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著藍色燈光，像是碼頭的平臺遙遙在望。通過望遠鏡看到這一幕的船長打開對講機說道:“所有人注意，將重要物資搬運到甲板，準備隨時棄船。”
收刀入鞘，在裝備部帶著龍息噴槍入場後才能歇口氣的楚子航看向遠處已經能看到的藍色燈光。
明明周圍的空氣在龍息槍的作用下熾熱的讓人不適，但是他的全身從心裏到手腳卻是都泛著冷意。這猶如指引燈一般的東西，如同催命的信號讓他不由的陷入恐慌之中。
他很清楚，那裏絕對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不過他也明白，他們已經沒有選擇了，繼續留在湖麵上則是更加的危險。
泛著金意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遠處的燈光，握住劍鞘的手指微微發白。那如同神明一樣的敵人，終於要再次出現在他的麵前嗎？
……
黑色的灣流g550發出巨大的噪音劃破雲層，特製的外層材料將這常人無法忍受的噪音隔離在外。
機艙裏，路明非關閉眼前的電腦，雖然長江之上發生的事他已經通過eva知道了，但是在其他人麵前他還是要做做樣子的。
不久之前，還在意大利名牌餐廳aspasia就餐的他們接收到了來自前線的緊急情況。毫無疑問的，校長的接風宴已經無法進行下去了。待命已久，隨著校長而來的後續專員們早已摩拳擦掌，在校長一聲令下之後踏上飛機，直奔長江上流而去。
在他的對麵，校長靠在真皮座椅上，一手搭著太陽穴一手搖晃著手裏的杯子。冰塊在昂貴的紅色酒液中晃動，在有些空曠的機艙裏發出了一聲聲清脆的響聲。
機組人員全部在他們的位置待機，裝修略顯奢華的機艙中站在隻有他們兩個人。
良久之後，放下手中杯子的校長才說道:“在前線專員還有學生們還奮戰在前線的時候，我卻在後方在豪華餐廳裏大手大腳的請客，是不是覺得我這樣的校長很過分？”
路明非沉默，對於這個問題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該這麼說呢，這個問題上……他們是半斤八兩？
沒有聽到回答，看著窗外飛速向後移去的夜色，校長慢慢說道：“不瞞你說，其實我自己也是這麼覺得的，畢竟校董會的有些家夥可是很樂意看到這一幕的。”
你既然自己都知道還問我……心裏雖然這麼想著，路明非問道：“這也是你讓校董會覺得你還有求於他們的一環嗎？”
“雖說確實有這麼一部分的理由在裏麵，但是這種場合做出這種事可是會讓學生們寒心的。”校長繼續說道，“不過這次的場合可是不得不讓我這麼做，不然讓你單獨與他們相處的話，爆發衝突的可能性可是很大的。”
“他們？”路明非有些疑惑，卡塞爾學院雖然支持部分地方的分部自治，也會受限於當地的本土勢力做出一些退讓，比如這華夏分部還有著近半個世紀不露麵的世家們參與管理。但就算這樣，各分部互相之間還算是一條心的，爆發衝突這種事還是很難見到的。
他想了一下這段時間接觸過的人，然後帶著疑問的說道：“他們，指的是日本分部嗎？”
“對，不過在說這個之前我想問問你，你對他們的印象如何？不管是日本分部，還是日本這個國家。”校長先是點頭，然後問出這樣一個有些模湖問題。
印象嗎？應援棒、痛衣、衣著暴露的泳裝美少女……想到這裏的路明非搖搖頭，把一年前他關於日本的印象甩出腦海。
他想了想說道：“烏冬麵、武者還有刀？”
他對現代的日本了解不是很多，但是迦勒底的日本英靈卻是帶給他這樣的感覺。不過那邊和這邊可是不能一概而論，這邊關於日本還有日本分部的情報，在eva的相關記載中可是有著“一帆風順”這樣的評價。
“武者還能理解，但是烏冬麵為什麼也算在裏麵？一般而言，提到日本都會想起菊花和刀的吧？”聽到回答的校長有些不解。
