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他進來吧!”
鐘琳瑯對宮人吩咐道。
宮人應下出去后,金寶才乖巧地問道,“娘親,是誰來了呀?”
“你姜叔叔。”
鐘琳瑯輕聲說道。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坑,又笑了笑,“你這個坑還不夠大!別說將你皇祖母埋進去了,眼下只怕只能埋進去一只小貓咪!”
“那我繼續挖!”
金寶揮動著小鏟子,挖得很是賣力。
鐘琳瑯也只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不讓他聽她與姜笑愚談話而已。
她剛剛站起身,姜笑愚便進來了。
“給鐘貴妃請安。”
“笑愚,你來了!”
鐘琳瑯請他在廊下坐下品茶,“不知今兒是什么風,竟是把你給吹來了?”
她與他說話,語氣也不同前一段時日。
自然而然的親昵,恰到好處的熟稔。
鐘琳瑯絲毫沒有覺得哪里不妥,姜笑愚亦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
他看了她一眼,倒也沒有拐彎抹角,“近段時日,你與皇上感情很不明朗,我看著著急。所以今日尋了機會,特意來見見你。”
他在她面前,說話的語氣一如既往。
并不疏遠,也不過分親近。
鐘琳瑯還未恢復記憶前,總覺得姜笑愚不論是看向她的眼神、還是與她說話的語氣,似乎都不同尋常。
那會子她不知道為何。
但如今,她已經恢復記憶了!
她也想起了她與姜笑愚的從前!
這是她恢復記憶后,第一次見到姜笑愚。
“你……”
鐘琳瑯皺了皺眉,“你就一點也不介意。”
“介意什么?”
姜笑愚不答反問。
鐘琳瑯遲疑了一下,“不介意我突然進宮,做了謝涼淮的貴妃,然后與你退婚的事?”
她恢復記憶時,最先想起的是與謝涼淮之間的事,接著是阿爹阿娘他們。最后,她才想起與姜笑愚有過婚約一事!
回憶起這事兒的時候,鐘琳瑯自個兒都大吃一驚!
她怎么也沒想到,原來她與姜笑愚還有過這樣一段過去!
誰知聽了她的話,姜笑愚不怒反笑。
他輕笑一聲,面色一如既往地溫潤。
“我為何要介意?”
他再看向她時,眼里終究多了幾分遏制不住的情愫。
天知道,這幾年他隱忍得有多艱難!
正因為怕他會忍不住,所以寧愿不見鐘琳瑯!
哪怕見到她,為了不刺激到她的記憶,他也只能佯裝淡漠,裝作與她并不熟悉的樣子。如今見她恢復了記憶,姜笑愚也松了一口氣。
眼下聽她這么一說,他心里的介懷,似乎也終于消散了些許。
“你不介意就好!”
恰好這時,鐘琳瑯正轉頭看向金寶,故而沒有看見姜笑愚眼中的隱忍。
她笑著轉過頭來,“難怪前陣子珍珠與我說起你的時候,欲言又止地說什么你與我什么。我追問,她又說你與我幾個哥哥關系甚好云云。”
本以為姜笑愚當真是與哥哥們有交情。
眼下才知,他分明是與她“關系匪淺”啊!
“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咱們便也不再反復提起,省得傷感情。”
鐘琳瑯故意打趣兒。
“嗯。”
姜笑愚有些失落地收回目光。
聽說她恢復記憶后,姜笑愚也曾想過來見她。
但有一次他遠遠地瞧著,正好見到平日里高冷的暴君,那會子像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趁著四周無人偷偷摸摸地翻墻進了承歡殿……
姜笑愚豈會不知,謝涼淮是偷偷摸摸去見鐘琳瑯?
他又怎會不知,鐘琳瑯與謝涼淮之間的感情,早已容不下他了?
他為了不多生事端,便默默地離開了。
今日再見鐘琳瑯,他心下五味雜陳。
“你與皇上這出戲,打算演到何時?可需要我的配合?”
他低聲問道。
“你知道我們在演戲?”
鐘琳瑯有些詫異。
他方才不還說,什么聽到他們倆感情生變,放心不下什么的。
她以為他是來給謝涼淮當說客的。
沒想到,姜笑愚竟是為了此事而來?!
“當然。”
姜笑愚微微一笑,“任何事,皇上都不會瞞著我。”
鐘琳瑯眼神一閃,“你當真如此信任他?”
“嗯。”
姜笑愚沒有否認。
他太了解鐘琳瑯了!
他知道她問這句話是出于什么目的。
于是,他輕聲說道,“不管什么時候,你都可以信任皇上。”
謝涼淮對鐘琳瑯的感情,不比他少!
“那我舅舅的死……”
鐘琳瑯咬了咬唇,眼中的恨意逐漸浮現上來。
只是不知她這恨,恨得到底是謝涼淮,還是另有其人!
許是有些失態,她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借機掩飾了臉上的異常,“笑愚,從前是我失去了記憶。如今既然我找回了記憶,也知道了你是我信得過的人。”
“我想問問你,當年我舅舅的死,你可知曉什么線索?”
這幾日,她已經調查過太多的人了。
唯獨沒有調查過姜笑愚!
“你可查到些什么?”
姜笑愚反問。
鐘琳瑯遲疑了一下,還是低聲說道,“什么也沒有查到!我想著,若當真什么都查不出來,要么是舅舅的死沒有蹊蹺。”
柳裴躍可能當真是戰死沙場,所以什么也查不出來。
“要么便是,謀害我舅舅的人太過厲害,抹去了所有的線索,所以我什么也沒查到。”
鐘琳瑯頓了頓,放下茶杯,“目前看來,我更傾向于是第二種可能性。”
柳裴躍武功蓋世,又征戰沙場多年,可不是什么戰場上的新人!
他率領兵馬,數次擊退敵國的進攻。
這還不算,柳裴躍一戰成名的,是以一力抵抗了鄰國兩國聯手。不但打得敵人抱頭鼠竄,甚至還追的他們丟盔棄甲,最后一舉殲滅了!
這樣英勇厲害的大將軍,又豈會輕易戰死沙場?!
“我已經調查過了,說是舅舅遭到了部下背叛,所以英勇獻身。”
鐘琳瑯咬緊牙關,面色逐漸變得難看,“可背叛他的人怎么也查不出是誰!你認識舅舅,眼下我也只有相信你的話了。”
“你可有什么想法?”
“你為何不直接問問翰國公,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笑愚低聲問道。
許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鐘琳瑯愣了一下。
聽姜笑愚的意思,難不成阿爹知道些什么?
還是說……舅舅的死,其實與阿爹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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