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羅斯特靜靜地看著麵前的人們，帶有詭異紅絲的眼睛散發著金光。他身邊的人魚軍隊將周圍圍得密不透風，絲毫沒有給他們一絲喘息的機會。
凱撒抬頭看著那個應該稱之為叔叔的人，被壓製住黃金童的眼中燃起暗澹的金色：“能夠解釋告訴我一下嗎？你到底是弗羅斯特·加圖索，還是占據著他身體的惡心蟲子。”
弗羅斯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像是稱讚的說：“雖然沒有打算藏著掖著，但是那麼快就察覺到，你果然很敏銳。”
“是個人都知道那蟲子會有問題的吧……”一旁的芬格爾忍不住的滴咕。
弗羅斯特沒有搭理他，回答了凱撒的問題：“你不用擔心，我依舊是我，既沒有被什麼惡心的蟲子操控，也沒有被什麼洗腦的言靈控製。”
凱撒目光中的金色更加濃鬱了一點，說話的聲音也帶上了化不開的冷意：“既然如此，那麼能解釋一下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嗎？”
“凱撒，你知道嗎？你是真的很幸運……幸運到令人忌妒。”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弗羅斯特無視了他身邊的其他人，目光依舊聚集在他的身上。
“我當然知道。”凱撒回答。
用含著金鑰匙出生也不足以形容他的出生，或許要在這上麵加上個前綴，說是含著銀行金庫的鑰匙出生的才對。
這樣生下來的他就沒有普通人或是混血種99％的煩惱，那時的他需要煩惱的也就隻有怎麼給那些討厭的族人添亂……但是明顯，弗羅斯特想說的並不是這個。
弗羅斯特閉上眼睛，他沒有急著下令處決或是抓住這些入侵者。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睛，滿眼都是疲憊的說：“所以我真的是羨慕你，凱撒，明明都是為了掠奪龍王遺骸中力量而誕生的，但是你受到的優待令我嫉妒的紅眼。”
“嗯，確實挺紅的。”陳墨童插了一嘴，語氣裏滿是陰陽怪氣。
同樣沒有理會她，弗羅斯特繼續說：“我之前有對你說過的吧？家族為了奪取龍王遺骸的力量，做出了很多的嚐試。你或許不知道，像你這樣的人，並不是唯一，還有著很多，隻是你……或者說是你的母親，成為了最接近了完成品的存在。”
凱撒沉默不語，但是眼中才亮起來的金色又暗澹了下去。
弗羅斯特繼續說：“但是在你們之前，被給予希望的，是你的父親龐貝，然後……還有我。”
凱撒深吸了口氣，沒有立即回答，他眼中的金色搖擺不定，像是在消化他所聽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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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沒有說話，芬格爾手中拿著eva的終端，悄悄的開始錄音。弗羅斯特發現了他的動作，但是沒有在意，畢竟在他看來，這些東西可沒有辦法流傳到外界去。
“你的父親是個人渣，但是與你不一樣，他除了家族所賜的血統之外，什麼也不是。”弗羅斯特說。
“這一點我要糾正一下。”沉默了一段時間的凱撒打斷了他的話，他拉下兜帽，任由其下的金色頭發在海水中散開。
他抬起頭說：“他固然是個混蛋沒錯，但也是個男人，一個加圖索家的男人。”
“加圖索家的男人……”弗羅斯特笑了一下，帶著血絲的眼睛裏滿是嘲諷。
“你根本不了解加圖索這個姓氏到底意味著什麼”他看著凱撒說，“早在二戰之前，加圖索家就是西西裏島惡名昭著的黑手黨家族。墨索裏尼在羅馬作威作福，而西西裏島，卻是加圖索家的天下。”
“家族的男人曾在夜晚穿著盛裝跳著芭蕾舞，手持雙管獵槍穿過街道，一腳踹開仇人的家門，用子彈和硝煙填滿仇人的臥室，然後再跳著芭蕾舞離開……”這不是弗羅斯特說的，而是芬格爾。
