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七零海島養娃日常 > 第 109 章 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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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七六年,農歷三月三,秦柔帶著兩個小崽子一起前往大角村姐姐家里。

    二月二龍抬頭,三月三軒轅生。這可是個重大的日子,或許其他人對這個日子不夠敏感,但是每年三月三的時候,粵省的隔壁省一般能放個三天到七天的不等小長假,足夠說明這個日子有多重要了吧。

    至于為什么能放這么多天呢,是因為三月三假期經常跟清明假期聯合在一起,若是企業學校良心一點,三月三假期加上晴明假期以及周末不加班,就能湊出一個七天快樂小長假。

    看隔壁省人員秀小長假的時候,秦柔也很羨慕。

    當然啦,現在的三月三不放假,不過村子里會有習以為常的慶祝活動,對歌、喝米酒、跳竹竿舞……村子里有不少黎族人,之前送秦柔百香果苗的符大嬸子,就是黎族人,黎族人很多都姓符。

    以前秦柔遇見過瓊州島來的同學,她也姓符,每次自我介紹的時候都特別有意思,你姓什么?我姓符(姓符)。

    也不只是黎族人過三月三,在秦柔的印象中,壯族、瑤族、苗族,或者說,大部分西南少數民族都會過三月三,這是比較傳統的重要節日。

    作為山里妹子,秦柔和秦棉姐妹倆以前也會去聽人家三月三對山歌,所以三月三,又可以叫做民歌節。

    “大姨大姨!!”

    舟舟和餃子跑進了大姨家里,立刻開心地喊起來。

    正忙活中的秦棉一抬頭,沖著秦柔笑了笑,“阿妹,你帶孩子過來啦?”

    “來,快,我這里煮了芥菜雞蛋,你跟孩子趕緊吃一個。”

    “我還趕早摘了新鮮的艾蒿,做了艾蒿粑粑,你和兩孩子吃一些。”

    秦柔今天就是帶著孩子過來蹭吃的,她并不是很喜歡吃芥菜煮雞蛋,不過她喜歡吃艾蒿粑粑,摘清明節前后的艾蒿,煮了打碎,加入糯米粉揉成團,里面裹上花生碎、芝麻碎還有糖,做成糍粑的樣子,最后的靈魂是要放在柚子葉上蒸,柚子葉蒸出來的糍粑非常香。

    “剛出鍋的,小心燙。”

    秦柔跟孩子分著吃了雞蛋,一人捧個青色糍粑,因為底下有柚子葉墊著,扯住柚子葉的兩邊就能不燙手,呼呼呼地吹起。

    “舟舟和餃子慢點吃。”

    “媽媽,好香。”

    “香吧?柚子葉的香。”

    秦柔低頭用鼻子聞了聞,她低頭吹了一口氣,在手中的糍粑上咬了一口,入口青色的糯米皮,軟乎乎的,很黏,帶著點微微的苦澀,咬破皮之后,就露出了里面的糖餡,糖汁兒裹著芝麻碎和花生脆,甜香撲鼻。

    吃這種糍粑的時候,一定要皮和餡料一起吃,軟黏的苦和流汁兒的糖,以及香脆的花生芝麻,三種混合在一起,甜而不膩,苦中有甜,柚子葉濃香撲鼻,味道好吃極了。

    這種的糖糍粑雖然好吃,但是不能多吃,因為吃了一個后就會覺得膩味。

    舟舟和餃子兩個孩子也喜歡吃,呼呼吹著吃粑粑。

    “餃子,小點心,糖餡要流出來了。”

    他們倆的手還小,捧不穩手中的糍粑,不留心里面的糖汁兒餡流在了手上。

    小餃子舔了下自己的小手,甜乎乎的,他朝著媽媽笑了笑。

    “甜!”

    “甜吧?”秦柔笑著捏了捏兩孩子的小臉,今天吃雞蛋糍粑就是湊個熱鬧,她姐姐秦棉喜歡湊傳統,據說好像有老話說,三月三吃芥菜雞蛋和艾蒿糍粑,叫做什么“打蛇眼?”“踏蛇眼?”,反正就是這樣做了之后,一年蛇蛇都不會來騷擾你。

    在西南蛇多的山區會有這種說法。

    這種好寓意,必須得帶孩子來吃啊。

    “我還煮了五色飯,咱們中午還燒竹筒飯吃怎么樣?”

