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沒有別的地方能弄到了？”張秋生還是不死心，這多拖一天就多一份危險，他們路上耽擱了一天，蔡曉君的病情還算穩定，但是昨天晚上，她又咳嗽了起來，張秋生給用了三遍針才好些。
這要是再拖下去，怕是要不好。
“唉，這個現在還真是要等，不過，”方正接下去的話慢慢低了下去，林立鐘在外面也聽不到了，索性就在診室外面的座椅上等著。
過來沒幾分鐘，張秋生就臉色凝重地從診室里出來了。
“秋爺，這兒呢，想啥呢，這么個大活人沒瞧見啊。”林立鐘眼看著人從她面前過去了，對方還是沒有發現她，就主動喊了一聲。
“是你啊，立鐘，你怎么來了，是你二爺爺讓你來的？”張秋生看到林立鐘就突然想到了什么，臉色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不是，是我自己要過來的，譚老師有些東西要采購，得到濱城這么來買，縣里沒有。”
“哦。”聽完，張秋生明顯有些失望。
“秋爺，小虎子他奶奶怎么樣了？”
“唉，提起來就慚愧，本來以為帶著蔡嬸子來市里的醫院就能有救了，誰能想到，這么不湊齊，人家沒藥了，”
“就是之前你說的那種消炎藥啊？那這家醫院沒有，別的醫院也沒有嗎？”
“別提了，暫時還真沒啥消息，我已經讓我師弟去打聽了，有消息的話，他會盡快通知我們的。”
“哦，那要等好長時間的吧，蔡奶奶等的到嗎？”
“唉，怕是不行，所以咱們需要另想辦法，”張秋生想起了剛才方正跟他說的悄悄話，看來也只能冒險一趟了，“行了，你還是個小孩子呢，跟你說這些干啥，走吧，上去看看老人家去？”
“嗯，好，我來之前小虎子還讓我帶了東西給蔡奶奶。”
“走，在三樓，”張秋生也沒問，畢竟小孩子能讓帶些啥東西。
林立鐘見到蔡曉君的時候，見她的精神狀態還不錯，看來張秋生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她依著小虎子的要求，不但把死丑死丑的布娃娃給了蔡曉君，還把小虎子的話原樣復述了一遍，把蔡曉君給感動的眼淚都下來了。
但是，蔡曉軍這精神頭兒也沒撐多久，很快就累了，林立鐘也很有眼色地提出了告辭。
張秋生跟著林立鐘也出了病房。
“走吧，我送送你，你個小丫頭，住哪兒呢？”張秋生剛才一直困在自己的思路里，根本忘了要關心一下林立鐘了。
“放心，我有老師給的介紹信，比老支書開的好使，在火車站附近找了一家招待所住著呢。”
“那就好，你一個人出門在外要注意，實在不行，就來這邊跟春娘一起住，”
“秋爺你要是實在不放心，不行也搬去招待所住著？手續我幫你們想辦法，”
“沒事兒，我們住的是師弟在醫院的宿舍，放心吧，”
“哦，那剛才那醫生就是你師弟吧，嗓門挺大的，”
“你剛才在外面聽到我們說話了？”
“放心吧，喊的那些都聽到了，不該聽的是一點兒也沒聽到。”
“唉，”張秋生左右看了看，見周圍沒人，才低聲跟林立鐘說了起來。
方正跟張秋生說的也不是啥秘密，就是說了一個可能有藥的地方。濱城東城的黑市，是濱城幾個黑市中最神秘的一個，物資也比其他幾個要豐富很多，尤其一點，這里面有很多進口的東西，這是外地人不知道的。
林*外地人*立鐘，感覺自己錯過了一個億，上次來怎么就沒去呢。
“那秋爺，你是想去黑市想想辦法，”林立鐘也跟著把聲音放低了。
“怎么？你也想去？這里可是濱城，咱們人生地不熟的，不行，太危險了。”張秋生是想自己去的，可不想帶著林立鐘去，萬一出事兒，他被扣住也就扣住了，但是林立鐘畢竟還年輕。