他嘿嘿一笑：“老實說，在看到大名鼎鼎的黑手黨家族——西西裏的加圖索，能夠洗白能夠擔任學院的校董，我其實是挺驚訝的。”
弗羅斯特斜眼看了他一眼，像是終於注意到還有那麼一個人存在：“芬格爾·馮·弗林斯，卡塞爾學院01級學員，當年最優秀，最有希望成為s級的新生。可惜，你正式入學之後的表現太讓人失望了，不然你也是一個值得家族傾斜資源的人。”
凱撒不由的看了他一眼，他有聽說過他曾經是a級，但是最近接s還是頭一次聽說，而且還獲得了他這眼高於頂的叔叔的賞識。
“讓我變成那樣子還是免了吧，還有，我要糾正你一個錯誤……”芬格爾看了一眼已經沒人在意了的藤原信之介的屍體，向著自己豎起來大拇指，“你芬格爾大爺就算是現在也還是非常的優秀！”
“……希望等一下你還能這樣的樂觀。”弗羅斯特冷眼看了一下他，並沒有在意那在他看來像是小醜的舉動。
“稍微等一下！”但是芬格爾叫住了他，“雖然加圖索家過去的家風似乎非常的彪悍，但是我還是想問一下，八年前在格陵蘭海的行動，身為臨時校董的你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呢？”
芬格爾搖搖頭，當著凱撒的麵說：“雖然我現在都能把你們正式家主還有其他家族成員的所有情人都給挖出來，但是關於這一點你們倒是保密得挺不錯的，一點也不給別人機會。”
凱撒伸出手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什麼，但最後還是無力的放下了手。
“八年前的格蘭陵海？”弗羅斯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像是終於重視這個家夥。
然後他才恍然大悟的說：“啊，我想起來，你好像是那次行動的幸存者來著的。能夠在龍王的麵前撿回一條命，不得不說你真的命大。”
芬格爾低下了頭，流動的海水在他的臉上蒙上一層陰影，他的聲音無比低沉的說：“是啊，我是靠命大才撿回一條命，但是其他人連撿的機會也沒有。”
他依舊低著頭，聲音模湖不清的說：“所以，你……或者是加圖索家，在那次的行動中到底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呢？是和其他校董一樣，催促著執行部盡快捕抓水下的龍類，還是說是雙手抱胸，坐觀上壁？”
“這一點還需要特別說明嗎？”弗羅斯特眼睛微微瞇起，像是輕蔑的看了他一眼，“想必凱撒已經對你們說過吧，關於萬神殿之下的龍王遺骸，那麼對於一個極有可能是海洋與水之王的龍類，你覺得我們會放過嗎？”
然後他突然的問：“不過我倒是好奇，你了解這些難道是想複仇嗎？”
“複仇啊，這倒是肯定的啊。冤有頭，債有主，到底該向誰討債，一定得問清楚才行。再者……”芬格爾慢慢抬起頭，眼中的金色幾乎快要溢出來了。
他忽然的笑了一笑：“再者，問清楚了才能決定，等一下是不是應該盡全力的往死裏揍。”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就免了吧，如你所見，你想複仇的加圖索家已經名存實亡了，隻剩下小貓兩三隻。如果你還想複仇的話，我覺得可以從你身邊的凱撒開始，畢竟他可是現在家族所幸存的人中家族地位最高的一位。”弗羅斯特並沒有將他的威脅放在眼裏。
突破煉金矩陣壓製的混血種並不是不存在，這家夥好歹也是曾經學生中的翹楚，能做到這一點並不讓人意外。但是這沒用，現在的情況下，即使他的血統和言靈又能使用了又怎麼樣？
“想挑撥離間的話就算了。”芬格爾像是熱身一樣的活動著身體，全身的骨骼發出令人不免恐懼的爆響聲，“我還沒有淪落到，去找當時隻是流鼻涕小鬼的他的麻煩。”
凱撒很想說自己沒有邋遢到流鼻涕，也不是什麼小鬼。他看著像是恢複了青春的弗羅斯特，問出了自己的問題：“你剛才說我的父親和你，也是為了奪取龍王的力量而誕生出來的？”
