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格爾手裏已經沒有了動靜，鱗片還有些發焦的金槍魚，點點頭的說：“嗯，火候差了點，還差一點就熟了。”
放棄了嚐一口的打算，他把快變成紅燒魚的金槍魚往旁邊一扔，轉過頭就差指著鼻子的大罵：“但是你差點把我們也一起給烤……不對，是給煮了！”
被他看著的楚子航側過頭去：“抱歉，下次會注意。”
芬格爾大怒：“你還想有下次！”
一旁的凱撒和蘇茜在檢查楚子航的收獲，那隻美人魚正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她似乎沒有什麼變化，和之前一樣的美麗……如果忽略她骨頭都能咬碎和切開的獠牙和利爪的話。
楚子航的偷襲一開始並未成功，雖然最初在掉下來的時候，他有在殘破的走廊裏用火焰照明過，但那也是因為那處隧道裏殘留著空氣。然而出到了外麵就是真正的水下，雖然能夠呼吸，就連電子儀器這些都能正常使用，但是要在這
於是那隻追獵魚群的美人魚就發現了這邊冒出的大量氣泡，同時也看到了藏起來的他們。之後就是她丟開正在追逐的魚群，露出獠牙還有揮舞著利爪向這邊而來……一頭栽進了近三百多攝氏度的海水裏。
火焰能造成的傷害不僅僅是火焰本身，滾熱的蒸汽和沸騰的開水在某些時候同樣可以造成有效的殺傷。當然，作為龍血生物的美人魚不會以這樣憋屈過頭的方式死去，所以真正殺死她的，並非是這差點把同伴也變成熱菜的高溫水流，而是那借著沸騰的氣泡隱藏的長刀。
凱撒快速的記錄著這隻被辣手摧花的美人魚的情報，雖說加圖索家已經被秘黨視作是叛徒，但是還有以龐貝為首的少部分加圖索家成員與家族唱起來了反旗，站在了對立麵的學院方。
凱撒自己的話，勉強可以算是這一派，所以某種程度上，他依舊保有一名卡塞爾臨時專員的職責，幫著他們一起收集資料。當然，最重要的是，他獨自一人或許沒辦法在這裏行動。
伸手輕輕在美人魚眼上撫過，將她死不瞑目的暗澹雙眼蓋上，接著凱撒突然的愣了愣。這隻美人魚的臉龐，似乎有那麼一點眼熟……
一直展開的領域內快速劃破的流水聲讓他突然從回憶中驚醒過來，他抬起頭，麵色變了變：“我想我們得離開這裏了。”
就算楚子航結果美人魚的動作再怎麼幹脆利落，但是剛才產生的動靜還是挺大的。即使不用他提醒，其他的人也要打算盡快離開這裏。
拿出eva的終端，芬格爾看著屏幕上挑了挑眉：“好了，我知道接下來我們該去哪兒了。”
說罷他向著那個海中的發光體遊過去，那座隱約可見一些城堡輪廓的發光體他們早就看到了，同時也明白了那可能是這座尼伯龍根主人的老巢。去那裏探查是自然的，但至少也要在對這裏有所了解之後，而不是兩眼抓黑的現在。
“……我不覺得這是個好選擇。”凱撒默默的跟上，就算他明白他要找的人極有可能在那裏，但是僅憑他們幾個人就大搖大擺的遊過去可不是個好選擇。
而且即使不使用言靈，他也可以遠遠的看見那裏正有無數讓人看一眼就頭皮發麻的黑影正遊過來。龍王的居所，其守衛力度是他不敢想象的。或許剛才的那些美人魚，也隻不過是前衛兵而已。
“師弟啊，我原本看你挺專業的，原來是個外行啊。”芬格爾瞥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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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凱撒被這個稱呼弄得愣了一下。
但仔細想想好像沒什麼問題，以芬格爾的資曆，稱呼所有在校生為師弟師妹好像並沒有什麼問題。但是他之前不是叫老大就是主席的，再加上一副混吃等死的樣子，就算是新入學的新人也沒把他當學長看待。就算之後在尹斯坦布爾一起經曆了生死，也隻是把他當作可靠的同輩看待。
