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白展昭來說，或許他以后會遇見更多更加艱難的戰斗。
但就目前而言，這次戰斗的損失已經大到讓他想忘都忘不了的程度——
死的人太多，受傷的人也太多，關鍵是死和傷的太憋屈了。
說出去誰信啊，他們竟然被人一嗓子定住了身！
如果白展昭不是有帶隊沖鋒的習慣，不是親身經歷了這件事情。
科學世界觀下成長起來的他,還真不一定能接受這件事情！
屆時說不定還要懷疑一下自己的小隊長，是不是打不過擱哪兒吹牛呢！
不過正因為他親身經歷了此事，因此才深刻明白其中的詭異程度。
青臉部落也成了他攻打的眾多部落當中，唯一一個撐了三天的……
emmm……如果這就是邪神的部落的話，未免也太沒有排面了。
楚源看著對面白展昭發來的消息忍不住吐槽道，就這？他還以為有多厲害呢！
轉念一想,他又明白過來，如果青臉部落真的有那么強大，那么周圍部落就不可能與他們共存。
據他所知，即使是流浪的部落民們，對于食人部落也是相當忌憚的。
有能力的弄死，沒能力的寧愿放棄祖祖輩輩留下的覓食區域，也要逃的遠遠地。
食人部落可沒有什么物資豐富就不會獵殺同類的說法……
同類對他們來說就跟小甜餅似的，不餓也想啃兩口。
白展昭很是詳細地向楚源描述了自己是如何攻下青臉部落的全過程。
如果是別人，這個中細節他可能就一言帶過，但對面的是楚源，因此他講得很認真。
生怕楚源遇到了同樣的情況，卻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楚源能感受到這份心意，因此也將他所說的內容牢牢地記錄下來。
“……回到駐地以后,青臉部落的能力實在是讓我瘆得慌，于是我讓人驅趕野獸,襲擊青臉部落。”
先是野獸，再是戰俘,最后上耳朵里塞滿了某種多孔結構植物內芯的精銳戰士。
進攻時他們手里還拿著各種各樣的樂器。
有的是一面大鼓，有的是鐵镲,還有人拿著骨板,又或者用木棍敲擊竹筒,發出巨大的空響……
知道的是打仗，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家樂器團上森林里表演節目來了呢！
這些東西有的是白展昭上系統商城買的，有的是被攻打的部落里的樂器。
林林總總加起來，有十多樣，他也不圖什么好不好聽的，反正就把聲音給我往大了打。
兩天的觀察時間，早叫他發現了青臉部落的弱點。
“他們那種鬼喊鬼叫的能力，一天能發動幾次我不太清楚，不過通常來說，第一次是最強的，之后效果就依次減弱，而且喊得多了，似乎還會損傷他們的嗓子，就跟我們正常人用嗓過度了第二天會說不出來話一樣，他們也會。”
鬼喊鬼叫的能力……
噗嗤，楚源有被白展昭這種命名方式給可愛到。
那頭的白展昭似乎想到了什么，額外補充道。
“那些嗓子叫破了的,第二天再叫的時候，跟鴨子一樣。”
好笑歸好笑,楚源還是從里面提取出了他要表達的核心內容。
也就是說，這種特殊能力，強度不高。
至于白展昭為青臉部落準備的“民樂”部隊，則和他們另一項能力有關了。
“青臉部落里的部落民聽覺是真的敏銳，跑得又快嗓門還大，被他們盯上，基本上很難跑掉。”
不過敏銳有敏銳的好處，也有其壞處。
像白展昭的“民樂”部隊，就是針對性打擊。
有他之前孜孜不倦地消耗，青臉部落里的民眾早被他折磨的不成樣子。
再來上這么一出，之后的戰斗，白展昭的人就在幾乎沒怎么受到阻礙的情況下長驅直入。
