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香篇在構思的時候,結局版本有兩個——一個be,一個he。
【以下為紅香篇be版本】
省流版:蘇程云墜崖后沒能活下來,兩人陰陽相隔,姜子諾用余生后悔自己為何沒能牢牢抓住她的手,二十年前他沒能抓住,二十年后依舊如此。
精裝版:
姜子諾跪在地上,身體不斷顫抖,然后被一瘸一拐趕來的陸英摁住——怕他一時想不開跟著跳下去。
三天后,大軍在崖底找到了蘇程云的尸首,崖底陰冷,三天的時間,尸首腐爛程度輕微,因此還是可以認出確為蘇程云本人。
只是她臉上有幾道劃痕,最長的劃痕從右眼角劃到左耳邊,初步猜測是蘇程云跌落山崖時,身體被崖上突出來的樹枝掛到了。
想到蘇程云死前還受到了這么大的痛苦,姜子諾撲過去抱著尸首痛不欲生。
連日的勞累與痛苦,在此刻傾瀉而出,他顫抖著手摸向支離破碎的臉,淚水一滴一滴地掉在蘇程云臉上。
周圍人看到這一幕,也都忍不再直視,紛紛低頭默哀。
姜子諾的心口越來越疼,好像有千萬只螞蟻在啃食一般,讓他喘不過氣來,痛苦讓他無力地跪在蘇程云身邊,鮮紅的血液從嘴角涌出。
姜子諾覺得眼前陣陣發黑,他往后看了看,人影開始模糊不清,最后陷入黑暗。
黑暗中,一道光照射過來,他伸手擋住了強光,透過縫隙看到了一個身形。
姜子諾再也顧不上,奮力地奔跑,想拉住她的手,想把心心念念的人兒緊緊抱住。
他多么想問蘇程云,你在哪兒,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
功夫不負有心人,氣喘吁吁的姜子諾終于追上了蘇程云。
蘇程云轉過身來看著他,她不像之前那樣渾身傷痕,而是回到了二十來歲的模樣,容色姣好。
她并不說話,只是安安靜靜的笑。
姜子諾并不在意這些,不敢置信地撫上了蘇程云的臉,“我好想你。”
話音剛落,他的淚水止不住地再一次流了出來。
蘇程云淺淺地笑著,然后伸手用力一推……
“醒了醒了,總算是醒了。”藥童欣喜萬分。
姜子諾看著床幔,意識到,這里是總督府,他的臥房。
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想起身,也渾身沒勁兒。
這時,陌離殤也被吵醒了,湊了過來,看到姜子諾神情恍惚,他開口罵道。
“之前你的傷就一直沒好,你偏偏不肯休息,大痛大悲之下,舊傷復發,差點就折過去了。”
“你要是再來多這么一次,到時候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了。”
姜子諾垂眸——原來是這樣嗎?
所以,自己見到的蘇程云,是真正的蘇程云了。
蘇程云,你瞧,你又救了我一次。
他伸手捂住自己的眼……
一個月后,姜子諾因為心情抑郁,身體一直沒有好全,而瓊川的腌臜已經被清理干凈,一切百廢待興,需要一個精力充沛總督過去主持大局。
所以,姜子諾寫了折子告老還鄉。
傅明淵當然不可能這么早就放姜子諾退休,召他回京,安排到翰林院講學養老,發揮余熱。
瓊川總督之位安排給了慕容柏溪,慕容柏溪從三品京官變成三品地方官,看似降職,可大臣們心里很明鏡似的。
只要慕容柏溪能將瓊川發展好,到時候回京,入駐內閣是板上釘釘的了。
就是可惜了司南候,努力兩年,為他人做了嫁衣。
至于蘇程云,因公殉職,傅明淵看在蘇婉的面子上,追封了五品誥命,葬入德陵。
下葬那日,蘇婉悄悄跟在追悼隊伍后面,待人影散盡,她拿著東西跪坐在墓前,與蘇程云絮絮叨叨的說話。
“從未想過,我們幾個,竟然是你先離開。”蘇婉摸上墓碑。
墓碑上的刻字棱角分明,不過一瞬蘇婉的手就破了皮,鮮紅的血流了出來,但她仿佛不覺痛意。
紅葉在旁邊燒著紙錢,邊燒邊抹淚,哽咽到話都說不出來。
待到天色已晚,蘇婉才起身,轉身就看到了渾渾噩噩的姜子諾,也不知道他是剛來還是站了許久。
雖然知道蘇程云的死不該遷怒于他,蘇婉還是十分厭惡姜子諾,甚至想扯起他的衣領,質問他,辱罵他,甚至給他幾巴掌。
此時的姜子諾身影佝僂,步履蹣跚,精神恍惚,丟了魂一樣,不過幾天時間,仿佛老了十歲。
忽然,姜子諾身上掉落一塊銘牌,蘇婉看過去,只見上面刻著“紅香”二字,這是她給蘇程云的銘牌。
蘇婉抿緊嘴,感覺現在做什么都沒有意義了。
她選擇無視姜子諾,直徑離開。
三年后,蘇景軒和姜然同時科考,兩個人都中了榜。
蘇景軒是三榜,一百一十四名,賜同進士出身,將與翰林院學習三年才可授予官職;姜然是二榜,五十六名,賜進士出身,同在翰林院學習,一年后將授予官職。
為了避嫌,姜子諾并不負責姜然教學;但因為思念,他教導起了蘇景軒,收他為親傳弟子。
蘇景軒在讀書上或許沒有很好的領悟性,但是在官途上,他既懂得靈活變通,又知貧苦百姓的困難,再加上姜子諾的指點,短短十年的時間,蘇景軒從地方調回京都,官至正五品。
但這樣的升遷速度,在同屆中,是數得上來的了。
蘇景軒一回京就去拜訪了姜子諾,這時候的姜子諾身體差到了極致。
最近,他總是夢到蘇程云,一夢見她就會睡到第二天太陽曬屁股去。
如果不是姜然喊他起來吃午飯,指不定他還能繼續睡下去。
姜子諾努力的睜眼,仔仔細細地看了蘇景軒一遍又一遍,想在他身上找到蘇程云的影子。
可惜蘇景軒不是蘇程云的親生子,怎么找得到相似之處呢?
五百年后,姜氏家主嫡長子娶妻,成婚第二日,姜氏家主帶著姜氏嫡系打開了老宅的一個祠堂,那里有且僅有一塊牌位,上面刻著蘇程云的名字。
剛嫁入姜府的姑娘很好奇,問自己丈夫,“這是何人?”
為何特地在此建了個祠堂,僅供她的牌位?
“這位夫人在百年前曾在危難之際救過我姜氏一族先祖的性命,先祖感懷其恩德,在此立祠堂,命后世人祭拜。”
“長此以往,每每告祭先祖前,都要一同祭拜蘇夫人。”
(紅香篇至此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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