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延側頭望向奚安，她并沒有看她，而是打開了平板電腦，手指在平板上快速的滑動著，一邊頭也不抬的說道：“資料你也都看了，有什么問題和不解的地方，可以問我。”
蔣延回過神，他低下頭收拾了心情，將自己之前標注出來的問題都一一問了出來，再沒有將心思放在別的事情上了。
之后奚安基本上都是在回答蔣延的問題，兩人一問一答中還挺和諧。
“大致上就這些，如果回去后還有不懂的話，你可以再問我。”奚安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外面天都黑了，她收拾整理了桌子上凌亂的資料，一邊說道。
蔣延也跟著將自己這邊的文件整理整齊了，道：“好，謝謝你花這么長時間給我講解。”
“不客氣，這本身就是我應該做的，畢竟你們有知情權，總得知道錢花在了什么地方。”奚安道。
蔣延手中一頓，說道：“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會支持。”
奚安對這番話沒什么特別的反應，她笑了聲：“那我得謝謝你了。”
這話明顯就是不相信的客套話，蔣延卻沒有再說什么，只有他自己心里面知道，他真的是這樣想的。
“時間不早了，我就不送你了！”奚安走到門口回頭看向蔣延說道。
蔣延點了點頭，將桌子上的東西都整理好了一起收起來，這才朝她走了過去。
奚安等在這里是想要關燈的，結果蔣延在走到跟前的時候，突然人就一晃，眼看著就要倒了下來。
奚安下意識的伸出手，在扶住對方之前，他手一伸撐住了墻，手恰好按在了燈的開關上，啪的一聲會議室的燈就關上了。
“你還好嗎？”奚安問道，“你看起來似乎不太舒服。”
蔣延眨了下眼睛，輕微的晃了下頭，道：“大概沒睡好，再加上今天一整天沒怎么吃東西……沒事的。”
奚安了然，如果是自己至親發生這種事情的話，她也會擔心的吃不下睡不著……當然，她爸除外，也不用擔心的。
“這個時間點，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可以去食堂吃點東西再走。”奚安提議道。
“這樣會很打擾你吧，還是算了，我緩一緩就好了。”蔣延緩緩的說道。
奚安愣了兩秒，也不至于打擾到她，去食堂吃頓飯而已，和她也沒有什么關系吧。
“奚安，怎么了？”祁郁遠遠的看到奚安在這邊站著不動，以為發生了什么事情，遂走了過來。
祁郁起先沒有注意到蔣延。
蔣延剛剛誤觸把燈關了，他又站在里面，實在難以引人注意到。
直到祁郁已經走到了跟前，他才看到了蔣延。
“你來的正好，祁郁你吃過了嗎？如果沒有的話，麻煩你帶蔣延去食堂吃點東西吧。”奚安對祁郁說道。
蔣延倏地抬起頭看向奚安，她多長時間沒有連名帶姓叫他了？每次都是生疏的‘蔣總’。
她其實也有些關心他的吧？
哪怕只有那么一點點……
奚安沒有注意到蔣延的情緒變化，也就是順嘴的話罷了。
祁郁想說自己剛吃過，但看奚安和蔣延的樣子，他稍作思索后，點點頭：“好，我正要過去，那你呢？你不是也到現在沒吃東西嗎？”
“我不太餓，等一會兒吧。”奚安說完后，又看了眼蔣延，“如果之后還有問題你可以問我，也可以問祁郁，我還有事，先走了。”
蔣延從祁郁出現后就沒有再開口，直到奚安已經離開了，他才從里面走出來。
祁郁注意到蔣延臉色微微泛白，心中有所猜測。
“走吧，忙了這么晚，吃點東西吧！”祁郁說道。
蔣延淡淡的拒絕道：“不用，我還有事。”
“也不差這一會兒，你的狀態很不好，通知人來接了嗎？”祁郁道：“還是吃點東西吧，奚安不是說了嗎，讓你吃點東西再走。”
蔣延原本還要堅持拒絕，但在聽到祁郁的這句話后，他可疑的頓了下，沒有再說話。
走在祁郁的身邊，來來往往都是這所研究所的研究人員，不少人都和祁郁認識，在祁郁過來的時候，有人點頭示意，有人笑著打招呼，祁郁的神情始終都是淡淡的，或點頭或回句話，看得出來，他在這里很自然很從容。
蔣延和祁郁一起長大，自然也知道祁郁這幅表面看起來好相處的皮囊下，其實也有屬于他的矜傲，如果不是真的融入其中，他不會這幅表現。
祁郁帶著蔣延簡單的吃了點東西，真的就按照奚安的要求就結束了。
兩人基本上沒有什么話可說。
自從和蔣延坦白他喜歡上了奚安之后，他們就很少再湊在一起了，一方面他們的確不是同樣的人，一方面兩人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業，真的沒有什么空閑的時間。
更重要的是……或許彼此都清楚，有這樣的一層關系在，怎么相處都不自在，索性就不湊了。
沒見過情敵能好好融洽相處的，雖然不至于為了喜歡的人和從小到大的人反目的地步，但真的見面多多少少會感到不自在，都會擔心對方捷足先登了，也會怕自己弱于對方。
后來則是……祁郁知道了奚安有真正喜歡的人，他在糾結于告訴蔣延還是隱瞞的情況下，最終瞞著沒說，他心里面實際上是有些內疚和無法面對的。
“需要我送你嗎？”吃過飯后，祁郁觀察了一下蔣延的神情后問道，“你的精神看起來不太好。”
蔣延卻是答非所問：“我一直都沒有機會問你，你是什么時候奚安心中有真正喜歡的人？”
從知道真相到現在，蔣延都沒有來問過祁郁這個問題，他也沒有表現出失控暴走，只是用工作麻痹自己，到后來漸漸的也冷靜下來了，一度讓人以為他已經忘記了這件事情。
可也只是想想而已。
這種被當成了替代品的事情放在任何的人身上，都是一件很打擊人的事情，怎么可能說忘記就忘記？
“比你早一些。”祁郁誠實的說道，“抱歉，我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你，因為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蔣延低笑了一聲，站在冷風中，聲音很輕，帶著諷刺：“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還是想幫著奚安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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