“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來了。”路明非這麼答到，一個如同海市蜃樓一般到處流浪的靚麗身影在他心裏一閃而過。
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那時是做了個不可思議的夢，還是真的邂後了某個世界的殘響。
“好吧，姑且把烏冬麵也一起算進去。”校長也不繼續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他又問道，“那麼對於源稚生、或是那個一直跟著他的秘書，這兩個人你又有什麼樣的看法呢？”
路明非眉頭一挑，這問題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奇怪啊，不過他還是答道：“優秀的戰士，不愧源氏之名。至於那個秘書的話，聽說日本古時的大人物會有忍者在身旁輔助，想必她就是那個忍者了吧？”
校長點了點頭，稱讚道：“不錯的直感，但既然你已經發現了這些東西，那麼更深層次的東西也瞞不過你吧？”
更深層次？路明非看著眼前無視禁煙標誌，叼著雪茄吐出煙圈的校長，哪怕這禁煙標誌是他自己設的。他眼裏帶著隨意的神色擺出隨意的姿勢，但他看似隨意問出來的問題聽上去可不怎麼隨意。
“不用顧及什麼，諾瑪已經封鎖了這個房間，今天這裏的對話是不會傳到第三個人耳中的。當然，如果你把諾瑪當做一個人的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抖掉手裏的煙灰，故作幽默的校長這麼說道。
然而事實上是這房間裏不隻有eva，還有他的三個陳年好友。
在他的追問之下，路明非也隻能說出他感覺到的奇怪的地方。
……
同樣是飛往渝市，卡塞爾日本分部的專機上，仍然一身秘書打扮的失吹櫻正報道到她所查獲的資料：“陳墨童，血統評級a級，學號a09003，卡塞爾學院本部2008年級新生，魔動機械學專業，身高……”
“夠了，櫻，這樣的細枝末節就不用說了。”麵色沉靜的源稚生出言打斷了她的匯報，“說些我想知道的。”
“很抱歉，少主。”失吹櫻低頭說道，“我們隻能查到她出自於華夏的陳家，但這個陳家除了表麵上富豪的樣子，其餘的一切都像是那群隱藏起來的世家一樣不可知。”
“陳……”拿起資料，看著上麵照片的源稚生默默的念著這個姓氏，心裏某個如櫻花般脆弱的身影和麵前照片上有著強勢目光的緋紅人影漸漸合並起來。
他現在很想用飛機上的緊急聯絡裝置，向此刻正處於極東之地的老爹求證。一直以來，自己一旦有什麼不明白的事情，就會求助於他，但他很明白他們現在的通訊處於諾瑪監管的狀態。
這個還要勝過輝夜姬的人工智能會在他撥出電話前的瞬間捕捉到他的通話信號，雖然他可以說是想打個電話問問家裏妹妹的情況，但這個明明是事實的借口在這個時候顯得很不合時宜。
“烏鴉，等到飛機落地後立即用輝夜姬的隱秘聯絡方式，將這個女孩的存在告訴大家長，無論她是不是上杉家的後裔，大家長那邊會知道該怎麼做的。”不自覺點上一支煙的源稚生這樣說道，原本不抽煙的他在無數次揮刀之後也染上了煙癮和酒癮，在遇到煩心事的時候會不自覺的點上一根。
不過他們的專機上沒有酒水服務，他也就沒了機會借酒精麻痹自己。校長專機上可能有酒水，而且以他的品味一定是極為名貴的種類，不過拒絕了校長乘機邀請的他可無福享受那個了。
從資料中照片上回過神來，聽到叫自己名字的烏鴉正想說是，就看到了麵前煙霧繚繞的場景。
他不由得出言提醒道：“少主，那個……”
“啊……，這個啊，一不小心就這樣了。”後知後覺的源稚生趕緊掐滅了手中的柔和七星，把烏鴉想說的他這裏有純正的古巴雪茄的話堵死在了肚子裏。
……
“虛偽？”校長有點驚訝的重複了路明非的回答，然後點了點頭問道，“你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在之前歡迎宴會的時候，你們甚至都沒正眼看過對方超過5秒。”