“我一開始以為，青臉部落的人是某種人類的變異體，就跟某些生物族群中，擁有超凡能力的變異個體一樣。但在進了青臉部落以后，我發現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青臉部落里其實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青臉，至少女人和老人不是，年輕的男人里面也有一小撮人不是，女人不是，那是因為這些女人基本上都是從其他部落擄來當做生育機器的，不是在懷孕就是在懷孕的路上，還要被逼著吃人肉，早已經瘋了大半；老人和不是青臉的年輕男人，在青臉部落里的地位很高，那些看起來威風凜凜的青臉人，對這些人不只是恭敬，甚至于到了一種狂熱的地步，為了保護他們，甚至于不惜犧牲自己！
“他奶奶的，我好幾個厲害的手下，都是在抓這群人的時候被換掉的……
“至于小孩，青臉部落里的小孩不少，但沒有一個長成青臉部落成年體的樣子，如果不是眼睛里全是吃人吃出來的兇性，完全看不出來和普通的部落民小孩有什么差別。”
當即白展昭就意識到，“青臉”恐怕不是某種變異，而是一種可以復刻的能力。
他將那些明顯地位比較高的老人和年輕男人留了下來，一番仔細的詢問——
這里他跳過了細節，總算從他們嘴里挖掘出了青臉部落的秘密。
原來事實真的如他猜測的那般，青臉根本就不是一種天生的體質，而是一種后天賦予的能力。
青臉部落為什么養著那么多的小孩？就是因為這種能力，通常要六歲以后，才能在外界刺激的幫助下激發。
激發后的小孩會在一夜間長大，變成白展昭他們看到的那種青臉戰士，他們的壽命通常不會太長，也就十來年左右，但捕獵的效率很高，是非常合格的戰爭機器，至于沒激發的小孩去哪兒了……白展昭攻破青臉部落領地那天，青臉部落的大鍋里還燉著肉，頭往里一探，好幾個被剃光了毛發的小孩頭顱漂浮在水面上。
而有能力激發這一能力的，則是他見到的那些明顯地位高于青臉戰士的普通人。
他們既是領地的統治階級，又被稱為能和祖靈溝通交流從而請求對方降下力量的巫。
“青臉”的嘴很硬，而且他們其實不怎么會說話，彼此之間交流靠的是一種近乎于動物般從嗓子里發出的“咕嚕咕嚕”的聲音，幾乎沒有“青臉”被活捉，所有“青臉”都反抗到了最后，只有一個傷的太重，原本必死無疑的“青臉”，被意識到個中價值所在的白展昭，用系統里的傷藥硬生生地給救了下來。
倒是那些巫，各個都是軟骨頭，被白展昭的人一抓，都用不著嚴刑逼供，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出來。
“據他們自己所說，青臉的力量全都來自于祖靈，而他們所謂的祖靈，則是山洞里的一塊石雕像……”
每年的春夏，夏秋，秋冬，冬春四個季節交替之日，青臉部落都會任選其一舉行盛大的祭祖儀式。
所謂祭祖，其實就是一個巫在石雕像前宰人，再把鮮血盡數涂抹在石雕像上，待石雕像的眼睛放出紅色的光芒，就可以讓那些準備轉化為青臉的小孩進來，他們在轉化之前，同樣要往肚子里塞下足夠多的人肉，才不至于在轉化為青臉的過程中失敗，饒是如此，青臉的成功率也很低，十個孩子里面，能有一個成為青臉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有時候多長祭祀舉辦下來，往往顆粒無收。
用六歲的孩子，是青臉部落多次舉行儀式以后，所找到的性價比最高的方式。
既不用飼養這些孩子太久，又能保證他們最高程度的轉化為庇佑部落的“青臉”戰士。
不過青臉戰士是沒有繁殖能力的，必須要留一批普通人下來，以供青臉部落發展。
至于哪些人作為青臉部落的血脈傳承被留下來……
巫這邊的說法是，留下來的全是有潛力和祖靈溝通的人。
而白展昭十分不屑地說道：“就是瞎幾把扯犢子，那些留下來的人，十個有九個都長著跟那啥巫一樣的鞋拔子臉，說他們之間沒點血緣關系我都不信！什么有潛力和祖靈溝通，怎么不說全他媽是他的子孫后代呢？”
楚源好笑的同時，又忍不住問道：“那塊石雕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
“說起這個……那可就邪了門兒了！”
白展昭的語氣里透著一股子心有余悸。