    “好啊,姐,我來燒竹筒飯,我今兒帶了些臘腸豆子還有蘿卜。”竹筒飯是秦柔的心頭所好,柴火燒出來的竹筒飯非常香,竹筒飯和煲仔飯一樣,要加靈魂臘肉。

    五色飯也是三月三的傳統,不過五色飯顏色漂亮是漂亮,特別好吃算不上,以前三月三的時候,身邊會有壯族的朋友送秦柔五色飯,他們有煮五色飯的習慣。

    現代化在城市里煮五色飯,還會鬧出奇奇怪怪的危險,比如不小心把清潔堿當食用堿加入泡米的水中,吃了就容易……很危險的行為。

    “不要蘿卜不要蘿卜。”兩個小崽子雷達探索到了“蘿卜”這個詞,立刻鬧騰起來。

    “好好好,你們的竹筒飯不加蘿卜。”

    秦棉看著妹妹和兩個小外甥笑了笑,她把耳邊的頭發撩到耳后,柔聲道:“阿妹啊,兩孩子馬上快四歲了,你要不要考慮給舟舟和餃子生個妹妹?”

    舟舟和餃子仰頭看大人,好奇道:“妹妹?”

    “阿姐你自己不生,還讓我生。”生二胎什么的,秦柔暫時還真沒考慮過,舟舟和餃子都還小,再說等到八幾年,應該要正式推行計劃生育了。

    “我都有大女兒娟娟了,你還沒個女兒呢,難道就不想給兩孩子生個妹妹?”

    “舟舟和小餃子,想不想要妹妹?”

    “妹妹?”

    “跳跳念念也是妹妹……”

    秦柔跟姐姐道:“跳跳和念念是家屬院的孩子,比他倆小一點。”

    “媽媽生的妹妹是親妹妹啊,阿妹,你看,你要是現在生個漂亮的小妹妹多好啊,一出生就兩個哥哥寵著她,咱們的舟舟和小餃子肯定能照顧好妹妹……”

    “是不是啊?小舟舟?小餃子?”

    舟舟和餃子迷迷糊糊地“嗯嗯”兩聲。

    秦柔笑笑,心想嗯什么嗯啊,這兩個傻崽,尤其是小餃子,自己都是要讓哥哥寵的小弟弟,還想要妹妹。

    秦棉誘惑道:“有妹妹之后,小餃子你就要當哥哥了。”

    “嘚嘚?”小餃子眼睛一亮,隨后下意識道:“我才是舟舟!!”

    “不管你是不是舟舟,你都能當哥哥……”

    秦柔阻攔道:“阿姐,你別逗他們了,說什么妹妹啊,忙著呢,不生。”

    正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個大嗓門:“小舅媽小舅媽!!!我們回來啦!!”

    夏明璽小朋友昨天就來好兄弟陳景翊的家里玩,今天三月三村子里尤其熱鬧,這幾個孩子都快要玩瘋了。

    夏明璽和陳景翊一前一后地走進了屋子,這兩孩子如今九歲了,夏明璽長得高一點,陳景翊身材偏瘦,頭發很黑,此時的景翊小朋友已經不剪西瓜頭了,腦袋上是干凈利落的黑碎發,耳邊的碎發貼著俊秀斯文的臉。

    “小姨。”拿著畫冊的陳景翊見到秦柔,溫柔地笑了笑。

    “景翊,快,你跟小明來吃雞蛋。”

    “小舅媽,你怎么也叫我小明啊?!!”

    “咱們吃過了。”

    現在的陳景翊雖然在外人面前不怎么愛說話,平日里也安安靜靜的,喜歡在角落里畫畫,但他在家人面前,會笑也會溫聲柔和地說話。

    陳景翊如今在跟爺爺陳老爺子學繪畫。

    只不過陳老爺子十分嫌棄他:“這孩子沒有繪畫天賦。”

    “怎么就沒有繪畫天賦了?”

