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水麵上炸起巨大的水花，不少體型巨大且怪異的魚類被炸上天，然後它們支離破碎流著黑血的殘軀掉在岸邊，蠕動的血肉讓岸上前來處理的人一陣惡心。
“風暴魚雷成功發射，怪魚群被成功擊中了！”已經搬到附近山林裏的控製臺前，播報員才剛剛興奮起來沒幾秒，顯示屏上紅色的小點又密密麻麻的冒了出來。
接著他臉色鐵青的喊道：“又有新的怪魚補充進來了！這些東西怎麼殺都殺不完！”
“一號船遭到進攻！船上迎擊專員請立即撤出，自爆裝置已激活……”控製臺上又有人大喊著。
“臨時碼頭出現怪魚身影，留守專員請立即開始攻擊，確保一號船專員撤離通道……”
類似的大喊還有很多在再處簡易的指揮中心互相交錯，且在怪魚來襲之後未曾停止過。
曼斯站在一處觀景臺上，神色嚴肅的緊盯著底下已經沸騰起來了的水麵。他們花了近八個小時改裝的漁船，僅僅半個小時不到就已經被這群怪魚全部啃咬之後沉沒。這些沒有任何征兆就出現的怪魚，打了一個以為準備完好的他們措手不及。
“校長還有日本支部，他們那邊怎麼樣？”他向身邊的通訊人員問道。
通訊員答道：“校長還有隨行專員已抵達巫峽，抵擋怪魚繼續往下的防禦攻勢已經展開，日本分部已在豐都待命。”
似乎是為了給他們造成更大的麻煩，怪魚們的攻擊目標並不隻有他們，還有很多怪魚順著河道的兩邊逃走了。而發現這一點的校長和日本分部執行局局長，則是帶著人分別前往上遊和下遊設置卡點。
“很好。”曼斯點點頭，然後又問道，“附近居民撤離的怎麼樣？”
“示警的地震警報已經發出，華夏支部還有留在這邊待命的華夏混血種們也已經前往附近的各個村鎮勸離了。”
“由本土人出麵去說明效果自然會比我們好。”
雖然這些東西看上去隻能在水裏行動，但無論是為了保密還是安全，沿岸的居民們不可能不管。也幸虧現在是深夜，景點也早在那隻次代種出現之後就已經被封閉，否則聽聞龍出沒事件好奇而過來的人們，可就更不好處理了。
看著又炸開了的水麵，曼斯心裏不免有了對進入尼伯龍根之中專員的擔心。即使是外麵的歡迎都這麼的“熱烈”了，那裏麵又是什麼樣的情況？
發覺自己就算再怎麼擔心也無濟於事，他拿過一旁裝上汞煉金子彈彈夾的霰彈槍大聲喊道：“江麵上已經淪陷，不過這對我們而言也算是個好消息，陸地上可是我們的主場。所有人都注意，別讓這些東西跑上岸上來了！”
……
卡塞爾控製室，這裏現在是真的如菜市場一般吵做一團。
“芬格爾你這混蛋，宮殿的建模什麼給我完成？”埋頭在一推紙質資料裏的副校長抬頭看見了在一群人裏摸魚的男人大怒到。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堆花白頭發的老人和他一起解讀這些繁雜的花紋。
低頭回複某個消失已久的三人組的消息，芬格爾抬頭反駁道：“就算你要我完成，但你那邊也要把數據先給我啊。”
“之前不是給你一批了嗎？”接過某個學部長的解讀結果，副校長問道。
“所以那批已經完成了啊！”擠了個鬼臉的芬格爾向大屏幕上努了努嘴，那上麵有著雖然簡陋，但是示意明確的三維圖形。那正是青銅城的一部分地圖，但也就隻有一部分，甚至連完整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不是我說啊，就算出動了地下所有的院係主任和終身教授們，按這樣的解讀效率繼續下去，大概明年、後年、大後年的聖誕節也很難看到解讀出來的結果。”沒有顧及這裏麵所有人的身份，芬格爾搖搖頭潑了盆冷水。
控製室裏的空氣有了一瞬間的凝固，有不少年輕人對這個持消極狀態的老油條怒目而視。但不可否認的是，他所說的是真的，他們現在的解讀進度確實沒有辦法幫到裏麵的專員們。
