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遠處隱隱傳來的爆炸聲，這處的隧道安靜得有些可怕。莫名變得有些昏暗的燈光之下，似乎有什麼影子快速的閃過。
一道不可見的領域之中，高大的身影騎著威武的八足駿馬，無聲無息的前進著。身邊透明領域的存在，讓他直接無視了每隔一段隧道就可以看得見的監控器。就這樣，他以及其輕鬆的姿態繞過了那些麻煩的家夥們，越過他們的守衛線直達目標所在的後方。
監控被破壞其實對他沒有影響，因為他的偽裝不是現代科技可以看破的。隻是這場戰爭……或者說突襲，讓對方變成瞎子毫無疑問是有必要的。
八足的駿馬無聲無息的邁動著步伐，以不是太快，也不是太慢的速度筆直的順著鐵道前進著。可能是因為速度不是太快的原因，它的呼吸極其的微弱，如果不靠的很近可能根本就察覺不到。
無聲的步伐，無聲的呼吸，這是一匹精通潛入的好馬，就如它神話一般外表一樣的神奇。隻是在下一刻，其座上的騎士無聲的拉了一下手裏的韁繩，製止了它的前進。
八足的駿馬悄無聲息的停了下來，與座上的主人無聲無息的看著攔在他們麵前的身影。
看著年紀不大的年輕人大大刺刺的站在鐵道的正中間，閉著眼睛像是在養神，正正好好的擋住他們前進的道路。一把快有他身高的斬馬大刀放在他身側，看似普普通通的刀身上，白如雪的刀刃反射著隧道裏的燈光，散發著陣陣的冷意。
高大的騎士還有坐下的八足馬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就像一座英武但沒有生命的凋像一樣，靜靜的看著麵前那像是睡著了一樣的年輕人。
呼出了一口氣，羅納德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看著麵前空蕩蕩的隧道他輕輕的說：“分出一堆去送死的死侍吸引走一群人，自己再偷偷摸摸的摸去敵方的老巢。你對尼伯龍根原理的熟悉程度都讓我更加的好奇了，你到底會是我認識的誰？”
沒有回話，空蕩蕩的隧道裏隻有遠處隱隱傳來的炮火聲，其餘就什麼也沒有了，搞的羅納德就像是在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一樣。
但他也不在意，隨意的瞥了一眼掛在隧道一邊牆上的攝像頭，他繼續說：“既然有著從裏麵控製這些監控的方法，那麼從外麵操控這些監控，通過這些看到裏麵的情況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誰讓這裏是以外麵的隧道為模板製作的呢，就算本質再怎麼改變，一些東西還是要遵循他們那一套物理規則。”
然後羅納德回過頭來，繼續看著麵前空蕩蕩的隧道說：“提前通過這些監控來摸清裏麵的情況，以此來布置手段。不得不說，你確實成功的把我們的人都分開了。”
他又說：“而且，無論是現代科技還是尼伯龍根的構成原理，你對這些的理解，好像遠遠的超過了那群混血種。這讓我有些好奇，你隱藏在人類中的身份。”
麵前的隧道依舊沒有什麼動靜，但他任然不在意。
“同樣的，這樣的能力，對於一些階級太低的龍類也是無法理解的。”羅納德像是無所事事的扣了扣指甲，滿不在乎的說，“但是敢打裏麵那個大家夥的主意，你明顯不是那樣低級的家夥。”
羅納德不再說話了，沒有了他的聲音，原本就很安靜的隧道變得更加的安靜。寂靜的空氣中，隧道兩邊的燈光像是接觸不良一樣的一斷一續的閃動起來。
燈光一閃一閃之間，黑暗與光明輪流的在隧道裏交替。而在這黑暗的一呼一吸之間，騎著奇異高大駿馬的騎士，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麵前的隧道裏。
持著像是枯枝的簡易長槍，寬大的藍色披風之下是古典風格的鎧甲。隻有一隻眼睛露在外麵的銀色麵具說明了他的身份，阿薩神族的獨眼神——奧丁。
