也很強。”他邊說邊遞給寧煙一枚紐扣模樣的定位器,“所以在我們動手之前,希望你能在保證安全的同時,幫我們穩住他,盡量不要引起他的懷疑。”
……
從樓梯間出來后剛走沒多久,寧煙就感到一道銳利的視線落在身上——沈江霧站在前方離她不遠處的墻角,目光一寸一寸加深,朝她快步走來。
寧煙沒來由地后背發涼,有些心虛。
“怎么去了那么久?”男人走到她身邊,眸色略顯深沉。
寧煙臉色有些難看,“有些不舒服,時間就長了一些。”
“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沈江霧眉心微皺,伸手就要觸碰到她的臉頰,面前的少女卻不著痕跡地朝后退了半分,他手指一僵,就這么懸在了半空。
那雙深色的瞳孔如同黑夜般靜謐又捉摸不透,他靜靜地打量著寧煙,似乎要看到她心里去。
“現在已經好多了。”寧煙抿了抿唇,隨后抬頭看了他一眼,試圖岔開話題。
“你衣服都試了嗎?怎么樣呀,有喜歡的嗎?”
“沒有特別喜歡的。”沈江霧目光依舊,眸底深處早已是一片寒冰——他的煙煙,分明是在對他撒謊。
“沒關系,我們再逛逛,肯定會找到你喜歡的。”她扯了抹笑。
只是她動作間的僵硬與顫抖沒能逃過沈江霧的眼睛。鏡框上的金絲折射出微弱的光,眼底是風雨欲來的情緒,顯得正常的語調也透著壓抑。
“不逛了,我們回家。”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說罷便反手緊緊握住少女的手,對方掌心傳來微微的濕意讓他一僵——她在緊張,又或者說,是在抗拒。
她在抗拒他。
突然意識到這點,沈江霧眼底如冰,內心躁郁又充斥著壓抑,卻不得不死死克制住。
少女臉色難看了一秒,手被他弄得有些疼,“可是……”
沈江霧:“不是不舒服?”
寧煙不說話了,沉默著點了點頭,任由沈江霧拉著她從商場出來,開車回家。
接下來的這幾天,她被沈江霧囚禁了。
先是被強行要求住在一起,又以她心理狀態不穩定為理由,限制了她的出行。
她昨天趁著沈江霧出去買生活用品試圖開門出去,結果發現門不僅被反鎖,就連密碼也被換了。
她這幾天無論是怎么撒嬌,也沒能換來出門的機會,時間一長,對沈江霧的抗拒也稍稍明顯了一些。
這自然逃不過沈江霧的眼。
每每她表現出拒絕或者是想要出去的心思,這男人總會發了瘋似地折騰她,直到她沒有精力再去提及。
【主人,你接下來準備怎么辦,反派很明顯把你圈禁起來了。】
“我知道你急,但是你先別急。”寧煙癱軟在床上,開口來了句廢話文學。
不過算算時間,她也該行動了。
寧煙在房間里躺了半天,約莫黃昏時分才出來,她上下左右環視了一圈,都沒有看到沈江霧的身影,看樣子應該是出去了。
監控畫面內,少女的身影停留在書房門前。
沈江霧坐在車里,渾身的氣壓低沉得嚇人,他看著畫面中的寧煙進了書房,在書架上挑挑揀揀。
這段時間因為他限制了她的外出,因此無聊的時候她就會到書房里挑本書來看。
書架上密密麻麻,沈江霧不僅有潔癖還有嚴重的強迫癥,所有的書必須要按照指定區域擺好。
寧煙仰頭找了一會兒,忽然注意到其中一本書的擺放位置有些不太對勁。
她眉心一跳,將那本書抽出來,下一秒便聽見一聲清脆的開鎖聲——書房內,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被緩緩旋轉打開,這竟是一道暗門!
好家伙!寧煙直呼好家伙,雖然說依照沈江霧這種人設有點什么地下室或者密室之類的很正常,但是這么簡單就能讓她給碰出來,是不是有點太巧合了?
巧合的就像這本書是故意放在這里的一樣。
沈江霧目光一沉,他親眼看著少女緩緩走進了那間密室,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腹用力到泛白,他目光森冷,嘴角抿成一條直線。
監控內一片漆黑,只余手機里傳來微弱的光亮,寧煙試探著在里面摸索,終于找到了藏在角落里的開關。
燈光亮起的那一瞬間,這間密室的全貌也暴露在視野里。
這是一間不過10來平米的空間,燈光昏暗,周圍陰冷。她靠墻站在房間里,四周的墻面上密密麻麻,滿滿當當被各種各樣的照片貼滿。
而照片里的人,無一例外全都是她。
她低眉畫畫的樣子,在校園里散步的樣子,熟睡時的樣子……
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被拍下來貼在墻上,整整四面墻,密不透風,毫無間隙。
在監控看不見的盲區,寧煙看著這些照片,嘴角緩緩向上勾起一個微笑。
而監控里只能看見少女的背影,僵硬中帶著輕微的顫抖,似乎是被嚇到了,怔在原地。
他把所有的隱秘與骯臟都暴露給她,就像是蠱惑人心的撒旦,引誘著少女一步一步淪陷,同他一起沉淪。
希望他的煙煙,不會讓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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