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情場做戲 > 第一百零四章 不要這樣對我(三)
    一日日的相處。一夜夜的相擁。他覺得好似一個偶然偷到糖吃的孩子。固執而小心翼翼地守著秘密。在無人知道的角落一遍遍回憶著那份甜蜜的味道。

    他以為。他們的生活會一直這樣下去。卻忘了老天對他的偏見。

    他又怎么有資格心想事成呢。

    直到今日。他還記得看到鄧睿和另外一個女人相擁在一張床上時。那種呼吸都為之一窒的感覺。

    然后是決絕地轉身。離開。

    他以為自己夠堅強。也夠冷情的一人。卻不想扭頭的一瞬間。臉上濕了。

    他真的以為他們能夠一輩子走下去的。

    哪怕鄧家大少的風流事跡整個迦城就沒幾個不知道的。但是在對方那樣專注的目光下。他真的以為他們對對方的感覺是一樣的。

    若說開始時是興趣。后來是感動。那到了最后他絢野是真的愛上他鄧睿了。

    愛。呵。這玩意。他從沒想過自己也有碰到的時候。

    還沒來得及感受下它的滋味。他和他。竟就以那樣倉皇的過程散了場。

    背叛。多么爛俗的理由啊。

    他記不清是老人還是那個給了他生命的男人說過的那句話。“背叛無處不在。就看籌碼怎樣罷了”。

    無處不在么。

    頭一次。他覺得很諷刺。

    原來。無情的他竟當得起多情二字。

    在這場二人交鋒中。被留在了哀鴻遍野的敗場的竟是他。

    看著對方費心辯解的樣子。看著對方為了表示跟他在一起的決心去向家里攤牌……他忽然想笑。

    事實上。他也真的有些沒心沒肺。

    在鄧睿被家族強制地送往m國的路上。他特意穿了身對方買的衣服去送行。當然不是他一個人。懷里還有一個容貌絕對不小于鄧家大少的男人。

    他從來都不是個大度的人。

    冷血。自私。而且睚眥必報。

    他看著那張入了心的臉一下子沒了血色。竟是笑了起來。如同每個夜晚歡好后在對方耳邊低喃的神態。只不過對象換成了懷里那個連名姓都沒記住的男人。

    他想就這樣罷了吧。早看不起愛情那玩意的他何必非要在這上面爭出個長短。

    嗓子癢的厲害。冬天在外面吹一天風果然會遭報應的。

    他不再說話。只是姿態親密地擁著懷里的人。然后掛著似有似無的笑容看著另一個人慢慢走遠。

    回去后大病了一場。他發現這么多年鑄成的堅硬外殼竟隨著這一場病失了作用。

    他竟然無法忍受呆在家里。甚至說是這個城市。

    這個。他和他留下太多回憶的地方。

    他會在床上想起那個溫熱的身子。他會在工作時想起那“早點回來”的囑托。甚至在路上。他也會想起對方抱著相機拉著他到處晃悠的日子。

    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帶著倉皇帶著失措。離開絢家。

    那一刻。他驟然明白了那個生養自己的女人對那個男人的縱容。

    那個女人。明明有著如花的美貌。那個女人。明明有著能讓自己過上不錯生活的頭腦。卻為了那個失了王子權杖的男人。甘心成為了一粒沙。一粒卑微而不起眼的沙。

    他想。若不是男人酒醉后對懷著妹妹的母親動的那次手。或許那個總是對著他笑著說“你父親只是喝得有些多了”的女人是會一直留在那個狹小透風的地方吧。

    縱是明白了對那個人的感情。他也從沒想過成為母親那樣的一個人。

    他的字典里從沒有愛情兩個字。他不會為自己的選擇后悔。

    既然現在都能背叛。那么一年后。兩年后。甚至年華逝去的時候呢。

    說到底。哪怕對對方有了感情。他還是因當年的事情無法打開藏在心里最隱秘地方的那道鎖。

    鄧睿的背叛。甚至可以說是在他默許的情況下發生的。

    依他在迦城這些年的經營。又怎么會看不到那個女人眼底的**呢。

    終究。他還是賭了。然后輸的一敗涂地。

    他發現自己終是高估了自己。豪賭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

    有時候。沖動下做些事情很容易。甚至是頭腦一熱的工夫可能行動已經結束了。但是沖動下的結果不是任何人都能承擔下來的。

    就像他……哪怕事情發生前他腦子還是轉過幾個念頭的。

    那個人。甚至他自己。都輸在了那場看不見的手擺布的棋局。

    而他。甚至在鄧睿離開后。也不得解脫。

    離開了那個一直生活的城市。卻去了生養了對方的城市。

