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言津的提議，只有吳婆子響應的最熱情。
“有言老師你陪著，能有啥不放心的，況且出遠門我也不自在，就算了吧。”
還有就是傅娟已經決定去市里陪讀，她很擔心二丫心里還是放不下。
不過這一點就沒必要說出來了，二丫懂事，肯定不愿意自己成為負擔。
傅建國則依舊打算跟傅杰去F市，同樣不去。
“我就不用說了，初七之前所有的店都要開門，還要跟哥幾個去市里，這都是說好了的，沒有時間去玩。”
余程跟傅衛軍向來是同進同出，也是一樣的說法。
一圈說下來，只有三位老人家是家里的閑人了。
傅盈興趣不大，畢竟她是京都待慣了的。
看著家里人的反應，吳婆子的熱情漸漸就被打消沒了。
“那算了吧，你們都不去，我一個人去有啥意思。”
雖然她一個人去，言津也會把她安排的妥當。
可是她跟言津畢竟不算熟絡，又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她沒法玩得起勁。
即便如此，她的語氣里也多少有點失望。
這種情況，言津也不好相勸。
“怎么都是年后的事情了，你們都可以再考慮一下，提前告訴我就行。”
言津今年要趕回京都過年，所以并未久留，說完事情后就告辭了。
去京都的事情眼看泡湯了，吳婆子總是顯得興致缺缺。
到了除夕當天，熱鬧的氣氛也沒法讓她高興多少。
傅娟有點不是滋味。
“我是真放心不下二丫，可是姆媽這個樣子也讓人難受，干媽，要不您陪著姆媽去一趟？
你見識多，姆媽跟您一起也自在。”
賀老太幾十年都在鎮上，但至少以前是豪門家的千金，去了京都也不會畏手畏腳，比家里晚輩們都要靠譜。
坐在一旁的吳婆子聽到這個建議，瞬間精神了。
對啊，這倒是是個好主意。
正在教傅娟做面點的賀老太手上一頓，沉默了一會才吐出三個字：“不想去。”
沒有說理由。
神情足夠說明她對這件事的排斥。
吳婆子也不是個沒眼色的人，哪怕再次陷入失望，也不會追著問，擔心惹老姐妹不快。
這下傅娟也沒主意了，只能安慰道：“姆媽，要不您再等等，我照看二丫一段時間，等她狀態好一些了，我馬上陪您去京都玩。”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哄我，不去就不去，又沒啥大不了的。”
傅娟哭笑不得。
她的姆媽啊，跟小孩子有什么區別，現在家里最需要哄著的人就是她了。
“您都這么說了，我可就不勸了，不過您可不能再板著臉，后天咱們要拍全家福，您這樣可不上鏡。”
吳婆子哼了一聲，去前屋了。
在這之后，她沒有再提起要去京都的事情。
倒是賀老太突然不怎么愛說話了。
“你咋了，是不是在這過節不習慣？”吳婆子問道：“哎呀，你有啥話就說，又不是外人，扭捏個啥嘛？”
賀老太看著她：“你還想去京都嗎？”
吳婆子感到奇怪：“不是都說不去了嗎，我都不想了，你咋又提了。”
對于吳婆子的問題，賀老太并未回答，而是繼續問道：“為什么這么想去京都？”
“嗐，還能因為啥啊，我活了大半輩子，到鎮上都算是出遠門了，京都那種地方，誰不想去？
我不是跟你說過嘛，我那口子是大城市來的人，見識多著咧，他跟我講過很多外面的東西，把我給羨慕的，就想這輩子有命親自也能瞧上一眼。”
吳婆子說著，大約是被勾起了回憶，突然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他不喜歡這里，他一直都想回去，所以我尋思著，我去外面看看，也算是全了他的念想。”
氣氛變得安靜。
吳婆子這種人，不懂書上的風花雪月，不知道文人墨客歌頌的愛情到底是什么樣子。
她跟傅合澤的姻緣也談不上美好。
但是她對傅合澤的感情從來都不是假的。
也就傷感了一小會，吳婆子就緩了過來，多愁善感不是她的風格。
“不說了，這回時間確實不太好，以后有的是機會，反正咱家孩子有出息。”
賀老太卻突然說了一句：“不然，這次你還是去吧，我跟你一起。”
在吳婆子愕然的眼神中，賀老太解釋起來。
“我也跟你提過以前的事情，我跟著我男人到這里來之前，跟我家里人鬧掰了，徹底斷了聯系，他們不允許我回家。”
吳婆子意識到了什么：“你娘家，在京都？”
賀老太點點頭：“是的，我娘家在京都算是大族，光是我的兄弟姐妹就有七個人，我并非最得寵的，所以我的離開對家里人來說，多是蒙羞，而非惦念，關系自然也就斷的徹底。
再加上我男人對我是真的好，所以我也賭咒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踏進賀家一步。”
聽完這些，吳婆子都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人上了年紀，能一起聊的事情都是過去，賀老太提起的多是他的丈夫，關于她的娘家，都是簡單提起。
這些細節，是吳婆子第一次聽說。
“那……那你還去京都干嘛？”吳婆子擺擺手：“仔細想想我也沒多樂意去，那地方都是城里人，我還害怕呢。”
賀老太哪里看不出來的她是在嘴硬，不過是體諒她罷了。
“我之前說不去，確實是因為我娘家在京都，但是我后來想了想，京都畢竟還那么大呢，我們又只是去旅游，壓根不可能碰上，沒什么大不了的。
再說了，我這些年也是一直待在鎮上，也想出去玩一玩。”
“真的？你不是再勉強自己吧。”吳婆子還有些半信半疑。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吳婆子樂的皺紋都飛起來了。
正好傅盈從里面出來，吳婆子趕緊說道：“他姑奶啊，你跟小言說一聲，我們……”
“知道。”傅盈搖著頭打斷她的話：“你們兩個說話聲音的那么大，我都聽見了。”
傅盈語氣一如既往的冷。
但是因為吳婆子的一句要替傅合澤去外面看看，倒是有點小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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