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梔下來的時候,就看見幾個霍家男人窩在沙發里。
聽見她下來的腳步聲,“咻”的一下就抬起頭,眼睛里都冒起了亮光。
扁梔不解的看了眼李嬸,李嬸把廚房里燉好的補品端出來,看起來沒有要告訴她發生了什么的樣子。
她也沒問。
走到樓下,霍天耀首先迎了上來,告狀道,“你家保姆不給飯吃啊?你你家米飯這么金貴吶”說話聲音一開始還硬氣,隨著李嬸撇了一眼之后,漸漸弱下去。
扁梔挑眉。
霍天耀輕咳了兩聲,“那個,我的意思是說,你家要是沒米了,我家有的是,都是上等的白米,叫你家李嬸去拿啊——”
說話間,還看了眼李嬸。
扁梔再次覺得奇怪,她看了眼身后的周歲淮,眼神問他什么意思,周歲淮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扁梔收回目光,走到餐桌上周歲淮替她拉開了椅子,她從容淡定的對幾個站起來想蹭飯的霍家男人淡淡的丟了一句:“家里確實白米不多,就也就夠三個人吃,除開我跟周歲淮,也就還剩一位,你們說,這最后一位,給誰?”
這話一落。
霍家幾個都頓住了。
彼此互看。
扁梔笑笑,拿起筷子夾了青菜,放進碗里后,淡淡又說:“我這人大氣,背后里怎么用小動作,我不管,有本事呢就給我裝一輩子,但若是日后舞到我面前來,那小動作,大動作的,我就一起算。”
扁梔輕笑著掃了眼眼前的幾個男人,而后,結果李嬸遞過來的湯。
她淺淺的喝了一口后,態度依舊輕描淡寫,“老爺子走之前,想必找過你們了,我的底線,你們也很清楚,就周歲淮一個,這個底線你們別碰,都還有活路,”扁梔垂下眼睫,吹了口湯,聲音很淡,“所以,心里的小九九非要騷動的人,也能動,放心,都死不了,頂多——”
扁梔話音一頓。
幾個人跟著呼吸都停住了。
直到扁梔淡淡開口,補充完了剩下的話,“不死半殘廢,李由那樣的,也不算我苛待你們。”
扁梔一向沒什么情緒,可說話的時候,嘴角又勾笑,叫人看不出她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說話又有幾分認真。
只知道,她這幾句話,輕描淡寫,可內容卻駭人的緊。
霍天耀是見識過扁梔的手段的,那兩只腳,最初一高一低的走路都不利落,后來一次扁梔似乎看煩了,也不知道搞的,隨便一個針灸刺進去,好了。
鬼知道,他私底下找了多少名醫,他口服心不服,可也怕作死搞成李由。
看了眼剩余的幾個男人,臉上個個不爭氣的死樣子。
于是,霍天耀依舊保持“打不過就加入”的準則,十分痛快且狗腿的對扁梔說:“丫頭,說什么呢,”他笑瞇瞇的往前走了兩步,在剩余幾個人還在懵逼的時候,坐在了空位的桌子上,拿起了桌面上的唯一一個碗,“都是是一家人,”他可不想變成植物人,“說什么嚇人的話呢?叔叔年紀大了,禁不起嚇的,哈哈哈——吃飯,我餓了。”
說完,抱起了飯碗。
吃之前,又小心翼翼的瞧了眼李嬸。
見李嬸板著臉但卻沒有阻止的神色,這才安心的吃上這口得之不易的白米飯。
扁梔看了眼剩下的幾個霍家男人,輕輕扯了扯笑,沒再說話。
霍老三見狀,急了。
怎么就不說話了,
這古代招安,那也多說幾句啊,這讓他怎么下臺,臺階在哪里?
桌上也沒空位了,霍天耀是屬豬的么!抱著碗就不撒手!
霍老三在心里懊惱被霍天耀搶了先,也煩躁自己手腳不利落。
“行。”扁梔沒廢話,看著剩下的幾人,笑了笑,很溫和,“那我就不留剩下幾位叔叔了。”
霍老三:“!”
“什,什么意思啊?”臺階真沒了,狠話說完,也應該說點好聽的吧,就,真沒了!