    他。原來遠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堅強。

    他對自己說。你的一切在這里都是新的。

    在這里。你可以擴 可以擴大事業的版圖;在這里。你可以更清楚這個國家醫學上最新的那些進展;在這里。你可以努力把那個人藏在心底。

    也許。很多年后。你還可以有心情讓另外一個人去介入自己的生活……

    一遍遍地在心底重復著。他不知道這樣的催眠管不管用。只能極力做著。為了回到從前。

    回到從前那樣能夠一臉淡笑。眼底冷然的樣子。

    慢慢地。他發現自己終于找回了那副平靜的面具……

    除了猝不及防間聽到那個人的消息。或是他們曾一起聽過的歌……那副堅硬地包裹著心臟的面具還會出現絲縫隙。

    而他。對這樣的結果已經很滿足了。

    是的。滿足。

    他覺得跟為了一個男人而連命都丟掉的女人。。他的母親相比。他很幸福了。

    也是跟鄧睿相遇了。他才懂得。有時平靜也是一種幸福。

    哪怕這個平靜是強裝的。

    他以為他的生活會這樣平淡甚至說安靜地繼續下去。等到有一天他聽到那個人的消息時也能端好自己的面具。他會回到小城。那片絢家扎根的地方……

    卻忘了。老天是多么愛跟他“玩笑”。

    他從沒想過。會忽然看到那個人。

    依然是宴會。以前是迦城。現在是言城。他該說他們的緣分原來一直始于逢場作戲嗎。

    他還記得那瞬間的晃神。讓他甚至忘了收回視線。

    帶著比起以前更加張揚肆意的樣子歸來。仿若以前的背叛從不曾存在……他以為不會在為了對方痛的心驟然揪緊了。

    他想瀟灑地裝作不相識。并為此竭盡了全力努力著。

    卻沒想到。對方居然直直朝著他走來。

    那樣熟悉而親密的口吻。那樣閃亮的跟燈光爭輝的耳釘……

    他忽然生了怨。這個人。這個人怎么能還和以前一樣呢。

    哪怕心里知道。知道對方的回歸。甚至對他們的相遇會是怎樣的情況下還隱隱有過猜測。

    但他卻從沒想到他們的重逢會發生在這樣的猝不及防間。讓他誤以為這些年來成就的金剛不壞之身就像個笑話。

    那個人。還是跟著他回了家。

    這讓他在宴會極力維持的那副平靜面具再也戴不下去。

    尖利而惡毒。他對對方極盡全力地吐出可能會讓其痛苦的字眼。

    他說過。他從來都是一個冷血、自私甚至睚眥必報的人。

    他的痛苦為什么不能讓那個人承擔。

    而對方也沒辜負他的期望。

    一支槍。一支對準他的槍。

    對于對方沒變的脾氣他心里竟然詭異地升起了興奮。哪怕那支能要了他的命的槍正緊緊貼在他身上。

    他想他或許真的精神有問題了吧。。

    有著那個男人血液的他又怎么會是個正常的人。

    “槍可不是往前靠了靠就能威脅人的。我等你開槍。”

    他居然說了這樣的一句話。并且為之沒有一點悔意。

    這些年。他以為他成功地做回了以前的自己;這些年。他以為在絢家版圖擴大過程中他是快樂的;這些年。他以為擁抱就能暖了人而不是非要有特定對象……

    見了眼前的人。他才發現原來他一直不快樂。

    原來。他一直沒有忘記……

    以前他們不是沒鬧過。為了體位的上下。為了生活中那些或大或小的事情……但他從沒想過。有一天對方會拿支槍指著他。

    眼前的人眉宇間掩也掩不住的陰狠從進了宴會他就發現了。但他沒想到對方居然會隨身帶著能要人命的東西。

    他不知道這些年來。對方在m國經歷了什么。也不知道曾經被家族流放的人為何會成為鄧家的當家人……

    原來。他們都變了。

    曾經放縱而憂郁。美的誘惑卻剔透的人早已經消失在了過往的歲月。而他也再不復那時的“柔軟”。一顆心早已冷硬似石。

    那個人。終是沒法朝著他扣動那費不了多少力氣的扳機。

    “我這一點長進也沒有。你是不是很開心。”

    那樣嘲諷而刻薄的話卻讓他心里的興奮達到了不可無法壓抑的地步。

    他們拳腳相加。針鋒相對。然后做ai。

    他覺得哪怕下一秒要死去。他也甘愿。

    對眼前人的身體。他近乎蹂躪般地需索。沒有一丁點留情。

    好似沒有理智的獸一樣。他們的身影在地板上。在沙發上甚至在茶幾上緊密交纏。

    從沒那樣深刻地認識到對方對他的意義。

    這個人。這個在他生命里那樣干凈地消失了很多年的人。原來一直還在。在他心里的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