“哦……這樣子看著還是挺唬人的。”羅納德挑了挑眉，當然，對自家新老板稍微有些了解，還有明白某些過去的兄弟自稱的羅納德可真的不相信麵前這個家夥真的是什麼“神”。
“……你不是耶夢加得的卷屬，你究竟是誰？”周圍的電器忽然炸開，無比亮眼的雷光在騎士的身邊遊動著，騎士威嚴的聲音中充滿了質疑。
“她可沒資格讓我當卷屬。”發出不滿聲音的羅納德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普普通通，扔大街上一樣看去可能不會引起什麼注意的打扮，“嗯？這個樣子不會有人認出來也是沒辦法的，不過我這樣看上去真的像一個跟班嗎？”
“而且，這個問題最開始好像是我問你的吧……但這已經不是重點了。”他低下頭隨手握住一旁的暴怒，再抬起頭時，熔巖一般的金色在眼中流動。
八足的駿馬不自覺的原地踏動著，像是麵對上了什麼恐怖的存在，坐上騎士的獨眼也散發著劇烈的，如同遇上強敵的光芒。
熾熱的氣息自羅納德身上向著四方傳遞開來，冰冷的鐵道迅速的變成紅色，劇烈的高溫瞬間將隧道裏地上零星散布的煤渣點燃。一片炙熱的地獄中，赤紅的鎧甲漸漸的在他的身上成型。
鎧甲漸漸的冷卻，變成堅硬的黑色，羅納德眼中的熔巖猶如實質一般。他原本的短中長度的頭發快速的生長，並隨著熱氣飛舞起飛，為他染上一絲狂氣。
“我得先糾正一樣東西，雖然你知不知道好像無所謂。”向前探出的斬馬刀，七宗罪·暴怒爆發出驚人的氣勢。複雜的花紋在刀身上湧現，原本一米多長的刀身變得更長。其上散發的煉金領域，讓那八足駿馬驚恐的低著頭向後退去。
“雖然我看上去像是揮著一把長槍的ncer……”互相對視著，羅納德說著對方聽不懂的話，“但其實，我的職階是saber的來著的。你聽不懂也沒有關係，隻要知道這一點就行了。”
“好了，接下來就讓我親自揭開你的麵具看看，那
……
雷鳴與暴雨降臨在了這地下世界，數道像是擎天的巨柱撐在大海之上。像是探照燈一樣的金色光柱匯聚在一起，光柱之中的是相對巨柱們來說是有些渺小的紅色戰士。
看似無處可退的楚子航抬起頭，透過麵甲看著麵前那些扭動的巨大蛇軀：“這就是你的正體嗎？龍王耶夢加得！”
“我的正體你不是見過嗎？那嬌小可憐的少女就是了哦。”龍王滿帶著輕笑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僅僅是普通的對話就隱藏著就算混血種也難以忍受的精神攻擊。
自動屏蔽了語言中的精神攻擊，麵罩下的眼睛向著其他地方瞟了一眼，楚子航默默的說：“所以，即使沒有之前的事，你也會殺死了的那些族裔，作為素材填充進去嗎？”
“這個時候居然會問這個，這就是你們人類經常拖後腿的感性嗎？原本看見你使用封神之路的時候，我還以為你的思維會和我們比較類似。”麵前的巨柱中有一柱降了下來，巨大的蛇頭伏在海麵上，金色的眼睛依舊直視著他，與他處在同一個視線高度。
沒有多餘的動作，直視著他的巨蛇的頭輕輕晃動了一下，像是在點頭一樣：“嗯……這樣看來還真的有點像。”
“像什麼？”楚子航問，也不知道隔著麵具，她有看出什麼來。
“像他們啊，那些你覺得不值，但是又被你親手殺掉的龍侍們。”耶夢加得說，“在我看來，他們和你一樣，比起龍類，更像人類一點……或者說，他們擁有龍類所不需要的感性。”
“因為這感性，他們不像其他龍類一樣沉迷於同類還有人類的鬥爭。而是找上了我，希望我能為他們提供庇護。”耶夢加得的聲音傳來，“老實說，一開始我並不想給他們提供庇護，甚至想如你所說的那樣殺掉當做素材，懦弱的龍隻會成為其他龍類變強的糧食。隻是……”
說到這裏，耶夢加得沉默了一會兒。
“隻是什麼？”楚子航追問。
她繼續說：“……隻是他們修建了這座宮殿，說是要獻給我。”
熟悉的失重感又傳來，楚子航落腳的廢墟又開始從海水裏懸浮了起來。