不僅如此，哪怕現在的這一點解讀結果，他們也沒辦法送進去。因為就在那裏麵的專員們被青銅城的變形機構分散開來的時候，他們與學院之間的鏈接再次斷開了，即使是副校長準備的特殊通訊設備也沒有用。
而且以此刻還留在長江之上的專員們所受到的攻擊強度來看，他們能存活的可能性，非常的低。
“通訊員，繼續保持聯絡。”一片安靜的空氣中，施耐德下命令道。他看了一眼胡須又長出來，又開始顯得有些邋遢的芬格爾。對方也是沒有尊重他這個執行部部長的意思，用吊兒郎當的眼神一樣地看著他。
然後他說道：“弗林斯，我記得你所帶領的新聞社擅長網絡上輿論消除的工作，這次事件還有一些圖片還在網絡上流傳，我希望你們可以處理一下。”
聳了聳肩，移開視線的芬格爾答道：“這邊的工作還沒有完成又有了其他的工作，話說我怎麼記得我還是在校生呢？”雖然這樣說，但他也沒有拒絕。
“很抱歉打擾你們說話了。”一個好聽的聲音響起，白裙子女孩的投影出現在他們麵前。
早已被激活，現在已經接管了控製室大部分工作的eva以旁人看不見的角度小小的兇了一下看似消極的芬格爾，在後者死皮賴臉的眨眨眼後說道：“接收到來自路明非專員的郵件，我猜測是他在鏈接未斷開前就已經發送出來的，因為延遲的緣故現在才送達，我現在將內容發送到大屏幕上。”
幾秒鍾後，驚歎聲傳來，所有人都抬頭看去。屏幕上是一副巨大的三維地圖，那讓他們頭疼已久，至少需要十年左右解讀後才能繪製的地圖，此刻完美無損的出現在大屏幕上。
“我就說了吧？有會長大人在沒有問題的。”eva的後臺接受到一條消息，是來自她旁邊正對她擠眉弄眼的芬格爾。
沒有立即回答他，如今已是從者之身的eva很清楚，路明非本人，根本就無法對龍文進行解讀，這個從他終端中發出來的文件，似乎不是他本人操作的。而這更像是，早已記錄在她的數據庫中，隻有在特殊時機才能解鎖的數據。
……
“不用謝我，這是作為把他帶到這裏來的小禮物，希望你們能喜歡。”
將手機黑屏，麵無表情將目光看向遠處的江麵。與魔鬼為伍的人，終歸會變成新的魔鬼，他隻希望他隻能在變成魔鬼之前，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即使……那會被他已經逝去的同伴們所不齒。
不再多想，他提起手中的加特林機槍，遠處已經隱隱可見沸騰起來的白線。對付這些密密麻麻的玩意，沒有你這個更好的槍械了。
……
某處金屬房間，有人看著手機裏接收到的地圖文件興奮的說道：“太好了！有了這個我們脫困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不過這個宮殿是會變形的，這幅地圖不一定能成為參考。”有人對此不抱太大的希望，“何況路專員自己大概也被困在某處，如果通話沒有斷開，我們說不定可以和其他分開的人一起研究研究變化的規律，不過他們現在還活著沒有都是問題。”
房間裏的人都沉默了下來，有人看了看一邊正抱著刀恢複體力的楚子航，又看了一下另外一邊正在接受包紮的人。即使他們這邊有著手持能讓青銅人像停止活動的煉金刀具的楚子航，也有不少人受傷，而與他們分散開來的其他人，他們都有些不敢想象。
房間的金屬牆壁又開始震動，還能活動的人瞬間警惕起來。閉眼的楚子航也是再次睜開眼，虎口扣在刀柄上。
房間之間的變形又開始了，專員們手持槍械背靠背聚在一起。雖然比不上楚子航那把帶著藍火的長刀，但是現代兵器也對那些青銅人像還是有點作用的。
牆壁閉合之後又分開，震動結束，所有人端起槍支瞄準那處即將打開的牆壁。然後，他們就和另一幫同樣舉著槍的人互相大眼對小眼。
……