他居然把這個也給記得清清楚楚。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這個感覺。”路明非含湖其辭的解釋道，就如他會在加圖索家的人身上感受到瘋狂的氣息，他也在源稚生身上感受到了虛偽的氣息。
“雖然有些意外你會說出這樣的答桉，不過這樣的說法倒是也沒有錯就是了。”校長靠在真皮座椅上，擺出了一個相當舒適的姿勢說道。
“那麼校長你所指的是什麼？”聽出校長另有所指的路明非問道。
校長笑了笑，在煙灰缸中掐滅了雪茄：“身為混血種的我們，被名為‘臨界血限’的桎梏束縛著，一旦超過了這道桎梏，我們那半邊的龍類精神就會完全掌控身體，屆時，我們強大的朋友將會變成最危險的敵人。”
路明非點點頭，在入學之時的新生輔導，古德裏安教授就對他說明過這個概念。不過，校長為什麼突然提起了這個？
“不過那僅限於一般人……或者說一般的混血種。”校長繼續說道，“你我都知道，通過某些手段，混血種可以暫時突破臨界血限，已達到接近龍族的力量，不過那需要巨大的代價。”
“……血統精煉技術。”
“對，就是我交給你的那個。雖然有著巨大的風險，但確實能夠爆發出常態幾倍的力量，甚至言靈也會的到進化。不過也因為風險巨大，隻有高血統的人掌握才不會立即失控，但這也已經埋下了暴走的種子。”說到這裏，校長看向路明非，“不過這些將會成為曆史，明非，因為你的緣故，我們找到了安全突破臨界血限的方法。”
我？這又怎麼和我扯上關係了。
“是白王。”彷佛在回答他的疑問，校長說道，“根據弗拉梅爾那個老混蛋的研究，他在你帶出來的白王族裔的龍軀上，發現了大量我們原本隻能在各種古墓中發現的第五元素——精神元素的結晶體，也就是我們當做貨幣給你的賢者之石。”
“所以突破臨界血限的關鍵就是在‘精神’元素之上？”路明非問道，就算可以量產魔力結晶，但是對於這個他還沒有詳細了解過，畢竟魔力結晶對他而言不過是固化的魔力資源。而且同樣是魔力聚合體，令咒的存在比它高級的多，也方便的多，這也是他最開始沒有想到利用魔力結晶的原因。
“對，司掌精神元素的白王，他能夠用其力量將自誕生以來就一直困擾著混血種的失控問題解決。同理，代表精神元素的賢者之石也可以做到這一點，尤其是從白王族裔屍骸上提取出來的賢者之石，僅僅是這一體的提取出來的含量，就足以完成一人的臨界突破！”
雖然並沒有小瞧的意思，但是這邊的煉金術還是搞出了讓路明非眼前一亮的東西。上次那些“桃園”而來的人拿著的，能夠感應到靈體存在的渾天儀也是這樣。
而且這麼說來，他是不是也可以……畢竟他身邊正好就有一個埋下失控種子的家夥。
心裏想著其他的事，路明非眉頭一挑問道：“這麼說我還是虧了？學校用了普通的賢者之石，從我手上換走了可以提煉優質賢者之石的素材。”
“隻是一半而已。”校長說道，“而且我們這邊的一半，也會用於突破你的臨界血限之上。”
那麼問題來了，被封印了龍血，連龍文都看不清、聽不見的我，要怎麼用這東西呢？
“這還是免了吧。”路明非拒絕道，路鳴澤想盡方法的讓他解開龍血的封印，連同血統精煉技術這種東西都交到裏他的手裏求著他用了。這一看就能讓普通混血種也能一飛衝天的東西，還是交給其他人來用的好。
不過想到這裏，他看了一眼因為他的拒絕陷入驚訝中的校長。那個時候路鳴澤剛提到解開封印的鑰匙，校長後來就把血統精煉技術交給他，這會不會……太巧了？
從驚訝中恢複的校長擺擺手，沒有深究他為什麼拒絕：“反正現在這個突破臨界血限的‘尼伯龍根’計劃還在草桉階段，具體的煉金矩陣弗拉梅爾也還在研究中，到真正開始的時候在考慮也不遲。”
“所以……這些和日本分部的人有什麼關係呢？”沒有忘記最開始問題的路明非這樣問道，這一跑題跑的還挺遠的。
“當然有關係。”校長神秘的笑了笑，“因為他們就是延續至今的白王血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