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幼虞心跳一滯,一瞬間渾身上下的血液都沖向腦海。
腦海中緊接著浮現出那日看到的冊子圖畫與先前夢里畫面交疊。
她被圈在宮殿盤龍紅榻小小一角,柔軟的壓折,腳踝上紅繩晃出了影,小腿輕輕蜷起就能踩到他披著龍袍寢衣的肩臂。
她偶爾抵抗著一踩,小腿上就會多一個牙印。
聽他笑,“小虞兒踩朕可是以下犯上的死罪。”
她哭道:“反正也快死了。”
一片漆黑之中,蘇幼虞近距離的看著秦封猶如猛獸獵食的眼睛,外面忽然傳來秋恬的聲音,“姑娘!姑娘你睡著了嗎?”
蘇幼虞猛地嚇了一跳,單手扶住秦封,口不擇言的回,“我,我睡著了。”
回完,她就聽到秦封莫名低笑了一聲。
蘇幼虞后知后覺自己這回答過于愚蠢,瞪了一眼秦封。
秦封斂了斂笑,聽到外面闖進來的急促腳步聲。
“姑娘!不好了!”
秋恬許是有些著急,一聽蘇幼虞沒睡,立馬掀開營帳外簾進來。
蘇幼虞聽見秋恬焦急的聲音,坐起身來,身邊秦封不過眨眼之間就消失在了營帳里。
秋恬跑進來,手里握了一封書信,“姑娘,是騙局!盛雙已經死了!”
蘇幼虞臉色微變驀的渾身發涼,一下子從床邊站起來,“什么?”
她接過了秋恬手里的書信。
是她之前派去北疆的那幾個鏢師傳回來的信。
盛雙早就已經在被俘之后不久,就受酷刑折磨而死,根本就沒有叛變。
而之前那些東西都是北蚩勾結沈國公傳回來蠱惑皇帝,離間君臣,意圖調走蘇昆林的假消息。
而北蚩禍心明顯就是拿著盛雙,來釣蘇昆林!
“這些都是北蚩來的消息,姑娘你派去的那幾個鏢師裝成北蚩本土商人去給軍隊送東西打聽到的。所以現在,老爺根本還不知道。”
秋恬很是著急,“聽說老爺剛剛到北蚩也才不過幾日,半月后要去和北蚩談判要回盛雙將軍了,這一定是場埋伏!”
蘇幼虞看完整封書信,“北疆軍營里,多半也不干凈。”
“沈國公就是駐守了北疆和北蚩對峙了十幾年,這十幾年和北蚩達成和解才晉的沈國公爵位,然后派盛雙將軍去駐守就開始出事。”
對峙十幾年和北蚩達成和解,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交易。
這里面恐怕都要被沈國公養的叛徒挖空了。
也難怪沈家意圖篡位,這么強大的布局,只要他們還有一線希望,隨時都可以翻身!
“去,讓他們把查到的東西,都當做我給父親的家書,盡快務必送到他自己手里!”
“好。”秋恬忙應聲,轉身出了營帳。
外面秦封遠遠的看著秋恬從蘇幼虞營帳里出來,耳邊是霍北淵的聲音,“哥,我母親和妹妹還好嗎?”
秦封回神,“放心吧,我跟她們說過了,淑妃娘娘今日愿意進食了。”
霍北淵微微松了一口氣。
秦封看他,伸手想碰他臉上的面具,“傷怎么樣了?”
霍北淵微微偏頭躲開,整個人明顯慌張起來,“丑。”
秦封的手懸在半空中,收回來遞給他一個瓷瓶,“毒性并非一朝一夕可解。”
“便是不能解也不會更差了。”少年垂眸,眼底一絲光亮也無。
“你真的要留在蘇家?其實你不愿意回朝,暫時跟著我也可以。”
“我若是能跟大房混進晉王府邸還能幫上你,從前在軍營就跟著你,我又不能總跟著你添麻煩。”
秦封劍眉輕蹙看他,“你何時給我添麻煩了?”
從前如同驕陽的楚王小殿下一身傲氣,從來不會句句都是貶低自己的喪氣話。
“你不說,我其實也是知道的,若非流著皇家血脈,我根本沒什么……!”
秦封手掌握住霍北淵的下顎臉頰,強勁得力道讓他臉頰生疼,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秦封渾厚低磁的聲音如同三尺寒冰,“再這么說話,哥哥我揍哭你!”
“聽明白了嗎?”秦封放開他。
霍北淵嚇了一跳,懵懵的點了下頭。
秦封頗有警告意味的看他一眼,轉頭離開。
霍北淵沒敢吭聲。
他眼睜睜的看著秦封離開,才從小樹林里走了出來,嘀嘀咕咕道,“秦大哥真嚇人。”
剛剛拐出來,迎面撞上蘇婼。
蘇婼站在原地,上下打量他一遍,“秦大哥……是誰?你剛剛在跟誰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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