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隱瞞什麼，你看到什麼就說什麼好了。”麵對陳墨瞳的“串供”路明非這樣答道。
對於這樣的回答，陳墨瞳半信半疑的道：“真的嗎？在我昏去之後一定發生了什麼吧？”
麵對那把必死無疑的長槍，原本應該必死無疑的她卻是在醫院裏醒來後繼續活蹦亂跳的，身上留下的傷也隻是之前逃跑的時候留下的。
不僅如此，一覺醒來後，她還覺得有些精神抖擻的，一點都沒有劫後逃生的樣子。
“你昏過去之後，又有其他龍類殺了出來，不過他的目標不是我們，而是那個‘奧丁’。”路明非用早已想好的措辭說道，“那之後，我就趁他們打起來的時候溜走，等到動靜消失了就偷偷回去看了看，沒有發現任何龍類的身影，連死侍的也沒有。”
“然後你就隨便一邊搜尋有用的東西，一邊把那輛邁巴赫一起給帶了出來是吧？”想都不用想，陳墨瞳就說出了他後麵的話。
“沒錯。”路明非也沒有藏著掖著，直接承認了。
“唉……我說會長，你這個理由不能編的好一點嗎？”陳墨瞳歎氣，“這樣一眼假的理由很難有人會相信，這個根本就經不起推敲啊！。”
“為什麼說是編得呢？”路明非反問道，“這就是事實，我還在裏麵拍下了一些照片，它們也能我作證。”
他根本就不需要去想些什麼複雜的理由來解釋這次的事件，畢竟除他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麼。他的從者們不算在內。
更何況，他在後麵的戰鬥爆發時離開可是沒有說謊的。
至於這樣的理由會不會引起其他的人的懷疑，這就是不需要他在意的事了，不相信的話可以自己去考證……如果他們還能進的去的話。
陳墨瞳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反正路明非擁有最終解釋權，其他人不信的話好像也沒有辦法求證，那個濱海鏡麵一般的城市，想入進入的話好像需要一些其他的手段。
於是她說道：“好吧，我會全力配合會長你的。”
然後她先是看了一圈這個雜物間，又豎起耳朵在門口聽了聽，最後才看向路明非並偷偷靠近後小聲的說道：“我知道會長你也想問我為什麼會被盯上，但事實上我自己也不知道，所以關於這點我很抱歉。”
她先是極其難得的道了個歉，然後情緒變得慢慢變得低落了起來：“如果會長你知道什麼的話還請告訴我，老實說，這樣不明不白的活著還真是有些難受的。”
很久以前，久到常人還以為她沒有懂事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和包括混血種在內的其他人有些不同了。那些大人們在以為還不懂事的她麵前，大肆討論著她和那個“皇帝”是怎麼怎麼的般配，簡直就是天生的“奧古斯塔”之類的話一直在她耳邊響起。而那時候連話都說不利索的她隻能躲在媽媽的懷裏，躲避那些煩人的大人。
或許那個時候，她的媽媽也是有著和她現在一樣的表情吧。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到底有著各種意義，能讓這麼多的人惦記著他。隻知道那絕對是不好的事，無論對她來說，還是對這其他人來說。
“嗯。”路明非點了點頭，沒有要追問的意思。
或許是因為自己的身份也是成謎，他對平常瘋瘋癲癲的陳墨瞳有了點同情心。
其實關於他們的事，或許路鳴澤會知道。但很明顯，他不會輕易說出來的，而路明非自己也知道，一旦到了讓路鳴澤說出真相的那天，路明非這個個體……或許會消亡。
這不是指平常意義上的死亡，而是他的存在將會消失，而路鳴澤所期望的真正的“他”，將會蘇醒。
一開始想明白這一點的時候，他以為自己會很驚恐，驚恐自身的存在，或是變得憤怒，憤怒自己這十七年受到的欺騙，憤怒的就像是知道卡塞爾對他進行監控那一次一樣。
但最後卻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他一如平常的完成獅心會每日的工作，雖然那也不過是在楚子航他們的工作報表上簽個字。