聽到這個問題的弗羅斯特深呼了口氣，語氣很平緩的說：“是的，我和他不過都是家族的試驗品跟，就像是你……還有帕西一樣。”
……
零和酒德麻衣在一個走廊的盡頭停了下來，酒德麻衣收起記錄路線的終端，四處的打量。
過了一會兒，她才若有所思的說：“入口被煉金術擋住了……畢竟是龍王的宮殿，被堵住了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他們一路隨著弗羅斯特相反的方向前進，雖然不免偶爾迷下路，鑽進了其他地方，不過這也當熟悉地圖了，反正這個總歸也是要做的。於是她們就像是在玩什麼探索類遊戲一樣，陸陸續續的解鎖了這裏的地圖，然後就在著最後的走廊裏看著空蕩蕩的牆壁止步。
第三次在魔力連接中呼叫，沒有得到回應的零默默的抓住了在海水中亂遊的玩具熊，開始了第四次的呼叫，繼續尋找著那兩位煉金的王者。
畢竟這可是龍王的宮殿，布置在這之中的煉金術雖然比不上那座已經消失在現實之中的青銅白帝城，但是足以稱之為豪華，或許是混血種們窮盡一生也無法到達的高度。若非煉金術的大師，比如學院的守夜人，弗拉梅爾導師，大概會很難找到被隱藏起來的煉金矩陣。
不過，上麵的情況是對於一般的混血種而言。而現場的這兩位，並不屬於一般的混血種。
“無法聯係上。”零搖了搖頭，“有什麼強力的幹擾源屏蔽了魔力訊號，簡而言之，我們與外麵失聯了。”
“你這解釋也簡單過頭了吧……”酒德麻衣點了點頭，對這個結果其實並不意外。
先前一個巨大的領域似乎籠罩了整個海底，而她們的言靈在那一瞬間受到了莫名的壓製，不過因為這領域並非特意針對她們，重點壓製區域也不是在這邊，所以免於了言靈被解除，露出真身的結局。
“既然如此，那就先靠靠自己吧。”酒德麻衣說著，拔出了一把短刀，看樣子是打算在自己的手指上來一下。
除去某個極其特殊的言靈：鑰匙之外，還有其他方法可以暫時控製這些煉金矩陣啟動，那就是足夠高血統的混血種自身的血液。
零默默的看著她用短刀劃破皮膚，殷紅的血液溢出，然後被海水稀釋衝走。
收回短刀，覺得自己做了多餘事的酒德麻衣有些氣餒的說：“好了，我搞不定，換你上了。”
零默默的點頭，一言不發的舉起像是不滿被抓住，有些鬧小情緒小熊玩偶。上一秒還一臉不滿的小熊玩偶眼神突然的犀利了起來，它的那兩隻塑料扣眼睛發出詭異的藍光，在麵前的走廊之上掃過。
然後它的目光突然停在了某處什麼也沒有的反光玻璃牆上，緊接著，那處玻璃牆之上像是傳來了什麼東西碎開的聲音，一座隱藏在其後的門扉慢慢的浮現了出來。
將又開始鬧別扭的小熊玩偶抱回，零麵無表情的走過去輕輕的推開那道門。在透視的魔眼找到這扇門的時候，其上的鎖也一同被破壞了。
酒德麻衣看著打開的門愣了愣：“這麼……簡單？”
零點點頭：“就是這麼簡單。”
“那為什麼你剛才不攔著我？”酒德麻衣捂臉。
零回頭看了她一眼：“因為你剛才很有自信的樣子。”
房間裏很黑，那些充滿整個城堡的柔和光芒並沒有照進這個房間。空氣中似乎傳來一些若有若無的鐵鏽味，酒德麻衣這才發現，她們回到了有空氣的環境中。
無聲無息的踩在像是金屬質的地板上，零抬起頭向前看去。如果說她們上一秒還在西方童話故事一般的夢幻海洋城堡之中，那麼現在，她們就處於充滿東方神話風格的詭異地獄之中。
詭異的藍色火焰勉強為這裏提供了一些可供視物的光線，但是同時也照亮了那些神態各異的鬼神凋像。這些凋像或站或臥，或持寶塔或持寶劍。它們的神色無一例外的是憤怒，那像是有著滔天的怒火的眼睛在藍色火光的照耀下，有著說不出的詭異之感。
“雖然我沒見過，但是無間地獄也不過是這樣吧。”酒德麻衣輕聲的說，寒意再次降臨在她身上，但這次會凍住的不是肉體，而是靈魂。
零無視了這裏的寒意和詭異氣氛，麵無表情的向前走著。所有的神魔凋像都對著一個位置，在那裏，有著一個上身赤裸的跪在地上，雙手被縛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