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兒子打娘，什么道理，這要擱以前，早就被趕出家門了。”
“可不是，不是我說啊，季霖，你小子也忒沒良心了，你媽為了你付出多少啊，從小寵你寵到大，結果，你長大了，反而開始打你媽了，這太不像話了。”
“你看你為了錢都把你媽給打了，這要是我兒子，我非得給他打劈了不行。”
“我家兒子可不敢跟我動手，”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語的，把季霖很快就說煩了。
“行了，你們都誰啊，我們家的事兒跟你們一個個的有啥關系，趕緊給我滾滾，麻溜滴，別逼我動手。”面對一群中年大媽的攻擊，季霖插不上嘴，只能武力威脅。
這一樣一來，更是惹怒了眼前的這群熱心大媽。
“呵，你個小崽子，竟然還想動手，你來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個動手法。”略微魁偉的一個大媽當場就炸了，家里的一溜男的，不管兒子還是老公，那都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還能讓眼前的這個小矮子給打了，笑話。
“就是，你動一個我看看，還反了你了，”這個一看就是在家說一不二的主，張嘴就是一副教育熊孩子的架勢。
“哼，季霖，我家老二和老三可都在家呢，我只要喊一嗓子就都過來了，咱可不怕你。”這個是家里兒子多的，底氣很足。
王又齡在剛才兒子說要動手的時候就已經不哭了，她知道兒子一旦真動手，引起了眾怒，自己一家以后在這樓里也就住不下去了。此時，趕緊從地上站了起來，開口給眾人道歉。
“劉姐，王嫂子，黃姐，謝謝大家，我家季霖就這副脾氣，他是小輩，您大伙兒多擔待，他有口無心的。”
“喲，這樣的小輩我們可擔待不起。”
“那可不，這都威脅上了，你這兒子怕不是第一次動手了吧。”
“你不能老這樣慣著他，時間長了，孩子可就廢了。”
“對，對，對，說的都對，我回頭一定好好教育他，也讓老季好好說說他，今天實在是抱歉了，謝謝各位大姐大嫂了。”王又齡一邊給兒子季霖收拾爛攤子，一邊揉著自己受傷的腰，季霖剛才那一推，勁兒忒大，讓她撞到柜子角上了，腰疼的厲害，才坐在地上半天沒有起身。
幾人跟王又齡的相熟程度不同，從說的話中就可以看出了，不過是看在都是當媽的份兒上，才在她被兒子打的時候站出來的，但眼見王又齡為了兒子，又揉著自己的老腰，大家也就算了，一一地動季家離開了，根本不想管這對母子了。
王又齡等眾人離開之后，就去關門了，今天真是失算了，大門沒關，剛才他們母子倆的矛盾讓樓上的人看了個真切，不知道又要傳出什么閑話了，這季霖也到了要說親的年紀了，本來自身條件就不好，這下更難找對象了，看來老季說的給兒子找個鄉下姑娘的事情，是對的。
一開始提出要讓季霖跟林立鐘相看的就是季爸，他有個表弟是在糧店工作的，林立鐘每次去糧店都要買糧食，粗糧細糧都有，數量還不少。
每隔幾天都要去一趟，一個月平均能去個七八次，一連兩個多月都是如此，這加起來可不老少了。糧店的這人就關注起來了，后來經過跟周圍的人還有來糧店經常買糧的周邊村里人不斷地打聽，這才最終確定了，是靠山村的知青，林立鐘。
季爸前段時間因為兒子賭博的事情鬧的焦頭爛額的，雖然就是幾個相熟的人在一起小賭了一把，但是被抓住了，就不能善了了。
他之所以鬧心，主要為了把兒子摘出來，他跟那個一起被抓的人討價還價了好久，才讓對方一個人把事情全扛了下來，代價是一次性給那人的家里七百塊錢。
這數目不小，季家可是掏光了大半的身家，只留下了二百塊錢的底子。
最終的結果就是，那人去坐牢兩年，而季霖僅僅是被拘留了幾天，還有批評教育。