總之，他異常平靜的度過那一天，仿佛忘了剛才自己在想什麼一樣。不過同時他也明白，這絕對不是什麼正常的反應。
自己的情感，可能是受到某種東西的影響。或許是那暴風雨中的塔，又或者是那充滿迷霧的石之間，又或者是兩者兼有……
或許沒有這些東西對自己的影響，他可能早就被路鳴澤所同化，意誌消亡後變成不是他的“他”——那個在那場屠殺卡塞爾學院的夢境中，滿臉暴虐的“自己”。
“會長……會長……！”陳墨瞳的呼聲將他從思考中拉回來。
回過神來的路明非麵色如常的問道：“抱歉，稍微走神了一下。還有什麼事嗎？沒有的話該回去了。”
陳墨瞳歪了歪頭想了想說道：“好像也沒什麼了吧……”
“那就回去吧。”路明非說著，推開了這處雜物間的門。
“對了，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忘了！”身後，陳墨瞳有些急切的話語傳來。
路明非回頭，看到她站在陰影裏，滿臉的認真配上單腳站立的動作有些滑稽。
見路明非停下回過頭，她低頭像是扭捏了一會，然後抬起頭直接說道：“那個……昨天晚上的事謝謝了。”
“不用謝，舉手之勞而已。”路明非答道，語氣之輕鬆仿佛真的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一樣。
“或許在你看來是這樣的吧。”但是對曾經經曆過這樣絕望的我來說……她笑了笑，但臉上有些蒼白，而且眼裏還有著抹不掉的恐懼，似乎回想起昨晚的驚險亦或者另一幕的黑暗。
儲物間的通風口風扇微微轉動著，一束陽光似乎是脫離了雲層的束縛，從那處微小的洞口照了進來打在了有些昏暗的房間裏。讓這原本還有些昏暗的空間因為這束光明亮了起來。同時，站在陰影中的陳墨瞳也被照亮了。
那就像是一束光啊……這樣想著，她舉起手擋住了那道把她眼睛照的刺痛的陽光。
“我去，這都冬天了，這太陽能不能不要這麼毒！”眼睛刺痛的她半瞇著眼，拿起放在一旁的拐杖蹦躂著跳出了門口。
“總之，謝謝你了會長！”她撐著拐杖單足站好，“以後有麻煩盡管給我說，作為你旗下小弟……啊、不對，是旗下小妹，就算你讓我給你去把校長的眼鏡或是副校長的帽子偷來……我估計也是辦不到，所以你要在我能做的範圍內使喚我。”
我要那些東西幹嘛？路明非挑眉。
“不過你要記得在我要淹死的時候再次拉一下我，否則我死了可就沒人給你做事了。那麼漂亮的小妹死了也挺可惜的是吧？”她笑著這樣說道，讓人一時不知道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好了，我要去做記錄了，就不擾會長你了。”她這樣說著，又向路明非擠了擠眼睛，“後麵那個記得解釋好哦，不過我覺得零那邊也要好好解釋就是了，不然要她以為我企圖染指助理之位的話，可是會被穿小鞋的。”
不過想要離開的她眼珠子一轉，恢複平日裏想著惡作劇的樣子。似乎想起了什麼，但又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又或者隻是想做給後麵的人看。
她拄著拐杖又回來，輕輕的靠近路明非，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話：“雖然我不知道這會不會和這個有關係，但是加圖索家族他們可能和那個‘奧丁’一樣應該知道我的‘作用’的。”
加圖索？路明非眉毛又挑一下。
說完這些，陳墨瞳揮了揮手就向著電梯口那邊蹦躂過去，回到樓上執行部駐紮的樓層。
死亡嗎？還真一個沉重的話題啊……還有加圖索家，拋開有點領袖的樣子、背負偉人之名的凱撒不談，他遇到的其他兩個加圖索家族的成員：弗羅斯特·加圖索還有帕西·加圖索，他們的身上就有種他極度不喜歡的感覺。無關個人人品，那種混沌、無序、或者是瘋狂的感覺讓他感到極度不適。
暫時不去想著些，路明非回頭，看著站在那裏有一會兒，有些想上來又不敢上來的少女。