“你呢，是人生地不熟啊，我可不一樣，您忘了我二爺爺可是在這住了好多年了，我之前來探親，住了不少日子呢，地方摸得比您可熟悉多了，怎么樣，要不要我這半個當地人，帶您去逛逛啊。”
林立鐘這么一說，張秋生也反應過來了，林靖安可是濱城的，他家大兒子現在還在濱城呢，就算出了褶子，那以林靖安的人脈關系，他們大概也不會有多的事兒。
嗯，要是林立鐘知道張秋生的想法，一定會懟回去的，要是她家二爺爺真那么厲害，也不至于被逼到下面的農場去。
不過，張秋生倒是同意帶著林立鐘去東城的黑市了，兩人約定好時間，就明天一大早去，要不是今天錯過了，張秋生就恨不得現在就去。
林立鐘離開醫院之后，就準備去林長海家一趟，臨來之前，林二爺爺也交代了一些事情，她還真不得不去一趟。
路過供銷社的時候，林立鐘買了些常用的東西和食物，今天運氣不錯，在供銷社里竟然買到了蛋糕，有奶油的那種，想著林長海家里那幾個小孩子，林立鐘特意買了三個，現在天兒冷，不怕放，慢慢吃就是了。
等到林長海樓下的時候，林立鐘才反應過來，今天也不是休息日，也不知道人在不在家。反正來都來了，林立鐘還是選擇上去了。
到跟前一敲門，很快就有人回應了。
“說了過幾天就是過幾天，怎么著啊，還能拖著不成啊，真是的，一個個的，我們家長海是犯錯了，但是也不至于這么落井下石吧。”王美芝怒氣沖沖地就把門給打開了。“立鐘？是你啊，你怎么來了，哎喲，看我，趕緊進來，進來吧，累了吧，”
王美芝趕緊把人請進了屋里。
林立鐘剛才就聽著不對勁兒，這進屋之后就看著更加明顯了，這架勢是要搬家啊。
“嬸子，這是..........”林立鐘把手里的東西放到了桌子上，現在也就那里有點空閑了。
“唉，我們要從這里搬走了。”王美芝趕緊收拾出一個凳子來，先讓林立鐘給坐下了，“你也真是的，每次來都這么客氣干啥，這本來也不是別處，花這些錢干啥。”
自打上次探親回去之后，林立鐘就時不時地給林長海這邊寄東西，吃的用的，啥都有，每次也不算太多，但是月月都有，寄得最多的還是山里的山貨，這些王美芝可看在了眼里，初初上門的時候，她就被林爺爺和林奶奶這兩位送的見面禮給震撼到了，沒想到這鄉下來的竟然不是窮親戚，跟自己老娘說的完全不一樣。
后來，林立鐘來探親，也是中規中矩的，出手也是大方，王美芝才真正相信了丈夫說的，雖未蒙面的大伯家的大哥是位能人，也就真正接受了這么一門親戚。
“怎么了？是住的不舒服了？”林立鐘的話讓王美芝哭笑不得。
“要是能住，誰能想著往外搬啊，”王美芝這段時間也是積攢了不少的委屈，好不容易有個能說上話的人來了，她可算是找到發泄口了，跟林立鐘把這事兒前前后后仔仔細細說了一個遍。
其實這事兒，林長海算是被連累了。
他們廠里前段時間派林長湖外出出差去了，說是為了引進一條新的生產線，為賺取外匯做準備。
當然了，肯定不會派林長海自己去的，他也只是個小小的技術員。
沒錯，林家這一輩很神奇地都把技術技能拉滿了，林長海也是廠里的技術員。
他跟著談判小組一起出差，為的就是熟悉新生產線的技術參數和操作方法，總之他就是個添頭，是廠里的一位領導為了把自己外甥放到這個小組看起來不那么突兀，而臨時加上的這么一個人。
這次出差一共分了兩個時段，年前廠里一共去了三十來人，主要是去敲定和學習的，年后就簡單多了，只派了十來個人過去，其中就又林長海和那位領導的外甥，這次是系統學習生產線的技術去了。
林長海很是珍惜這一次機會，到了之后，沒日沒夜地學習，也很注意交好那邊廠子里的工人，尤其是技術工種，一整個月的工資都花在給那些人買煙上了，當然了，他的努力也沒白費。
