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很疲憊，睡著了，眉頭都在微微皺著，眉心也染上了愁緒。
這個家伙……夢里也不得安生嗎？
事實，的確如此。
此刻的謝挽意雖然睡著，卻做噩夢了。
夢里，他掉入一片大海。
海水不斷灌進他的口鼻，讓他無法呼吸。
在瀕死的時候，他被人救了上來。
而后，他茫然地坐在岸邊，看著面目模糊的一張張臉。
這個夢，他曾做了無數次。
它就好像個魔咒一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
謝挽意想，或許是因為他是被人從海邊救起的，所以大海，就成了他的夢魘。
也或許是因為他忘記了被救之前的全部，所以大腦深處的記憶，會在他放松警惕的時候，蠢蠢欲動。
總而言之，不管哪種假設，謝挽意都不喜歡。
他也不喜歡這個夢。
但是今天，他在夢中，隱隱聽到有人在喊什么。
那是個很稚嫩的聲音。
在用力喊著，什么石。
謝挽意想看看那人是誰，所以他用力睜著眼睛。
卻在驟然睜開眼的瞬間，發現周圍沒有海水。
他身處的，是一間干凈明亮的畫室。
而在他的不遠處，坐著一個姑娘。
姑娘眉目淡遠，專注畫畫。
聽到動靜，便淡淡瞥了他一眼，問：“睡醒了？”
謝挽意的表情很平靜。
但內心卻是震驚的。
自己……竟然在她面前睡著了！？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但上一次，還可以說是受了傷，體力不支。
那這次算什么？
謝挽意是個戒備心很強的人，他不應該在一個都不熟悉的人面前，睡得那么沉！
內心的震驚，被謝挽意默默消化掉。
之后，他調整下坐姿，聲音有些低沉地說：“抱歉。”
“沒事，累了就回去吧。”
江墨甜不是在說氣話，她的態度很平淡。
謝挽意沉默了會兒，問：“不是著急交上去嗎？”
“我需要的眼神，要有故事感，但你現在……好好休息吧，明天再說。”
江墨甜沒有強調什么，但謝挽意感覺自己拖了人家的后腿。
他有點自責。
是真的自責。
但他沒有多說別的，只承諾道：“明早八點，我會來等你。”
江墨甜對這個時間安排沒有異議，輕輕點了下頭。
之后，她終于開口，問了個早就想問的問題：“你之前的傷，好了嗎？”
“嗯，已經好了。”
“那就行。”
江墨甜還想問一問，對方究竟是做什么的。
但她也知道，謝挽意肯定不會實話實說。
既然如此，還不如不問。
江墨甜不再猶豫，抬眸便說：“去休息吧。”
“好，你也早點回去。”
謝挽意離開畫室，去了隔壁。
凌宇正邊吃泡面，邊盯著電腦屏幕。
瞧見謝挽意回來了，便戲謔道：“這么快就回來了？”
“不回來干嘛，過夜嗎？”
“也未嘗不可。”
這家伙的語氣，很不正經，謝挽意不由瞪過去。
凌宇卻聳聳肩，理直氣壯道：“是你自己說的，說明你心里也有想法，而且……”
他的話還沒說完，謝挽意的拳頭便揮過來。
別看謝挽意文質彬彬，拳下卻能生風。
而且他的力道毫不含糊，這要是被砸中了，鼻梁會斷掉。
當然，他知道凌宇的實力。
如果他真被砸中了，那他也不必在組織里混下去，直接退出就好了。
凌宇也的確避開那一拳。
只是手里的泡面卻灑了出來，還燙到了他的手背。
這讓凌宇哇哇叫了起來：“要不要對兄弟這么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