這家底被掏空之后，季爸之前給兒子盤算的另外一個廠子的正式工的事情就得暫時放下了，但是機會難得，他怕錯過這次下次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就去找自己在糧店工作的表弟借錢去了。
兩人喝了一頓酒，嘮了一頓嗑，三兩下地就把林立鐘給嘮出來了。
季爸那表弟一聽自家表哥缺錢，立馬就想到了這么一個好主意，林立鐘是下鄉知青，子啊這里孤身一人，手里有錢，關鍵是年齡還小，沒大經過事兒，只要找個合適的人去說和一些，十有八九能成，到時候，人嫁進來了，錢也有了，人財兩得嘛。
季爸當時就新動了，但是不知道該找誰去說和，他表弟當場就推薦了錢媒婆，于是林立鐘就遭了那么一場無妄之災，當然了，一開始就沒讓他們得逞就是了。
此時的林立鐘還在外面圍觀，沒想到這屆的大娘戰斗力不行啊，還沒開始呢，就結束了。
看著那幾個人從屋里走出來，大家知道沒有熱鬧可看，就陸續地準備離開了。
就在這個時候，有兩個穿著公安制服的人上來了。
“請問季霖是住這吧？”來人也沒想到樓道里有這么多人，而且樓里也沒有門牌號，索性就直接問了。
“公安同志，就是這家，”
“對，季霖住這里，人在家呢。”
“我幫你們敲門。”
大家一看這架勢就不著急回去了，當然了，林立鐘更是不著急了，說話的功夫已經有積極地人去敲季家的門了。
“誰呀？”是王又齡的聲音，季霖沒要到錢，又受了半天的氣，又摔打了一陣之后，回屋里去了。
王又齡正收拾著屋子，就聽到了敲門聲，還以為是樓里的人。
“公安同志？你們找誰啊？”打開門就看到了穿著制服的兩個工作人員。
“你好，”來人先是出示了一下證件，“請問這是季霖家嗎？”
“是的，是的，我是季霖的媽媽，同志，請進，請進。”王又齡見到來人感覺不妙，但還是把人讓進了屋里。
看著關上的房門，大家伙一致決定還是先等一會兒，看看情況，反正現在離中午還早，不著急做飯。
大家都還挺好奇的，這季霖這又是干啥事兒了，人公安都找上門來了。就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只有兩個人很鎮定，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一個是林立鐘，另外一個嘛，就是剛才進屋勸架的幾個人之一，那個身材有點魁偉的大娘，黃阿琴。
黃阿琴就住在季家隔壁，兩家隔著一堵墻。
這個時候還有隔音措施，所以家里有點啥大的動靜，鄰居家基本能聽清，跟后世那些質量不行的樓房有的一拼。
之前季霖惹禍之后，季爸季媽就吵過一次架，互相埋怨對方，一個說他娘帶壞了孩子，一個說她不管孩子，動靜鬧的可大了，當時應該還動手了，黃阿琴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時候，聽得七七八八。
還有后續他們關于錢的爭吵，黃阿琴也聽到了，大概猜到這季家為了保兒子干了啥缺德事兒了。
其實對于動手這件事，黃阿琴一點都不奇怪，這姓季的也不是啥好東西，在廠里外人面前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但凡有個不順心的事兒，回家就回對王又齡動手，光她知道的就十來次了。
黃阿琴之前還勸過王又齡，說受啥欺負了可以去工會，也可以去婦聯，那里都有人能幫到她的，現在是新社會了，跟原來不一樣了，不會沒人管的。
結果，好心當成驢肝肺，這王又齡一副聽不懂的樣子，還說她瞎說八道，敗壞她們夫妻感情，給黃阿琴氣的喲，但是想想又能理解，畢竟兩人還有孩子，孩子又年幼，估計王又齡是怕影響孩子，打那之后就再也沒勸過。
這么多年，她都見怪不怪了，不管頭天兒，兩口子鬧騰的再厲害，第二天，人家兩人出門又是模范夫妻。
今天季霖對王又齡動手，黃阿琴作為一個知情的外人都實在是看不過去了，這才又多管閑事進去把人給拉開了。
