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小娟。”
蔡思佳語氣更親和了一些，稱謂也換了：“我們都是女人，年紀也差不多，那我就跟你說些掏心窩子的話。
我們這個歲數，哪里還能像年輕人一樣談什么愛情，我們要是再早生幾年，對象還都是組織分配的呢。
所以啊，只要對方人好條件好，下半輩子能過的安穩富足，就已經是非常幸福的事情了。
而且，你說你跟泓煜不是情投意合，但你并不討厭他不是嗎？再磨合一段時間，不就可以了嗎？
泓煜心里有你，總會讓著你的，或者你不考慮你自己，但是你兩個女兒呢？有個繼父總比單親家庭好不是？而且泓煜還能給她們更好的生活條件。
小娟，我說了這么多，你不會還猶豫吧。
還是說，你懷疑泓煜的人品？如果這這樣，你就更需要跟他再接觸一下，我這個表弟，品行絕對有保證。”
說完之后，蔡思佳耐心等著傅娟的答案。
結果等來的是傅娟的反問。
“你也不愛你的丈夫，然后硬著頭皮通過磨合才堅持下來一段婚姻的嗎？”
蔡思佳再次愣住。
當然不是。
“我的情況跟你不一樣，我跟我丈夫是年輕的時候自由戀愛……”
“所以呢？因為我不年輕了，所以沒有資格談感情了，婚姻在我眼里只需要考量利益就可以了，是這個意思嗎？”
蔡思佳沉著臉。
她沒法繼續給傅娟親和的態度。
傅娟說錯了嗎？
沒有。
她確實就是這個意思。
愛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真的就是小孩子把戲。
年輕的時候還能追求一種精神上的享受，傅娟都這把年紀了，再過不久孩子都可以結婚了，還再矯情什么？
總不會真有人相信有情飲水飽這句話吧。
就算是她的婚姻，這么多年下來，當初的激情也都消磨殆盡。
什么愛情不愛情，到現在都成了親情。
可是傅娟太直接了，直接到仿佛瞬間撕掉了她的面具，這讓她感到不舒服。
“做人還是要實際一點。”
蔡思佳也敞開了說道：“和泓煜結婚，對你來說是很有利的。”
“好，那我們就往實際了說。”
傅娟正色看向蔡思佳：“聽你剛才的話，對我條件應該是知道一點，但應該不是林泓煜告訴你的。
否則你不會以為我缺錢，更不會以為我的孩子需要父親，她們非常優秀，從來沒有因為在單親家庭而感到自卑，她們可以憑借自己的本事得到尊重。
相反，林教授條件是不錯，可是他能給我帶來什么？
說句不好聽的，你們希望林泓煜結婚，急切到沒有多的時間來了解我，也不管我跟他有沒有感情，反正只要是個女人就行。
你們是希望林泓煜找到能夠相互扶持的伴侶嗎？不是，你們只是覺得他需要一個女人，可以照顧他，最好還能為他生個孩子，這樣他父母離開的時候，世上還有一個人能照顧他。
還有就是，他這么大年紀了一直不再婚，總歸會有一些閑話，你們不想聽，所以需要一個女人來堵住那些人的嘴。
口口聲聲說什么條件都能滿足，只要我愿意跟他在一起，如果我說我不會聽話當一個賢妻良母，我就是為了錢才跟他結婚，你們還會同意嗎？”
傅娟一連串的話說下來，蔡思佳已經完全辦法維持初見時那副溫婉的態度了。
“你……”
“怎么，你要反駁嗎？我什么地方說錯了？”
傅娟毫不退縮的直視著她。
反駁什么。
傅娟一個字都沒有說錯，隱藏在冠冕堂皇之下的隱秘心思全部被說中。
“你，你就是不知好歹！”
說中了又怎么樣，大家都不是圣人，有點自私的想法怎么了。
又不是什么白富美，讓她當教授夫人還覺得很虧是怎么著？
怎么就能說出這么不堪的話！
傅娟站了起來。
“你不用夸我聰明，這種心思，我還在鄉下的時候就見多了，沒想到在城里，哪怕是你們這些出身書香門第的人，同樣如此。
說實話，林泓煜跟我求婚，只是我們兩個人性格不合，與人品家世沒有任何關系。
你今天來這一出，我只能說，我跟他的家人連三觀都不合，以后不用來找我了，告辭。”
蔡思佳坐在椅子上大喘了好幾口氣才總算是平復過來。
終究是沒忍住沖著傅娟的背影快走幾步。
不行，她必須跟傅娟說清楚。
林泓煜的家人怎么了？
她禮貌相待，在傅娟眼里卻三觀不正。
你自傲清高追求浪漫，活得不切實際，就能說林家人的不是？
還口口聲聲說自己不缺錢，什么家庭就敢口出狂言？
怎么想蔡思佳都咽不下這口氣。
眼看就要追上傅娟，突然有一群穿著黑色西服的人停在了傅娟跟前。
什么情況？
因為剛剛不愉快的對話，蔡思佳難免會有一些陰暗面的猜想。
比如討高利貸之類的。
可是沒有等她幸災樂禍，那些人恭敬朝傅娟鞠了一躬，然后一個老頭從他們身后走了過來。
“我還說去家里接你呢，沒想到在門口就遇上了，那就正好，直接上車走吧，你姑奶奶還有小徐等著我們呢。”
隨后簡單說了一下賞畫的事情。
“好啊，但我沒帶手機下來，您等我上樓跟姆媽說一聲，免得我半天不回去，她們擔心。”
“沒關系，我派人去打聲招呼就行。”
隨后一行人上了車。
等三輛賓利當面離開，蔡思佳才緩過神來。
媽媽不是說傅娟家條件一般嗎？
突然，手機響了。
是林泓煜打來的，接通的一瞬間，林泓煜就在那頭急切說道：“我聽姨媽說，你去找傅娟了？”
“哦，那個……”
“你回來吧。”林泓煜語氣里透著絕望：“當我求你。”
本來蔡思佳還想問問傅娟到底是什么家庭背景。
林泓煜卻已經掛了電話。
姨媽嫁得好，算是個官太太，脾氣架子也養起來了，親戚家的事情總想插一手，說是互幫互助，實則就是顯擺一下她的能力。
表姐蔡思佳把這套性子遺傳了個十成十，面上平易近人，卻從骨子里透著自傲。
她去找傅娟，算是徹底斷了他和傅娟的可能性。
才剛剛萌芽的悸動，就這樣灰飛煙滅。
以后，只能做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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