“那個……我剛才沒有打擾到你們吧？”話說出去的當口，蘇曉檣心裏就想抽自己一大耳光。
你這是怎麼回事？你可是蘇曉檣！這麼軟裏軟氣的樣子還怎麼保持仕蘭大姐頭的名號！
“咳、咳，忘掉！剛才哪個忘掉！我再重新問一遍。”她咳嗽了兩句，聲音稍微大聲了一點，拿出平時的氣勢來，“你們剛才是在討論那所卡塞爾學院的事嗎？”
然後她又覺得這樣問好像有些不太合適，又補上一句：“如果是什麼重要東西的話當我多嘴。”
路明非看了看雙手背在後麵，幾根手指頭估計都已經攪在一起，還一直往電梯方向偷瞄的蘇曉檣。
不知怎麼的，在靠近她身邊的時候，剛才關於陳墨瞳提到的死亡還有加圖索家族帶來的沉重感和不適感已經消失了。
路明非表情如舊的說道：“沒什麼重要的東西，隻是一些社團工作上的事而已。”
社團的工作匯報需要湊那麼近？還有昨晚才出車禍受傷就這麼能蹦躂，那個紅發的就那麼想多躺幾天嗎？
咳、咳、咳，蘇曉檣你又在想什麼？
發覺自己又在胡思亂想的蘇曉檣像是轉移自己注意力的說道：“是嗎？我聽說楚師兄好像也在那個社團的。”
然後頓了頓，她又補充道:“你別誤會！我問師兄的事情是幫陳雯雯和柳淼淼她們問的。你要明白，事到如今她們還是不死心。”
話才出口，蘇曉檣又想給自己兩耳光了，自己解釋了幹嘛？這好像本來就不是什麼值得誤會的事吧？更麻煩的是，幹嘛非得要提陳雯雯，雖然現在的路明非好像不在乎她的樣子。
偷偷看了一眼路明非，見他神色如常，蘇曉檣才偷偷鬆了口氣。
“啊，沒錯，他在裏麵當會長，就像還在仕蘭時的學生會一樣。社團的事務一般都是靠他還有其他兩位會長完成的。”路明非也是順口答道，這些並不是什麼太過機密的東西，給普通人的叔叔還有蘇曉檣他們說說也沒什麼關係。
“是嗎？那你也是會長之一嘍？剛才那兩個女生可是這麼叫你的。”比起楚子航，更好奇路明非在那所學院情況的蘇曉檣這樣問道，“有那麼多位會長，是正副會長製的吧？也不知道正會長是誰，但應該會比你們高一年級的吧……嗯？我問這個幹嘛？反正我也不認識。”
“啊，這個嘛……是我。”直接承認的路明非心裏閃過一絲羞愧，倒不是在對什麼人，而是在愧疚自己身為正會長，關於自己十二個部門的手下居然隻知道名字和長相。
“你不會在騙我吧？”蘇曉檣有些不感相信的問道，但其實她心裏已經有了猜測。
同時，她也莫名感到一絲不安，為路明非和她的距離越來越遠而感到了一些不安。
“那個，應該很貴吧？”驀地，她轉變了話題，問起了昨天晚上那個禮物的事。並且低下了頭，看不出表情。
“那個啊……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路明非答道，“那是學院手工課的作業，學生可以自己帶走，因為材料費已經包含在了學費裏麵，所以這東西我算是白拿的。”
這其實不算假話，卡塞爾學院的煉金課程確實會拿一些擁有元素適應性強的物質，比如寶石之類的東西作為學生們煉金課程的實踐課程。不過這至少是大三才能接觸的課程，而且不管是成品還是半成品都必須被回收。
當然，路明非所製作的魔術禮裝可不在此之列。
不過這個防護用的魔術禮裝必須要貼身佩戴才有效果，為了避免蘇曉檣把東西放在家裏像是供著一樣，他說道：“貼身之玉能養人，我覺得戴寶石也差不多，而且感覺這個挺適合你的，就帶回來了。”
“是嗎……什麼隻能說不愧是是貴族學院嗎？手工作業都是這樣的。”蘇曉檣聽上去很平淡的說著，但已經明白這個禮物有這遠超她預估價值的她，嘴角卻是怎麼也止不住上揚。
“我會回禮的，不過你還要等一段時間，大概……等到過年的那一段時間吧，我也要有一點時間準備好。”心情開心起來的蘇曉檣語氣輕鬆的答道，就連之前那白金色的嬌小女孩看著也順眼了不少。
嗯？白金女孩？蘇曉檣一驚，剛剛好轉的心情又有轉陰的跡象。
之前被留在病房裏聽叔叔吹牛的零無視了蘇曉檣的各種小表情，來到路明非身邊，麵無表情遞出一臺平板電腦說道：“會長，我覺得你應該看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