耶夢加得看著原本華麗的宮殿如今的樣子，聲音中似乎有了點感情的波動：“我喜歡漂亮的東西，漂亮的宮殿自然也在其中。雖然這個宮殿有著我討厭的人類文明的風格，但我還是很喜歡這個。”
浮起來的廢墟上，楚子航穩住了身子：“所以你答應了給他們提供庇護。”
“對。”巨蛇的頭像是又點了一下，“美麗的城堡放著不管可是會變得腐朽，就算在這時間停駐的尼伯龍根之內也會被灰塵掩蓋，所以需要有人看護。我自己當然是不可能的，那些沒有腦子的死侍可做不來這個，所以我就隻好收留他們了。”
楚子航的腦中浮現一個畫麵，高高在上的美麗龍王坐在同樣美麗的水晶王座上，看著變成人形態的龍侍們手持工具，出入華麗的宮殿讓其保持光彩耀人的樣子。仆人們和人類相似的生活態度，讓她一度很是好奇……又或是厭惡。
然後他說：“……但是你還是拋棄了他們。”
巨蛇的頭部輕輕的抬起，耶夢加得發出了嗤笑：“你們人類不是很難在一件事上保持恒久的耐心嗎？雖然這一點我很不喜歡，但不得不承認我也是一樣的存在。就算是再美麗的東西，遲早有一天也會看膩。除了那兩個比起龍類更像人類的家夥，大概不會有其他的龍類願意停駐在一個地方不願意前進。”
“所以我就開始變得看不慣他們。”天空閃過一道雷鳴，暴雨似乎變得更大了一點，略微蓋過了一點龍王的聲音。
楚子航默然，排外幾乎是所有智慧生命的共性。試想一下，以龍族的角度來看，一個龍類躲避了紛爭，靜靜待在一角過著與世隔絕，如同人類般安然的生活。這樣的異類，對於人類來說就像是周圍出現了一個混亂、無序、殘暴有毫無理智的家夥。最終這樣的家夥，不是死於群起而攻之，大概就是死於身邊人的背刺。隻是……
楚子航麵甲之下的臉上變得有些奇怪：“我想，這或許不是什麼看不慣……”
他抬起頭看著巨蛇漸漸遠去的頭顱，說著可能會激怒她的話：“這可能是……嫉妒。”
回憶中的是同事有些不解的告訴他關於那些充滿生活氣息的小房間的事，龍王或許是在嫉妒仆從們平和的生活態度，嫉妒他們與世無爭的樣子，嫉妒他們可以無視龍血中的暴虐因子平穩生活的樣子……這樣的態度，或許就連楚子航自己也會感到羨慕。
天空中再次閃過雷鳴，讓人討厭的暴雨變得又大了一點。巨蛇的身影定格在空中，原本就沒有感情感情的巨大雙童，緊緊的看著麵前渺小的人類。
“嗬嗬……”久久的，她忽然笑了出來，“你是死到臨頭了在瘋言瘋語嗎？你是在說我，在嫉妒那樣懦弱的家夥們？”
耶夢加得像是聽到了什麼非常好笑的事，所有巨蛇的身體開始扭動起來，像是在跳著讓人看一眼就會瘋狂的舞蹈。
這笑聲中還隱藏著會令人發瘋的精神攻擊，但這些對楚子航沒用。他抬起頭，繼續直視對方的那無情的巨大眼睛：“如果不是那樣，那你為什麼生氣？”
這算什麼？惱羞成怒嗎？看來龍類和人類其實也沒有什麼區別。之後是久久的沉默，巨蛇的頭顱已經回到高高的空中，冰冷的視線卻是一直都還停留在他的身上。
“你知道嗎？”她冰冷的聲音問著，“這是在龍類的曆史中也是屬於極其荒謬的那一類故事，傳說中古早的龍類，其實和人類沒有什麼區別。他們和我們一樣強大，但又富有理性和感性，與今天的龍類可以說完全是兩個物種。”
龍王的視線依舊冷冰冰的，但是語言確多了一種奇怪的感覺：“而那個時候的人類，就像是各種童話故事中描寫的那一樣。他們互相幫持，躲避大型的野獸，照顧年老和幼小的族人。”
楚子航抬起頭，暴雨和雷鳴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下來。天空中的熒光灑下，照亮了那坐在巨蛇頭部邊緣，靜靜看著他的孤獨身影。
“你說……到底是什麼，讓我們變成如今這樣的呢？”夏彌這樣問著，瑩瑩的光點照亮她的側臉。一直被她所看不起的感性，出現在了她和人類沒什麼兩樣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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