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往紐約的路上。
蘇業豪聽著呼嚕聲，醒醒睡睡。
雖然他是老板，可以把打呼嚕的保鏢都叫醒，換他自己安靜睡一覺，但這樣做總歸不太好。
無關身份高低，純粹是素質達標。
等到了紐約，在皇后區隨便找了家五星級酒店，辦理完入住之后開始補覺。
生物鐘亂成一團糟。
睡醒之后看看手表，發現才九點多鐘。
蘇業豪很快又意識到，自己從西海岸飛過來，并沒有調整手表時差，已經是紐約時間的中午了。
拿起手機翻看未接電話，小妮子和農輕影都打來過，同樣還有那位杰夫·昆斯。
在昨天之前。
這位藝術家的作品，從沒賣出超過三十萬美金。
然而今天，已經有不少人聯系過杰夫·昆斯，得知了他的《氣球狗》被雅虎創始人買走，賣出過百萬美金。
聯系他的人當中，又以蘇業豪給出的價格最高，比其他人的報價高出上百萬美金，這大概就是杰夫·昆斯主動打來電話的原因。
先跟杰夫·昆斯聯絡完，約好兩點半在曼哈頓下城的一家展覽館見面。
又挨個發消息給小妮子、姜漁以及農輕影，說臨時有事來了紐約，免得她們算錯時差，沒辦法聯系上他。
一番收拾過后。
蘇業豪帶著尹琉璃出門，通過酒店租來的車隊，已經在酒店門口等著……
才剛進入三月份。
紐約的天氣依然很冷，城市里的風嗖嗖的，街邊陰涼處有積雪沒化開。下水道里的老鼠凍到不行，跑到布魯克林大橋的圍欄上曬起太陽。
堵車緩慢行駛期間，尹琉璃從大橋欄桿上看見黑影，她起初還以為是流浪貓，仔細看完才發現原來是幾只大老鼠，簡直驚呆了。
蘇業豪對此見怪不怪，調侃一句：
“不愧是紐約，伙食就是好，街上老鼠都比其他地方胖幾圈……”
上回。
帶小妮子來紐約逛街時候，她就被巷子和公園里亂竄的黑影，嚇到嗷嗷叫喚。
天色越黑，紐約的老鼠越肆無忌憚，已經成為一大特色風景線。
圍繞九十年代的紐約城，蘇業豪跟尹琉璃閑聊著。
他曾聽司機說過，有專家研究調查完，認為紐約的老鼠比這里的居民還多，平均體重超過三百三十克，連貓看見它們都怕。
作為全美國乃至是全球的經濟中心，掏不出區區幾百萬美金拿去滅鼠，配合街邊的垃圾以及坑坑洼洼的道路，關于紐約的好印象，早在蘇業豪上次過來之后，就迅速破滅了。
說來有意思。
紐約官方沒錢滅老鼠，卻有錢補貼那些曼哈頓的寫字樓管理方，讓他們大晚上不關燈，以保持燈火通明的繁華夜景，美其名曰不能為小偷提供便利。
對蘇業豪來說，評價一座城市究竟怎么樣，標準就是看自己想不想住在這里。
硅谷安靜舒服，舊金山的幸福指數很高，洛杉磯的比佛利山莊有女明星，似乎都還不錯，但是紐約曼哈頓這邊雖然高樓林立，卻很難讓他喜歡上。
深究原因，大概是由于，紐約雖然聚集著全世界最密集的百萬富翁，不過也收容著數量最多的流浪者。
有著密度最高的摩天大樓建筑群，但不舍得修一修基建，或者多雇傭幾位清潔工。
總而言之。
好的地方很好，但差的地方也是真差，管理方面太過于拉胯，綜合來看評分不高。
至少在硅谷住著，蘇業豪晚上敢出門泡酒館、吃夜宵，不用過于考慮安全方面的問題，但在紐約這邊，即使帶著保鏢他都有點不放心。
跟蘇業豪聊完，尹琉璃對這趟紐約之行的期待感，瞬間下降幾分。
留心觀察，她發現汽車的顛簸次數確實有點多，曼哈頓下城街邊，搭建著一長排的帳篷，流浪漢們裹著厚厚的衣服，蹲在帳篷門口跟行人要錢，跟好萊塢電影里的精致布景截然不同。
數萬流浪漢生活在紐約，治安能好起來才奇怪，也難怪在這九十年代，媒體形容紐約就是“沒有蝙蝠俠的哥譚市”。
當然了。
蘇業豪不喜歡紐約的氣氛，但并不影響這里真的很繁華。
商業貿易極為發達，曼哈頓中城和上東區等等富人區，環境和治安也相對不錯。
只是這座所謂的世界第一大都市，似乎有點名不副實，沒考慮居住和生活環境、治安、幸福指數這些，有點唯金錢論了。
坐車來到曼哈頓下城的東村，很快找到外墻上面，掛著杰夫·昆斯海報的展覽館。
看樣子是新掛的宣傳海報，不過上面已經被人用涂鴉，寫上一個大大的單詞，大概類似于傻X，并配有侮辱性的圖案。
門口保安看起來有二百多斤重，此刻攔住蘇業豪一行人，告訴說：
“展覽還沒開始 沒開始，等明天再來吧。這次租場地的藝術家……腦子有點毛病，我進去看過，很沒意思，建議你們不要進去。”
