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天欽在病房里，一心兩用。
一面要時刻關注老爺子是否有什么需要，一面還要盯著手機里的那個小紅人。
看她在地圖上鬼畫符似的路線，婁天欽不由得想起了木蘭辭里的描述——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南市買轡頭，北市買長鞭。
她可真夠忙的。
當那個小紅點開始朝醫院靠近的時候，婁天欽嘴角一揚。
“看起來你很開心啊。”蔣老爺子揶揄的聲音從病床處傳來。
婁天欽心下一驚，連忙站起來：“外公，您醒了。”
蔣老爺子老早就醒了，只是見婁天欽看手機看的專注，就沒有出聲打擾，后來見他笑得那么隱晦，蔣老爺子猜到大概是有什么喜事了。
卻不想，今天居然是婁天欽的生日。
“小米有沒有給你買蛋糕啊？”老爺子問。
婁天欽低聲道：“有。”
“那孩子心大，能記得你生日，很不錯了。”
婁天欽非常贊同。
……
“阿城，你好像真的瘦了哎。”
阿城掀起衣服，露出消下去的肚皮，不光肚腩沒了，甚至還出現了肌肉的輪廓。
姜小米由衷的替他感到高興：“你行啊，阿城，這才多久。”
“嘿嘿，少奶奶，等我參加完基地的測評，我就回來跟你了。”
杜烈在前面一邊開車，一邊在想：看過了，你還得再胖回去。
……
待姜小米返回醫院時，蔣老爺子跟婁天欽正在輕聲的聊著，姜小米見老爺子醒了，連忙三步并作兩步的走過去：“外公，你感覺怎么樣？”
“一個小手術，瞧把你給急得。剛才醫生來過了，說我過兩天就能出院。”
姜小米連忙看向婁天欽。婁天欽點頭：“嗯，確實如此。”
“小米啊，今兒是婁小子的生日吧！”
姜小米把蛋糕擱在蔣老爺子眼前晃了晃：“看到了蛋糕是吧？”
“光一個蛋糕啊？”蔣老爺子竟然被寒酸到了。
婁天欽道：“一個蛋糕就夠了。”
姜小米補充道：“杜烈還炒了幾個菜。”
“過生日怎么能沒有長壽面。”蔣老爺子開始挑刺。
說時遲那時快，姜小米不知從哪兒掏出一袋方便面：“有！”
蔣老爺子眼睛蹭的一下放大好幾倍。
“外公，您還有什么要說的？”姜小米問。
蔣老爺子抿了抿唇瓣：“人家過個生日，你不弄點好吃的，好喝的，你好意思嗎？”
姜小米聳聳肩：“這不是過年嘛。我本來想點外賣的，奈何人家沒有啊。”
蔣老爺子沉吟了片刻：“……婁小子，你喜歡吃什么？”
婁天欽愣了一下：“我什么都行。”
蔣老爺子道：“那你們就去吃吧，我這里有專人照顧。”
姜小米慌了：“不行！我哪里都不會去的”
蔣老爺子安撫道：“別著急，一會兒你表哥過來，你還不放心？”
蔣老爺子剛才讓婁天欽給蔣旭東打電話，并叫他馬上過來，婁天欽原以為老爺子是有話想對蔣旭東說，沒想到老爺子卻是騰出時間給他過生日。
婁天欽能得蔣老爺子這樣重視，若說不感動肯定不現實。
但是……這冰天雪地的，路不好走也就算了，再說，大年初一的，大部分飯店都關門了。
姜小米先一步把婁天欽想說的話給說出來了：“外公，你開什么玩笑，今天大年初一哎，就算我們現在去吃，也沒有飯店開門啊！”
老人家意味深長的笑起來：“等你去了就有了！”
……
蔣旭東只用了四十分鐘就到了。
雙方交接完畢，姜小米就被蔣老爺子趕出了病房。
“我們上哪吃啊？這黑燈瞎火的。”
剛說完黑燈瞎火，遠處的某個酒樓忽然亮了起來。
可惜姜小米沒有在意，不光姜小米，連婁天欽都沒發現端倪。
“少爺，我們要不去吃火鍋吧！”阿城為了刷個存在感，小聲的開口提議。
婁天欽斜了他一眼，心說這小子還有臉吃？
在工地上的日子，阿城一天三頓飯都是糙米飯跟減脂餐，加上超負荷的運動，他瘦的十分明顯，不過臉上的肉還是沒消下去。
“還吃？”杜烈看出婁天欽的不悅，在背后踹了他一腳。
阿城捂著P股，滿肚子的委屈卻不敢說。
他都瘦了，為什么不能吃！
姜小米連忙攀住婁天欽的手臂：“要不我們先在街上轉轉，看哪家管子開了，我們就去哪家。”
好像除了這個，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當他們開著車順著柏油馬路向前行駛的時候，路邊上但凡有點派頭的餐飲店好像都開張了。
“奇怪啊，我來的時候，大門還是關著的呢。”姜小米指著剛剛路過的那家大酒樓，滿臉的不可置信。
杜烈喃喃道：“是啊，我也記得這家店沒開張啊。”
阿城坐在副駕駛上，腦袋從左轉到右：“見鬼了嗎？都開張了？少奶奶……連串串店都開了。”
“是嗎？我看看……”
杜烈故意放慢了速度好叫她看的更清楚一點。
那家串串店是全國連鎖，生意好不說，味道也很正宗。
此刻，門口的服務員正在掃雪，有的在布置餐桌。
他們都仿佛在等待客人的光臨，可是光溜溜的街道，除了他們這輛車之外，其他車輛飛快的一閃而過，根本沒有要停留的意思。
“真是見鬼了。”姜小米帶著滿臉的不解，坐回到婁天欽身邊：“老公你說奇怪不奇怪，我來的路上，一家店都沒有，這是咋了？”
婁天欽紋絲不動的坐在那兒，神色諱莫如深。
這是婁天欽頭一回感受到蔣家背后‘能力’。
以前跟蔣旭東在一塊兒上學，無論是干什么，蔣旭東都是按部就班，從未有過任何特殊待遇。
婁天欽從那時候就知道，蔣家人已經把低調刻在了骨子里。
但是，婁天欽萬萬沒想到，蔣老爺子會為了他，突然開始‘高調’一次了。
當年武則天在御花園宴請群臣，發現眼前一片凋零，于是以一則圣旨命令百花寒冬臘月綻放。
而今，蔣老爺子跟武則天竟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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