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是好欺負的，從前也確實是想跑。”
秦封垂眸給她系著頸間的帽子繩帶，聽著她的問題，掀起眼簾就迎上了蘇幼虞清亮如水的黑瞳。
歷經數年仍是會因為她的每個眼神而波瀾四起。
秦封手指情不自禁的朝著自己的方向把人拉了一下，蘇幼虞身體微微前傾，即將碰上他的下巴之際，卻又被他低下頭吻住。
這是冬日最溫暖的地方。
蘇幼虞完全被小心翼翼的包裹住，鼻息間盡是最熟悉親密的氣息。
她像是要完全融化溺斃在這片愛人的海洋之中。
秦封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早就不怕染上蘇幼虞的風寒，他甚至還有些希望，能和她一同生病。
秦封甚至能夠清醒的意識到自己的瘋魔。
并且從來沒有想過改正。
他早就從蘇幼虞生病的那一日開始，日復一日，清醒的沉淪下去。
突然間，蘇幼虞重重的推開他，捂住胸口咳了起來。
她身子原本就單薄，咳起來便帶動著身形輕輕顫抖。
秦封的心口都被蘇幼虞一聲重過一聲的悶咳抓緊。
她眉眼間剛剛貼上的花瓣被她一聲一聲的輕震飄落下來。
緊接著秦封便看到潔白通透的雪地之中開出了幾朵艷麗的梅花，在雪地之上蔓延開來。
秦封握住蘇幼虞肩膀的手不自覺的收緊。
蘇幼虞緩過來。
秦封努力讓自己看上去顯得平靜，拿著帕子將蘇幼虞手心艷紅的血跡擦干凈。
他能感覺到蘇幼虞的手指冰涼。
兩人就這么安靜的坐在雪地里，蘇幼虞看著眼前男人低垂的眉眼，以及極其細致擦拭她手掌的動作。
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下巴，“秦封，我記得我之前還跟你商量好了，明年開春，等你退位，我們要去北海。”
“不過我感覺，我可能去不了北海了。”
蘇幼虞話語間，聲音很是平穩，像是早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我也去不了蓬萊了。”
“可以的。”秦封聲線很輕，輕到稍微加重一點就能聽到自己的顫音。
蘇幼虞怎么可能聽不來，“你不要害怕啊，怕什么。”
“我知道。”蘇幼虞喃喃自語著，又輕輕握了握他給自己擦拭的手，“這場病的意思應該是……我的任務結束了。”
蘇幼虞握緊了他的手，“所以你退位卸任，我也就該走了。”
“不許胡說，你去哪？我要是不卸任，你就不走是嗎？”
蘇幼虞壓了壓眼簾，她慢悠悠的說著，“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我那會兒還奇怪，你為什么突然要開始在朝堂上布置那么多，又為什么讓孩子們做那些事情，我當時還問你，你要走了嗎？你說我怎么就沒想到，應該是我要走了。”
夜色清寒，深入骨髓。
秦封反扣緊了蘇幼虞的手，連呼出的白色霧氣都帶著輕微的震顫。
蘇幼虞看著他，“你真的不要怕，秦封。這場病，其實除了要時常喝藥，我一點都不難受。”
“其實按照命定，我應該早就死于十年前，我多賺了十年呢秦封，我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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