“回去干嘛啊,不說了么,家里有白米,霍天耀能送過來,我也能叫家里送過來,多大點事情啊,”既然臺階沒了,那就自己創造臺階,“怎么還能叫家里沒吃的呢,”
說完,霍老三當場給家里去了電話,讓送一袋訂好的大米過來。
霍老三一邊電話,一邊看扁梔的反應。
這姑娘只輕輕扯笑,那笑意像是再說:傻子,我缺的真的是飯嗎?
霍老三電話掛點,之后客廳內剩下詭異的沉默,誰也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臺階沒了,現在連面子都要沒了,霍老三都無語了,看了眼霍天耀。
示意他幫自己開個腔,他順桿爬,這樣也不至于太難看。
結果——
這霍天耀吃著李嬸煮的豬蹄,連連夸贊,壓根懶得搭理他,被他瞪了好幾眼之后,才撇了撇嘴。
完全沒幫他的腔,反而——
“哎呦,我說老三,裝什么啊,你蟄伏這么久,不就是想要霍家的這點權勢嘛,是吧?”
霍老三傻眼,沒想到霍天耀居然這幅狗樣子。
霍天耀說:“要我說,你沒試試也不會死心,人姑娘不是說了么?不會跟你們認真計較,要試試的,盡管放馬過來,你若當真有硬實力,人家也認,別碰了人心肝,頂多讓你賺個半身不遂,跟霍家總裁的位置比起來,植物人,也沒啥,有搞頭的!”
霍老三瞇起眼睛,企圖眼神殺死霍天耀。
“所以啊,你就別跟著嘰歪了,還送什么米?搞笑呢,要是我,真有心,就回家籌劃籌劃,隔著浪費什么時間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懂不懂?真歸順的,”霍天耀得意的抬了抬手里的白米飯,“有飯吃,你沒有,就自己灰溜溜的回去唄,”
霍老三覺得自己的一口氣是順不下去。
這傻逼!
感情是想熬死他們幾個,得到扁梔的獨寵啊!
真是心狠手辣,心思惡毒,心腸要命的黑啊!
“誰要霍家的權勢了!不是給了股權了么,”霍天耀也不在乎里子面子了,對扁梔說:“我不管,給我碗飯,我餓了。”
扁梔吃不多,她放下了碗,撐頭看著霍老三,笑了笑,“霍天耀沒說錯,真的假不了,何必呢?多吃一份飯,多裝一會兒,惡心別人,也惡心自己,”扁梔的眼神看向霍老三身后不遠處在客廳里頭站著的霍老四跟霍老四,抬了抬音量,“對吧,客廳里的二位。”
扁梔繼續說:“我就佩服敢作敢當的人,不啰嗦,也能把心思擺到臺面上來,對吧?”
這話,還是對霍家老四跟老五說的。
本來兩人步子都要挪到餐廳里來了,聽見扁梔這么一說,進也不是,退給不是。
杵在客廳里半天,最后,互看了一眼后,最終走人了。
霍天耀吃著香噴噴的白米飯,聽著大門落鎖的聲音,輕哼了一聲,“這兩二百五還惦記呢,真有意思,這腦子,都這樣了,還不知道算了,逞強什么?”
扁梔沒說話,起身之前,看了眼霍天耀跟霍老三,淡淡收回眼神后,上了樓。
扁梔去公司,沒想到會在樓下看見安心然。
扁梔走近之前,看了眼她手腕上之前刺入穴位的地方。
很深。
依照這個深度,確實是說不了話了。
扁梔偏頭看了眼安心然,頓了頓后,對安心然說:“我這里不用你,你去照顧李由吧,另外,如果你想在開口,我也能幫你。”
安心然垂著頭。
她沒想過扁梔還有這個本事,她也沒想過,自己要再開口說話,
這事是她惹的,能夠責怪她的人已經躺在床上了,她能做的,就是懲罰自己,讓自己付出代價。
她欠了扁梔的救命恩情,她要還。
李由那里,她也會照顧。
扁梔嘆了口氣,“行,隨你。”
安心然從此跟在扁梔的身側,做了永遠的啞巴。
國內的廠址選好了,扁梔要過幾日要回國一趟親自看看場地情況。
沒回去之前,霍天耀來找了她一趟。
“丫頭,你要走?”
扁梔點頭,
“多久回?”
