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楚子航看了一眼地上的死侍屍體，如同他所猜想的那樣，那輛幽靈的邁巴赫在追著陳墨瞳離開之後，這些阻攔他們的死侍也像是收到了命令一般，丟下還在與他們纏鬥的同伴離開了，不知躲會哪裏的老巢去了。
把村雨駐在地上扶著，他看了看自己身上沒有一處算是好的衣服，還有裏麵剛才還不覺得，但現在開始刺痛的傷口。這傷勢普通人的話大概會直接休克過去，但對於混血種的他來說，還可以忍受一二。
可能是因為專門執行阻攔任務的緣故，這些像是炮灰的死侍個體能力並不怎麼高，c級血統的專員在有武器在手的情況下也可以輕易解決。但架不住他們的數量多，也是他有著煉金武器還有蘇茜的煉金子彈支援可以輕易破開它們那一層鱗片防禦，不然他就可不是隻是受到這些傷的程度。
這樣的狀態，肯定沒有辦法回去。脫下粘著不知是自己的血還是死侍的血的襯衣，他就在樣站在雨中，任由冰冷的細雨淋到自己身上，衝刷身上殘留的血跡。消瘦但結實的身軀上，一些不怎麼重的傷口正在體內還在沸騰的龍血作用下，在被慢慢修複著。
將死侍的屍體暫時拋入下水道，等待日後正式專員們來處理。同樣狼狽的蘇茜走到他身邊說道：“信號已經恢複，我已經聯絡了學院和濱海的正式專員們，專員們和我們一樣也是受到了死侍的襲擊。不過他們遇到的死侍應該也是為了拖時間，並不是太強。成功反擊的他們雖然沒有減員，但情況也不容樂觀，有好幾人受傷。”
剛才的戰鬥中，她因為在一旁用遠程武器支援，加上靈活的遊擊戰術，所以相對而言情況要好一點。但也隻是好一點，她身上同樣有些傷口，隻是比起楚子航的要輕一點。
知道為何支援遲遲不來的楚子航在雨中睜開了眼睛，恢複了一點力氣的他眼底仿佛閃過一絲不滅的金意。
“我明白了，趁現在還沒有人注意到這邊，先處理完這邊的情況情況吧。”他的目光瞟向一邊和蘇茜錯開，走到一隻死侍的屍體旁邊開始搬運。
看到她眼裏金色的蘇茜張了張口，但沒說出話來，沉默著和他一起處理死侍的死侍。
一段時間之後，現場除了一些不怎麼明顯，放著不管也會被水衝掉的血跡，就沒有什麼經曆過血拚的痕跡了。
“我去戲劇社的活動室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替換的衣服，你先去一樓的衛生間等我。”這樣說著，楚子航也不看蘇茜一眼，自己走到了前麵。
但沒有幾步，蘇茜跑到了他的前麵，擋住了他過去的路。
她眼裏帶著詢問的意味，有些強勢的問道:“為什麼不看我？你又用了哪個能力了？”
楚子航沒有答話，繞過她繼續向前走著。
“你就這麼想獲得力量嗎？”在他身後，蘇茜對著他的背影大喊著。
又跑到沒有答話的楚子航麵前，蘇茜直視著他被劉海蓋住，但是還能看到略微帶著金光的眼睛。
再次側開眼睛，餘光看著蘇茜的楚子航還是沒有答話，兩人就這樣站在雨裏。
過了一小段時間之後，禮堂側門那邊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那個……抱歉打擾你們了，但是禮堂那邊出了點大動靜。我覺得你們還是過去看看的比較好。”
互相對視沉默中的兩人回頭，看到了躲在一邊嚴重變形的門後，隻露出兩根呆毛和半張臉的夏彌。
……
“與專員們的聯係恢複了！”圖書館樓上的控製室裏，有情報員大喊道。
一直關注這邊情況的施耐德走上前說道:“立即匯報他們的情況。”
“明白。”那情報員答道，然後將兩邊人的具體情況匯報給了控製室值班的三位教授。
“大規模的死侍襲擊！”聽完匯報的曼施坦因驚呼道，“隻有純血龍類才能控製這些沒腦子的東西！隻是靠那些專員不足以對付那樣的存在！而且還是在靠近國際大都市滬市的位置！”
施耐德冷靜的提醒道：“冷靜點曼施坦因教授，事情還沒惡化到那個程度。專員們匯報時也說了，沒有人員死亡，也沒有看見疑似龍類的存在。”
“但是還是有人失蹤不是嗎！”古德裏安滿臉驚慌的大叫道，“明非還聯係不上，那個曼斯教授的女學生也是！”
“你也冷靜點，古德裏安教授，路明非臨時專員的應變能力不輸與正式的專員們”施耐德又向轉向他說道。
“沒錯。”冷靜下來了的曼施坦因也是說道，“而且他可是正麵擊敗過次……”
聽到他說話的施耐德速度極快的用拐杖刺了一下曼施坦因，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但是關心學生情況的古德裏安已經聽到了他後麵的話。
古德裏安帶著滑稽圓形眼鏡的眼睛直視著他問道：“擊敗過次什麼？你們有什麼事瞞著我？”
曼施坦因支支吾吾的，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然後情報員的一聲驚呼為他解了圍。
“臨時專員楚子航上報，在仕蘭中學發現樓房坍塌事件，他猜測可能是言靈所為！”情報員的驚呼又把三人的注意力吸引向那邊，管控室的大屏幕上，還投射出了破碎的教學樓的影像。
“這個…………是那個純血龍類做的嗎？”臉上再次浮現震驚神色的曼施坦因喃喃說道。