說到藝術家，保安還比劃個“2”的手勢，勾了勾手指，顯然是在嘲諷。
蘇業豪不清楚杰夫·昆斯怎么得罪他了，想著或許是沒給保安小費吧，道謝完直接掏手機打給杰夫·昆斯。
很快，這位事業剛剛迎來轉機的藝術家，親自出門迎接他們，互相打著招呼，往展覽館內走去。
不得不說，那兩件碩大的氣球狗雕塑，看上去的確有點意思，仗著尺寸足夠大，很容易抓住眾人的眼球。
至于其他東西，大多數都跟門口保安說的一樣，特別沒意思。
比如邁克爾·杰克遜抱著猴子的雕塑，黃白配色丑出新天際，又或者是隨便找點圖案，胡亂拼一拼的裝飾畫，看上去辣眼睛。
正常的藝術之路，千百年來已經被人占據了，逼得眾人到了近現代，只能往不正常的方向發展。
比如畢加索，比如所謂的野獸派，又或者是現實主義抽象派、波普藝術什么的，反正有錢人往往不看作品好壞，創作者名氣足夠大、藝術品有機會升值，這就足夠了。
在展館里繞了一圈。
蘇業豪忽然覺得，杰夫·昆斯能在圈子里混這么多年，應該有個比較厲害的經紀人，又或者本身就是個富二代，手里有點錢。
要不然。
憑這一大堆看起來毫無美感，偏偏掛價又出奇昂貴的作品，這家伙早就該餓死在街頭了。
絕大多數都是垃圾，但當中也有寶貝。
很快，蘇業豪盯上一件不銹鋼做成的兔子，和氣球狗類似，它身上也有氣球紋路，看起來有點意思。
記憶當中拍出天價的，就是這件小雕塑，通體都是不銹鋼，造型奇特。
雖然前世拍出高價，未嘗沒有洗錢或者轉移資產的嫌疑，然而好不容易遇到個值得投資的藝術家，蘇業豪也想賭一把試試，反正提前投資，花不了幾個錢。
摸了摸下巴。
蘇業豪詢問說：“兩只狗，外加這個兔子，我愿意出到二百三十萬美金。直接付款，不要額外支付傭金，對你來說很劃算，成交？”
“它們可都是我的代表作，一旦被你買走，我連展覽都沒辦法繼續開了。”
杰夫·昆斯想了想，補充說：“至少需要四百萬美金。”
蘇業豪接著問他：“你總共生產過幾件氣球狗？”
“只有三件，怎么了？其實還有一件半成品，我還沒想好把它涂成什么顏色。”
杰夫·昆斯話音剛落，蘇業豪對他說道：
“這樣吧，我知道你在華爾街工作過，商業頭腦比其他藝術家聰明多了。你現在以二百三十萬美金的價格，把這三樣東西賣給我，等到下一件氣球狗送去拍賣場上，我保證會以一千萬美金的價格兜底，如果別人的出價不到一千萬美金，那我就買下它。”
如果到時候沒別人出高價。
這相當于，蘇業豪花費一千二百萬美金，購買三件氣球狗雕塑。
氣球狗的平均入手價四百萬美金，但是最后一件，到時會賣出一千萬美元，橙、藍這兩件也將跟著升值。
但假如有別人出到一千萬美金以上。
那么，蘇業豪就等于花費二百萬美金，買下了價值兩千萬美金的藝術品，別管是不是真值這么多，反正市場價格如此。
無論怎么算，反正都不虧，到時候通過互聯網進行炒作，把名聲提升上去，說不定就能掙個幾千萬美金回來。
藝術品這東西，往往就是在賣知名度。
杰夫·昆斯聽完，心頭狂跳。
深知這就是被財主盯上，準備炒作自己了。
他腦袋都開始發暈，深吸幾口氣，追問說：“這個承諾，能夠寫進合同里？什么時候送去拍賣？”
蘇業豪搖了搖頭，告訴說：
“當然不能寫進合同，不過到時候我手里有兩件，雅虎的杰瑞·楊手里也有一件，我們肯定都希望最后一件拍出天價，這樣我們的存貨也會升值。無論怎么樣，整件事情對你很有好處，但是氣球狗絕對不能再繼續生產，這一點需要寫進合同里，沒人喜歡批量生產，砸了自己招牌的藝術家。”
不管別的。
哪怕只圖這二百三十萬美金，也足夠讓杰夫·昆斯開心壞了。
昨天送拍的玫紅色氣球狗，是他曾以九萬美金價格，賣給一位藝術品商人的存貨。
也就是說，昨晚拍賣得來的錢，根本和他沒關系。
因此，明白蘇業豪的意思后，杰夫答應得特別爽快，當即和蘇業豪握手成交。
被一位超級富豪關注到的機會可不多，無論怎么樣，先賺錢要緊，而且這三件氣球狗賣出去，倉庫里那件半成品可就值錢了。
至于那件不銹鋼兔子，已經生產出來十多年，一直都沒賣出去，前些天剛從舊倉庫里翻找出來。
能賣三十萬美金，哪還有什么不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