扁梔盤算了下時間,“半個月。”
“半——”霍天耀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半個月!”霍天耀真的無語,“半個月,你不怕這里被搬空啊!”
扁梔頂著清澈的眼眸看著霍天耀。
霍天耀皇帝不急太監急,“我說,霍家那幾個,特別是霍老三,上下關系處的特別好,特別是手里的那些大客戶,那可都是霍老三過命之交,你這就走了?到時候那些人還不反了天?”
“再說了,你回去,也不至于去那么久啊,看看場地,差不多就回來了。”
扁梔看了霍天耀一眼,問,“怎么叫差不多?”
她不會辦差不多的事。
“就看一眼就回來啊,這里你剛剛穩下來,你要是回去,這里發生變故,回頭可沒你位置,你看看這段時間霍老四跟老五小動作多少,要不是你在這里震著,那他們還不反了天了?”
扁梔點點頭,像是沒在認真聽。
她幾乎是非常隨口的說了一句,“哦,我感覺,最大的那幾個供應商跟客戶,跟你關系比較好吧?”
這話一落。
霍天耀周圍的空氣頓時凝結成冰。
扁梔抬起眸,看到我霍天耀連鬢角都凝固了,她笑了笑,“開個玩笑,緊張什么?”
說完之后,扁梔又繼續垂頭看資料。
幾秒后。
霍天耀才長長松了口氣,擦著額角的汗水,“我天,丫頭,你冷不丁的來這么一下,嚇到我了,你胡說八道啥呢,是有幾個客戶跟我關系不錯,那不錯跟要造反,那距離十萬八千里,你可別污蔑人。”
扁梔笑笑,“我不污蔑人,我就污蔑污蔑你。”
這玩笑話說的,叫霍天耀緊繃的心又松了一口。
之后進來的是霍老三,“丫頭,你要走?”一樣的開場白。
扁梔點頭。
“啥時候回?”霍老三倒是淡定許多、。
“看情況,”
霍老三點頭,“那你放心去,你走了,霍氏我替你守著!”
扁梔掀起眼眸,輕輕一笑,看了眼霍老三,“你替我守著,干脆我把霍氏總裁的位置給你?”
空氣頓時如幾分鐘前那般安靜。
扁梔清楚的看見霍老三額角落下了一滴冷汗。
“丫,丫頭,你什么意思啊?”
“找話試探我?”
“我能要你的位置嗎?我跟你掏心掏肺的說,我之前是有這個心思,但是,你來之后,你把我孫子治療好了之后,我是真沒這個心思了,老爺子也說了,家業以后給你肚子里的孩子,我沒意見啊,我年紀大了,還操心這些做什么?
就是你回去了,怕你不安心,所以我說替你守著,你別小看人啊,我告訴你,我下頭可又幾個衷心的,”霍老三豎起大拇指,“個個是這個,你懂吧,有了他們支持你,霍氏的市場部就不會垮,所以你安心回去。”
扁梔拖著下巴,看著霍老三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只問,“孫子最近好么?”
霍老三點頭,“好啊,抹了你給的藥,現在一點不怕蚊蟲,好著呢,白白胖胖的,特別招人,回頭帶你這里玩。”
扁梔又點頭。
霍老三離開之后。
扁梔嘴角的笑意斂了斂,安心然站在旁邊,她照顧扁梔的時間不算短,明白扁梔這人從來沒廢話。
于是,她在手機上打下一串字,“你是要以霍老三的孫子警告霍老三么?”
扁梔看著這一串字,有些無語。
她嘆了口氣,“安心然,我不會拿孩子開玩笑,你想多了,”她就是馬上要做母親了,所以覺得哪家的孩子都可愛。
特別是霍老三家的,粉嘟嘟的,玻璃一般清澈的大眼睛,可好看了。
安心然又發來一條消息,“如果是的話,”安心然覺得扁梔如今不相信自己了,于是繼續說:“若是的話,我替您去辦。”
扁梔倒吸一口涼氣,覺得眼前這姑娘,心里有惡魔啊。
“我真沒這個意思,我也不用你做什么,特別是對霍家任何一個孩子,我現在,未來,都不會有惡意。”
安心然覺得扁梔婦人之仁了。
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扁梔皺了皺鼻子,覺得安心然的心態轉變的太嚇人了。
之前耿直,如今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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