季霖這小犢子著實不是玩意兒，這要是她黃阿琴的兒子，非得讓他知道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這好心幫忙，也沒落個好，黃阿琴早就有心里準備了，這季家的人啊，從根兒上就沒個好人。
都準備回家了，沒想到公安來了，八成是沖著上次那件事兒來的，黃阿琴瞬間來了精神，決定留下來看個究竟，看看季霖這次還能不能全身而退。
其他人云里霧里的了，說什么的都有，這個年代，能讓公安找上門的可都是大事，而看季霖平時的做派，估計不是好事。
就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季家的門打開了，兩個工作人員帶著季霖出來了，后面跟著焦急的王又齡。
“同志，同志，是不是弄錯了，當時我們都交代清楚了，我兒子確實只是被騙去的啊。”王又齡想著阻攔工作人員把人帶走，但是無從下手。
“同志，你放心，人我們先帶回去，之后會進行詳細的調查，如果真的如你所說季霖是被冤枉的話，我們會親自把人送回來的。”其實情況已經大體明了了，這季霖是主犯之一，但是考慮到外面這么多人，他也能透露太多信息，必須等結論下來才行。
“媽，媽，你趕緊救救我啊，我真的不是主犯，我只是幫著望風了，我沒去偷東西啊，你趕緊去找我爸，快去啊。”
“別說了，兒子，你放心，我這就去找你爸想辦法。”王又齡平時除了去廠里工作，就是圍著兒子和老公轉，外面的事情都是季爸在處理，遇到這樣的時候，她就麻爪了，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只想著去找季爸想辦法。
看著季霖被帶走，王又齡也顧不上丟人不丟人的了，兒子都當面被公安同志帶走了，還遮掩啥，趕緊鎖上了門，去廠里找季爸了。
等王又齡也走了，大家伙“嘩”地一下子就議論開了，真是沒想到，本以為這季霖也就是個窩里橫，沒想到還真在外面犯事了。
黃阿琴也很意外，她還以為是季霖賭博的那件事被抖落出來了，沒想到，這小犢子是真能干啊，偷東西的事情也參與了，就是不知道是誰家這么倒霉了。
林立鐘也有點懵了，這是不用自己出手了，只要吃瓜看戲就成了？嘖，真是的，這還是個連環瓜。
嗚嗚泱泱地說了好一會兒，大家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就都散了，要真是嚴重的話，到時候廠里會通報的，等著就是了。
林立鐘也離開了，她還得去王家一趟，這關系還得好好維護著，就目前來說，這可是主要的產瓜圣地，不能斷了，在這么枯燥無聊的日子里，除了美食，這可是唯一的消遣了。
再說了，還有韓淑霞呢，也不知道她跟那姓李的后續怎么樣了。
帶著疑問，林立鐘就敲開了王家的大門。
“哎，立鐘？快進來，進來。”開門的是張翠蘭，她現在已經是王家的常客了，吃吃喝喝，順便八卦，日子很是滋潤。
“翠蘭姐，你這日子過得不錯嘛，看著都胖了。”
“是嘛？我對象也時候我最近胖了，沒事，胖點好，有福氣，還得多虧了你送來的那些青菜，可解我的饞了。”
“立鐘來了，快來做，正好剛沏上一壺茶，來嘗嘗。”方老太太正端著茶壺出來，就看到了門口說話的兩個人。
“哎，來了，方奶奶。”林立鐘把筐子一放，熟門熟路地坐到了沙發對面的小凳子上。
“立鐘，你這打哪里過來啊？”張翠蘭也坐到了另外一邊。
“那個六號樓那邊，剛進門的時候，我看見那邊老多人了，就跟著過去湊了個熱鬧。”
“六號樓？啥事啊這么熱鬧？”張翠蘭一聽有熱鬧，就來勁了。
“老季家那邊出事了吧？”方老太太倒是沒這么好奇。
“方奶奶，你咋知道的？”林立鐘好奇了，這方老太太又沒在跟前，她咋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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