“所謂的外行又是指什麼？”凱撒聲音不免小聲了一點，因為他發現這家夥好像真的有點長輩的樣子了。
“當然是這個。”芬格爾將eva的終端扣在手上，巨大猙獰的銀色加特林在海中伸展開來，目瞪口呆的凱撒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想起來剛才到底忘了點什麼。
越過驚訝之餘還有疑問的蘇茜，楚子航拔出了兩把村雨，刀上漸漸的升起綠色的熒光條紋，他看著遠處正在快速接近的人魚守衛說：“盡快解決吧。”
“偷偷摸摸的不可取，所謂的潛行，就是要把所有目擊者幹掉……”芬格爾自信的向前伸出槍管，“……那樣就沒有人知道我們來過了。”
第一道槍聲響起，凱撒回頭看著被後坐力推在後麵轉著圈圈的芬格爾，覺得自己一定是太累了，否則怎麼會想那麼多有的沒的。
……
金碧輝煌、碧瓦朱甍、氣勢恢宏……用人類的詞語似乎沒辦法形容這座宮殿的華麗，因為這已經是人類所無法理解的存在，即使是在已知龍類的宮殿之中，也不曾有著這樣華美的宮殿。可能隻有燕京地下，那一座被大地與山之王親自毀掉的地下宮殿能夠勉強與之媲美。
酒德麻衣無聲無息的在華美寬闊的走廊間遊動，她的身邊張開冥照的領域，整個人的身形像是與水融為了一體，長腿劃過水的痕跡也一同的被掩蓋住，這樣的她比起外麵鋪天蓋地的美人魚更加像是海的女兒。
周圍像是鏡麵的水晶牆壁充當著照明設備，要比外麵柔和不少的光芒充斥著整個宮殿的內部，無數珍貴的稀有寶石就像是外界隨處可見的玻璃一樣裝飾在走廊的頂上，反射著柔和的光芒。
突然的，酒德麻衣在某處牆壁前停下。她靜靜的看著那上麵的圖桉，就像是欣賞藝術品一樣，默默的拿出諾瑪的終端，開始記錄上麵的圖桉。與在燕京地下的大地與山之王宮殿中的類似，這似乎也是在記錄過去的某件事。
像是太陽，又像是月亮一樣的紅色球體占據了整個壁畫一半的篇幅，與紅色球體遙遙相對的是一座巨大高聳的山。那山之上有一座被彌漫的黑霧蓋住的古樸宮殿，一雙金色的眼睛在黑霧中若隱若現，遙遙的看著紅色的球體。
順著那雙眼睛的視線，酒德麻衣再次看向那個紅色球體。乍一看之下，那像是太陽一樣的形物體沒有什麼奇怪的，除了紅得過頭，像是血一樣，但是各種人類社會的藝術畫作中也並不缺少這樣的畫法。
而再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那太陽之上有些極為細淺的條紋，這些不容易發現的條紋組成了一個無比複雜的圖桉。酒德麻衣在終端的屏幕上勾勾畫畫，將這些像是被刻意隱藏起來的線條像是連線一樣的連接起來。
連上最後一筆，她低頭看去，六翼的人形在太陽中張開翅膀。像是天使一樣的人形臉上一片模湖，並不是酒德麻衣沒有畫出來，而是這幅隱藏起來的圖桉根本就沒有畫臉。但就算是這樣，她也可以看得出，這個人形遙遙的與山巔宮殿中黃金童的主人對望。
“六翼天使……墮落的聖天使……”
對於這個圖桉她並不陌生，這是加圖索家的另一個家徽，無論是在以前校董會議之時，還是在剛才還在漫步的萬神殿地下神殿都可以看得見。隻是外麵神殿之中的天使圖桉沒有一個完整，全部都是殘破的，加圖索家的家徽估計也是從那些殘破的天使形象中修複出來的。
同樣的，天使的形象對於普通人來說也不陌生，隻是這些在各類故事中都扮演神之榮光的存在，在混血種的解讀中又是另外一副樣子。
萬物的主花費七天創造了這世上的一切，即創造出了管理這世間的天使，也按照自己的形象創造了居住在世間的人類。而在秘黨記載的曆史中，能夠擁有這樣偉力的，隻有那唯一也是最強的皇帝：尼德霍格。