那廠里的一位高級技工就教了林長海不少東西，足夠他能應付新生產線的各種問題了。
至于，那位領導的外甥，每天除了去車間應付差事，就是去胡亂晃悠，一點學習的樣子都懶得做。人家也是有底氣的，臨來的時候舅舅可是跟他好好說清楚了，這次去就是去做做樣子，回來就能成為小組長。
于是，一個月過去，十多人回來了，大家都收獲不錯，除了這位領導的外甥，怎么去的還是怎么回來的，哦，不，人家還在那廠里談了一段簡短的戀愛，跟車間的一位女同志好上了。
回來之后，兩人還書信不斷呢。
生產線是年前談判完就運回了廠里的，等這批人員學習回來之后，廠里就迅速準備開工了。
剛開始也只是試著生產，畢竟還不熟悉，需要工人慢慢適應，這期間也出了不少的問題，林長海也幫著解決了，慢慢的，他也就進入了廠領導的視線，這一下子就打亂了那位領導的安排。
他那外甥也是萬分不樂意的，于是兩人就想了一個損招兒，陷害了林長海。
他們弄壞了那生產線的一個部件，更栽贓到了林長海的頭上。
有心算無心，林長海當然是不能脫身了，被廠里給停職了，這還算了，那領導的外甥更是盯上了林長海的房子，這是廠里分的房子，他正好還住宿舍呢，就想著順便把這房子搞到手，就去找了他舅舅。
三轉兩轉的，林長海就收到了后勤和人事的通知，讓他盡快把房子給騰出來。
“那我長海叔呢？他怎么樣，沒受啥委屈吧。”林立鐘覺得這傻外甥不是個簡單人，怕林長海再受別的傷害。
“唉，在醫院呢，之前出門的時候，不知道怎么的就摔倒了，腳傷的厲害，住了四五天院了。”
“在哪家醫院啊，我得去看看去。”
“就他們廠自己的職工醫院，唉，他們廠里還限定了搬家時間，就這幾天了，我最近忙活著找房子，搬家，孩子們都送到我娘家去了。”王美芝說著說著，眼淚都上來了，怎么就這么不順呢，先是公婆被送去了農場，之后長海也受了牽連，好不容易擺脫了那些影響，現在卻被人陷害，連住了這么多年的房子都要失去了。
“租房子？你們咋不搬到二爺爺那邊的院子里去啊。”
“唉，還是你長海叔，倔唄，我說先辦回老宅去，但是他非不讓，嗚嗚，”其實王美芝沒說的是，她也提過要回娘家住一段時間，帶著孩子，但是林長海直接把話給挑明了，他說，她娘家人肯定不會收留他們的，要不相信盡管去試試。
當時，王美芝不服氣，自然是跑到娘家去問了，結果，被她嫂子給罵出來了，說是去打秋風，白吃白住，讓周圍的鄰居看了好一通笑話，當時父母兄長都在屋里，沒有一個人出來幫她，甚至連句話都沒說。
從那天起，王美芝也斷了要回娘家的念頭，也看清了自己的娘家都是些什么貨色。
“我長海叔是出去找房子的時候出的事兒吧？”林立鐘還是懂一些察言觀色的，王美芝說的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她也把前因后果給連貫起來了。
“對啊，主要是廠里說了，必須騰房子，說廠里的處置已經留了情面了，要是還不自覺搬走，那就直接開除了。”
“嬸子，那房子找好了嗎？”
“沒有，我跟樓下的大娘說好了，先把東西放在她那邊空著的偏房里，每月給租金，人的話，我們這幾天先找個招待所湊合著，房子慢慢找就是了。”
“嬸子，你也別著急了，也別往人家家里搬了，老宅的鑰匙你有，直接搬那里去吧，放心，長海叔那邊我去說，我一會兒就給二爺爺和二奶奶去電話，有他們做主，你放心，長海叔不敢說啥的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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