    “畫出來的東西太死了,沒有靈氣。”

    秦柔秦棉姐妹倆也不是什么評鑒藝術家,但是秦柔覺得陳景翊畫的很好看,比起畫花鳥一類的動物,陳景翊更喜歡畫各種建筑。

    去年陳景翊去了一趟椰城,回來后畫了不少椰城的建筑,很是漂亮。

    瓊州島上的椰城,殘留著不少以前東南亞華人華僑所建設的異域風建筑,有一段時間,陳景翊畫了不少這樣的建筑畫,陳老爺子見了,不太喜歡,不準他畫,可陳景翊還是喜歡畫建筑。

    陳景翊沉默話少,卻也跟他爸爸一樣固執,不會因為爺爺說不能畫他就不畫,仍然畫著自己喜歡的南洋小樓。

    他還送過一張畫給秦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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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

    “喜歡這樣的樓房?”秦柔笑著問他。

    陳景翊點點頭,“喜歡,但是爺爺不給畫。”

    “你想畫,那就畫吧,景翊,你要不要嘗試畫自己喜歡的樓房?你可以自己設計,把自己的想法加上去……”

    秦柔鼓勵他,喜歡畫建筑沒什么不好的,陳景翊就喜歡那些風格迥異的房子,對這些建筑感興趣,或許培養一下,將來還能成為個建筑設計師。

    陳景翊答應了她。

    “小姨,我去拿一張畫來給你看。”

    秦柔點點頭,陳景翊去房間里拿畫,夏明璽則擦了擦臉上的汗,嚷嚷道:“我想喝椰子,剛在外面跳了半天,可沒累死我,讓景翊來跳,他又不來……”

    “他們剛才在外面跳竹竿舞呢。”

    “小姨,你要不要去跳舞?”

    “不去了,你們玩吧,瞧瞧你一頭汗,快擦擦,身上濕了沒?去換身衣服……”

    “不用了,待會還出去玩,曬曬就干了。”

    那可不就是一身的汗臭味。

    陳景翊把畫拿給秦柔看,秦柔仔細看看,是一棟漂亮的四層小樓,線條明晰,很像西洋小樓,她笑著問他:“有沒有想過房子里面是什么樣的?”

    陳景翊愣了下,隨后道:“我以后想想。”

    “嗯,多想想。”

    秦柔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會外面又有人來了,是符大嬸子,她手里還提著一個大竹籃,一見到秦柔就笑了:“柔妹子過來了,來,快嘗嘗我家做的喜餅,我小女兒要結婚了,來,都嘗嘗,吃喜餅,兩孩子也來嘗嘗。”

    聽說符大嬸子家的小女兒要結婚了,秦柔姐妹倆都開口祝福恭喜。

    符大嬸子笑得一臉燦爛,招呼道:“這種大好日子,你們一家家的別悶在家里啊,快一起出來玩。”

    大嬸子就跟趕豬一樣,把她們幾個都趕了出來,這會兒村寨里一片熱鬧的歡聲笑語,跳竹竿舞的跳竹竿舞,對歌的對歌,男男女女說說笑笑。

    三月三也是情人節。

    她們走到村寨中的廣場上,一圈人正圍著一對男女跳舞,符大嬸子指了指中間站著的女人,笑著介紹道:

    “那是我女兒,夢蘭。”

    夢蘭是村里土生土長的姑娘,皮膚有些偏黑,五官卻生得漂亮,眼睛亮晶晶的,此時穿著一身黎族織錦服飾,笑起來的時候,眼眸中帶著幾分羞澀情意。

    她身邊站著一個男人,這男人中等身材,微微有點地包天,模樣不算出挑,也長得不難看,他穿著黑褲白襯衫,這個男人秦柔之前見過,是村子里的知青,叫做周元方。

    之前這個周元方曾經跟汪知青一起到她姐姐姐夫家里借過書,跟沉默愛看書的汪知青相比,周元方性子活潑逗趣,還會說笑話,很能討女孩子喜歡。

    符大嬸子說自己女兒要嫁的對象,應該就是他了。

    “他叫周元方,外面來的知青,我本來還不想讓夢蘭嫁給外面的人,但是女兒喜歡,咱也沒辦法了……”

    “走,你們也過去跳舞去。”

    “咱們不會啊。”

    “不會就跟著隊伍走。”

    符大嬸子拉著她們和孩子一起加入隊伍里去,繞著中間的男女轉圈,時不時還唱幾句,最后大家一起將兩個漂亮的花環套在了夢蘭和周元方的脖子上。

    “夢蘭,來,抱抱這兩孩子。”符大嬸子拉著舟舟和餃子上去,這是她早就盯上的兩娃,讓女兒趁著這會兒抱抱,結婚了之后也能生這一對大胖小子。

    秦柔對這種事情已經很熟悉了,讓舟舟和餃子乖乖去充當一會小花童。

    “看看這兩孩子長得多聰明靈巧。”

    “符大嬸子你有福氣了,快抱外孫嘍。”