火光搖曳，巨大到仿若讓巨人通過的明亮甬道裏，遠遠的能看見一處同樣巨大的青銅門。不僅如此，這周圍的魔力濃度也是達到了無比驚人的級別。毫無疑問，青銅城的主人正在那裏等著。
隻有一個人的腳步聲在寂靜到可怕的通道中響起，暫時還不知道自己又出了名的路明非向著遠處的青銅巨門走去。他身後，牆壁上用來引路的火把一個個的熄滅下去，仿佛就像是在告訴來者，他們已經無路可退了一樣。
“禦主，其實讓我們過去就可以了。”魔力鏈接裏，靈體化的梅涅克對他說道。
路明非搖了搖頭：“就算我想那麼做，但是這外麵也沒有可以讓我藏身的地方。即使讓你們先去過去，他想要找我也不是做不到，畢竟這裏可是他的地盤。”
就像是在證明他所的說，又像是裏麵的存在等不及了一樣，金屬的甬道微微震動了一下，路明非所踩住的金屬地麵如同傳送帶一樣開始移動起來。
“嘩！這地方可真是先進，我都有點後悔靈體化了。”見到如此有趣的東西，沒有體驗過的梅涅克有些躍躍欲試。
“電梯什麼的下次再去玩吧。”路明非看著眼前越來越近的巨門，“都準備一下吧，對方看來有些等不及了。”
移動的甬道將路明非送到大門前就停下了，觸手可及的青銅巨門之上冒著讓人不免會覺得有些懼怕的熱烈氣息。不隻是青銅門之上，這附近的甬道氣氛都和其他地方的冰冷不一樣。
青銅與火之王……心裏默念著這個名字，路明非伸手推開了大門。
並不如表麵看上去的那般沉重，青銅的巨門在路明非手觸及到的時候就向裏麵開啟。猶如歡迎一般，比身邊火把的光芒更加明亮的火光隨著門縫的張開照射到了外麵來。
周圍牆壁上指引的火把也像是麵聖一般，在火光照射出來的一瞬間亮度降到了最低。宮殿內熾熱到讓人不適的火焰並沒有讓路明非感覺到什麼不舒服，與之相反，他還莫名喜歡這個溫度。
門打開的同時，他也看到了正對著他的王座上，那個怪異且脆弱，堅強且軟弱的身影。
“啊……是你啊……康斯坦丁。”
王座之上，那身影在將門打開的一瞬間，也和門外的人對視了。還沒見到對方的臉，那古老、腐朽，仿佛埋在土中的氣息撲麵而來，讓他差點忍不住往後一縮，但是他忍住了。
但是，在他看清楚那人的臉時，他璀璨的瞳孔一縮，心跳不免加快了起來，好不容易壓下的恐懼心卻是再也忍不住了。
“我的名為康斯坦丁，曾至火焰的山巔，於彼處融化青銅的海洋，鑄造神的名……”聽到路明非的自言自語，梅涅克在魔力鏈接中念動這段從冰海殘卷中破譯出來的經文。
他同樣看著王座之上，那似乎是魔鬼、又像是神祇，但其實更像個孩子的身影說道：“‘康斯坦丁’，諾頓所被混血種記住的其他名字之一。雖然他此刻的樣子看著像個小孩子，但是我們可不會在上一次這樣的當。”
“不……”
漆黑的山巔之上有閃電落下，照亮了那道張開遮天大翼的身影。山巔之下，黑海之中，有紅色的巨人持著烈焰大劍而來。如同蛇一樣扭曲的線條在路明非眼前扭動著，組成這一副神聖又詭異，像是怪物們即將廝殺的畫麵。
他扶著頭，有些困擾的說道：“……他就是康斯坦丁，並不是諾頓。”
“這兩者難道不是同一個嗎？”不僅僅是梅涅克，就連其餘三人都有些不解。梅涅克皺眉，他想到了生前最後一戰時，他那個龍王說過的話。
路明非感覺腦子像是有些錯亂，一些未曾見過的記憶從他的腦海中冒了出來：“他們是兄弟……諾頓是哥哥，康斯坦丁是弟弟，一直一來，都是這樣。”
“青銅與火……青銅……與火，原來是這樣！”梅涅克像是明白了什麼，兄與弟的問題他曾經聽到那隻龍王說過，原來所謂的兄弟是這個意思。
就在他們思索之間，王座上的康斯坦丁有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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