巫雖然口口聲聲管那石雕像叫著祖靈，但他自己也說，其實不是部落的小孩，也能被轉化為青臉，也就是說這樣的能力青臉部落用得，那他白展昭同樣也用得，至于說沒有生育能力這件事兒，嗐，誰說他要自己親自上了？
因此在得知青臉戰士的轉化儀式如此簡單之后，他立馬就來了興趣。
不過他到底還是受了些穿越前那些茍道小說的影響，因此為人十分謹慎。
尤其是這種眼看大好處要得手的時候，更是越發提醒自己，千萬不要被沖昏了頭腦。
說不得就有什么坑等著自己。
果不其然，在他將一個俘虜關在山洞里與那石雕像共處幾日之后。
那俘虜再出來時，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僅自信許多，還口口聲聲稱自己找到了祖靈，能賦予普通人前所未有的力量，只要他們虔心地跪拜在祖靈面前，獻上祭品和自己的信仰，祖靈就能……
白展昭沒等他說完，就削下了他的腦袋。
因為他注意到，自己身邊的領民呼吸已經在對方的話語中變得急促。
明明那聲音不似青臉戰士一般尖銳刺耳，卻透著一股子的蠱惑味道，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相信。
他此時才終于明白，為何那所謂的巫徇私的如此明顯，就沒一個人反抗的？
原來根源竟然在這個地方。
而且最叫白展昭覺得邪門的點遠不止于如此。
攻下青臉部落后的那些日子，他的部落中突然出現了許多怪像。
比如說一個小孩好端端地突然發出亂叫，他命人嚴格看守不得有任何一人進入的青臉部落山洞，被不止一個領民試圖闖入過，里面甚至不乏追隨他浴血奮戰過多次的紅羽部落戰士，說到這里，他就忍不住感激起了楚源。
“多虧了你給我的那頭盔，我發現只有戴著女武神頭盔的人，才不會受到那山洞的影響。”
“你不要謝我，要謝就謝伯倫希爾女神的庇佑吧。”
于是白展昭下一句就回道：“感謝伯倫希爾女神。”
楚源亦回復他：“感謝伯倫希爾女神。”
然后下一秒，他看著兩人的聊天記錄神情十分微妙。
怎么看怎么有種傳教現場的感覺？
部落里不斷發生的詭異事件，讓部落的人心變得有些惶惶。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盡管很是不舍，但白展昭還是決定摧毀那山洞中的石雕像。
也就在摧毀的過程當中，他從石雕像那里獲得了一份隱秘的情報。
“……那石雕像竟是活著的，在我試圖摧毀祂的時候，主動顯形向我求饒不說，并且自稱是被惡神封印了的神明，擁有掌控聲音的力量，只要我愿意奉祂為主，祂就可以將這種特殊的力量傳承于我，而且我不需要承受那些青臉戰士所需要承受的代價，說實話，有那么一瞬間，我都心動了，但我頭上戴著的女武神的頭盔，一直在散發寒意，刺激著我的心智——這通常是在我殺瘋了的時候才會出現的情況。”
女武神的頭盔還有這個功能嗎？楚源皺眉回想，發現自己完全不知道。
也許是因為他從來沒有殺瘋過？即使是和惡魔蜘蛛對戰，他一直都處在一種很冷靜的狀態下。
因此不太能理解，白展昭口中的殺瘋是一種什么樣的意思。
女武神頭盔的異常讓白展昭心中起了警惕，想到青臉部落如今的情況，想到那些眼里流露著兇光的小孩……
他的道德底線雖然不高，倒也沒低到這種程度。
于是他毫不猶豫地一矛頭戳向了石雕像。
這把長矛自然是楚源贈予他的女武神長矛。
在白展昭向楚源表示，女武神的頭盔好用的不要不要的時候。
他就意識到，女武神的頭盔，似乎有影響人陣營的功效……
白展昭能發揮其效用，毫無疑問，他現在的屁股已經坐在了“地球”這個陣營上面。
哪怕他自己其實還不知道“地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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