    ……

    一群人嬉嬉笑笑過之后,又一起去搖木橋,村寨里有一座由繩子和木板編成的木橋,這樣的橋十分晃動,只要走在上面的動作大了點,整座橋都會跟著一起晃動。

    一堆人站在木橋上使勁搖的時候就更晃了。

    小孩子們特別喜歡在這橋上蹦跳,秦柔帶著舟舟和餃子上去,立刻被搖得抓繩子,舟舟和餃子抱住媽媽的腿,跟著周圍的人一起隨著晃動的橋一起“啊啊啊……”

    怕他們倆小矮墩墩受傷,秦柔沒帶他倆在橋上多玩,回到姐姐姐夫家里燒糯米飯。

    “媽媽,想喝水水。”在外面玩了一會兒,兩孩子都渴了。

    “喝水還是喝椰子。”

    “要椰子要椰子……”

    秦柔給兩孩子各開了一個椰子,秦棉也回來了,她背后跟著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這個男人瘦的跟麻桿一樣,背著許多木柴。

    “放這吧,謝謝你啊,阿石。”

    男人放下柴火,沒說話,轉身就走了,走之前,他看見了秦柔,眼睛愣了一下,卻沒多留,低著頭往回走。

    秦柔瞧見了他的正臉,下巴上不少胡渣,眉毛很濃,因為毛發太多的緣故,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面目。

    “阿姐,他是誰啊?”秦柔好奇地問道。

    “他啊,他叫阿石,他們家也是個可憐的,當然,在外面可不能這么說——”秦棉湊過來跟秦柔細聲說話,“他家的成分不大好,也是被下放到這里,據說以前他家很富裕,擁有好大一片地……后來他叔收到消息,帶著姨太太和另幾個孩子跑了,丟下他們一家子在島上,他爸死了,年輕姨太太也被趕著改嫁,他家里現在只剩下他奶奶和一個啞巴姐姐,一家子挺可憐的,他姐姐的孩子在你姐夫那讀書呢。”

    “之前他奶奶在路上發病,正巧被你姐夫父子倆發現,送去了醫院,人給救了回來,他就挺感謝咱家的……”

    “反正咱家的成分也就那樣,跟他們家交往也沒什么……”

    說到這里,秦棉把秦柔拉去了一樓的一間房,挪開柜子,從底下挖出來一個木盒,秦柔轉身回避:“姐,你這也太不講究了。”

    怎么當著她的面就開始挖寶貝。

    “你又不是什么外人。”

    秦棉把盒子交到秦柔的手里,秦柔一打開,隨后就愣住了,因為里面放著兩個又大又圓的金色珍珠。

    正圓的金色珍珠,赤金色,直徑約莫有個十二到十五毫米,雖然年歲久了,光澤度仍然很高,一個帶著點肉眼可見的細微瑕疵,另一個瑕疵極少。

    “阿妹,你要是喜歡,你就拿走吧,咱家也不適合放這些東西。”

    “咱家本來也不要,但是他硬要你姐夫收下……阿石他們家以前是養珍珠賣珍珠的。”

    秦柔把蓋子合上,“阿姐,人家送給你的,你就拿著吧。”

    “行吧,那就埋這吧。”反正這種東西也不能拿出去給人看,好看是好看,但也沒什么用。

    從姐姐家里回去之后,秦柔一直在想著珍珠的事,她倒不是在想那兩顆南洋金珠,而是在設想等兩三年后養珍珠的可能性。

    她現在可處在一個地理好位置上。

    沒有女人能拒絕珠寶,哪怕上班的時候不適合戴,回家的時候也要在鏡子前臭美一番,節假日更是要穿戴漂亮出門。

    以前秦柔有一段時間格外沉迷珍珠首飾,對各種珍珠如數家珍,她還翻過很多養珍珠的歷史資料,研究嘗試過珍珠養殖,作為一個有幾間房子收租的小拆遷戶,她還算有點小金庫供她養小愛好。

    各種珍珠項鏈,珍珠手鏈,珍珠耳鉤耳線耳環耳釘……她都收集了不少,她還喜歡自己DIY,比起黑色的大溪地珍珠和金色的南洋金珠,年輕的秦柔更喜歡戴白色或者偏粉一點的珍珠,淡水珍珠和海水珍珠各有各有美。

    秦柔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來到七十年代后,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帶過珠寶首飾了。

    等幾年街上各種漂亮的紅裙子流行起來,各種珠寶首飾項鏈也會重新回到大家的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