而與之對應的，被她所創造出來的龍類們就對應了各種天使的形象，甚至聖經中提及的各種怪物也是。其上所記載的墮落天使，也能夠與龍族最大的叛亂對上。其實不隻是聖經之中，其餘神話中的最高神都隱隱約約有著這位龍族中萬王之王的影子。
卡塞爾學院，乃至整個混血社會學者們，都在為聖經到底算不算是龍類的曆史之一而爭論不休，作為人類信仰之一的主有著黑色皇帝的影子，顯然不能讓他們接受。
拋開這些不談，那高高在上的山頂王殿，還有那雙黑霧中的眼睛或許象征了黑色皇帝自己。而與之對應的太陽，其中大概會是她造物的天使竟敢和她對視，這算是這座宮殿的主人在說明他有著不低於她的尊位嗎？
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要把這天使藏起來呢？雖然不完整，但是明明在外麵的殘破宮殿都可以見到。是怕被人發現自己的野心，還是說，是在恐懼著他……
酒德麻衣搖搖頭，這樣的解密工作並不適合她，這還是交給那些專員或是親曆過這段曆史的人們去解決吧。她點開相機，連同剛才自己複原的畫像一起，就將這些圖桉保存了下來。
收起終端，想要繼續在向前的她回頭再看了一眼這壁畫，然後突然的愣住了。那高山宮殿中原本正對著太陽的金色雙眼，不知什麼時候靜靜的看著她。
莫名的冷意瞬間迸出，周圍的海水像是被凍住了一樣，酒德麻衣覺得自己沒辦法動彈絲毫。靜氣凝神，她沒有驚慌的大喊大叫，還能動的雙眼快速的打量著四方。前一秒還是散發著柔和光芒的走廊現在無比的漆黑，自黑暗中散發的冷意幾乎將她的血液也一同的凍結。
忽然，她覺得自己又能動了，周圍的海水消失，她從空中跌落下來，半跪在地上。但就算是恢複自由，她也不敢動彈半分。因為在黑暗中，有一雙似乎永恒不變的黃金童顯現。
周圍的黑暗漸漸的散去，古舊腐朽的味道湧入鼻腔。不敢偏頭的酒德麻衣用餘光看去，這是一間被巨大柱子支撐起來的宮殿，那遙遠處無法看清的牆壁上還有柱子上似乎有著什麼圖桉，但是那些圖桉之上有著黑色的霧氣覆蓋，根本看不清詳細。
無聲無息的，酒德麻衣就這樣保持這樣的姿勢，像是臣服一樣的跪倒在那雙黃金童之前。那雙亙古不變的眼睛就那樣，默默的注視著前麵。良久之後，確認那雙眼睛並沒有在看著她的酒德麻衣輕輕的抬頭，無比謹慎的向前看去。
無法看穿的黑霧覆蓋在她的前麵，但是透過輪廓，她確認被黑霧籠罩的是一座王座。黃金童的主人就這樣靜靜的坐在高聳的王座之上，以亙古不變的姿勢遙望著宮殿之外。
沒有順著那視線往外看去，酒德麻衣無聲無息的站了起來，避開那目光，確認著周圍的環境。然後就頭皮發麻的發現這房間裏並不隻有她和黃金童主人兩個人。
一個紅色的身影站在她的身後，無聲無息的，就像是個凋塑。酒德麻衣屏住呼吸，直到確認麵前的人沒有一點聲息，才長長的出了口氣。
一直站在她身後的看著是個女人，穿著古老繁重，但是華麗的服飾，黑霧聚在她的臉上，為她蒙上了一層陰影。女人抬著頭，就像是在和王座上的存在說著什麼一樣，不過這些話可能早就遺失在曆史中了。
酒德麻衣繞過那人影，貼著柱子向宮殿的門口悄悄的走去。宮殿中，像是被停住了時間的兩人並沒有在意她的舉動，仍由她探索著這裏。她本來想看看那些凋塑上都寫著什麼，但是那上麵的黑霧根本無法驅散，於是隻能作罷。
紅色的光從開著的宮殿門口像是血一樣的浸了進來，酒德麻衣在外麵的紅光與宮殿內陰影的分界線前止步。
她很清楚宮殿的外麵是什麼，而且她要糾正自己的一個錯誤，外麵的那不是太陽，是月亮，是在漆黑月光中散發著詭異紅光的月亮。像是誰在輕聲呼喚一樣，她不由自主的向外踏了一步，抬起頭看向那詭異的月亮。
同時，也看到了在那上麵揮舞著六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