施耐德本就看著陰沉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報告傷亡情況，這次校董會那邊可要炸鍋了。”
秘黨屠龍的曆史中並不是沒有發生過傷亡事件，但進入二十一世紀之後，象征著秘黨鐵血手段的行動隊重編為執行部，為了降低屠龍行動所造成的災害，他們會在各方位準備齊全之後再動手……雖說這樣好像並沒有什麼用，該炸的還是得炸，但像這樣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的災害，還是進入新世紀後的第一次。
而更糟糕的是，那所學校還在舉行聖誕晚會。施耐德都已經想到校董會議上，那幫又抓到把柄的校董們對校長發難的畫麵。
“額……”情報員猶豫了一下，看清報告上的具體情報後有點不確認的說道，“因為大雨和停電的緣故，大部分的人都去有備用電源的禮堂避雨，那棟坍塌的教學樓內並沒有人，除了那所學校有些經濟上的損失之外，並沒有其他損失。說不定，那些華夏的學生們還可以難得的提前放個假。”
情報員或許是看到控製室的氣氛有些凝重，還說了個笑話，雖然沒人笑出來，但是聽到這個消息，控製室的工作人員們包括三個值班教授不約而同的都鬆了一口氣。
“但這也算不上是個好消息。”施耐德先向身邊的兩位教授說道，然後又大喊道，“諾瑪，路明非臨時專員和陳墨瞳的信號還沒有追蹤到嗎？”
至今沒有聯係到的他們應該是和那個純血龍類遭遇了。雖然還有些說不清的地方，但缺乏情報的施耐德隻能先這樣認為了，畢竟這樣的事發生在路明非身上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諾瑪的聲音響起：“抱歉，施耐德教授，我現在仍然無法追蹤到他們的信號。”
“eva……”他的身後，有人這麼說道，“如果轉化為eva模式的話，說不定可以找到他們。”
“eva模式的啟動需要兩張校長的身份卡和授權書，關鍵是現在隻有副校長在還在校內。”施耐德說道，“還有，eva的存在是屬於學院機密，你又是從那裏知道的？”
“這個……”曼施坦因有些詞窮，他隻是通過那個讓他覺得有恥辱的父親知道學院秘書諾瑪的真麵目，但是更具體的他就不知道了。
古德裏安滿臉迷惘的看著兩個同事兼朋友討論著他聽不懂的話題，他感覺自己好像有些隱隱的被排除在外。
“聖誕快樂！小夥子們。”控製室的大門打開，穿著風騷牛仔服的老人走了進來。
他挺著大大的啤酒肚，走過來向著麵色難看的曼施坦因打招呼:“嘿！兒子有沒有想我？”
“早上好，弗拉梅爾導師。”施耐德和古德裏安打招呼道。
曼施坦因憋了半天，說出了一句：“聖誕快樂，爸爸。”
副校長滿意的點了點頭，走到了控製臺上拍了拍手：“好了，小夥子們，終身教授階級以下的工作人員暫時出去一下，這裏我要借用了。”
工作人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統一看向施耐德，他才是執行部的頭頭。
“空出位置吧。”施耐德點點頭。
收到命令的工作人員們放下手中的一切工作，井然有序的離開中央控製室。
“還有。”副校長補充道，“諾瑪你也出去。”
“好的。”溫婉的女聲響起，象征諾瑪正在運行的燈光關閉。
古德裏安這時也準備出去，他也隻不過是見習教授而已，但是副校長叫住了他：“那邊的小子，你也留下，你算是那小子的老師，有資格知道
“好的，弗拉梅爾導師。”古德裏安聽到自家好友父親的命令，回到三人身邊。
等所有情報員離開，偌大的中央控製室就隻剩下他們四人。
在古德裏安想向好友悄悄問問這是要說什麼什麼的時候，副校長對著施耐德說道：“給他們看看那個吧。”
施耐德猶豫了一下：“可是……弗拉梅爾導師，這需要校長的允許。”
副校長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個酒壺，完全不顧這裏是重要的中央控製室，自顧自的打開來。曼施坦因想要阻止，但伸了伸手還是沒有說出來。
“昂熱那老家夥在離開前把所有的指揮權交給了我，你要不打電話聯係一下他？”副校長對著酒壺喝了一口說道。
“既然如此，如您所願。”施耐德點了點頭，回到休息區存放個人物品的保險櫃拿出了自己的手提電腦。
回到站臺的位置，用數據線將這臺永不聯網的電腦與中央控製室的主電腦連接到一塊。大屏幕上就出現了一個微笑著看上去很自信的亞洲男人的照片，以及一份名為《聖杯探索計劃》的標紅s級文件。
……
微微的震動讓昏睡中的陳墨瞳睜開了眼睛，剛從昏迷中轉醒的她四處看了看，發現自己正在某輛車輛的副駕駛上。而且為了防止她醒過來搞事情，她身上還用安全帶綁著。
身體各處都在疼痛的她回想了一下，想起自己在把邁巴赫引到她所預想的脫困場所時，邁巴赫並沒有如她所想的被那個複雜的地形絆住，反而手段更加兇猛的直接撞上來。來不急閃避的g55直接被撞下道路，翻滾著的掉進旁邊的草地。之後就是向邁巴赫打空剩下的子彈，反抗失敗的她被帶上空無一人的邁巴赫。
老實說，當時昏迷過去的她，自己也不明白是怎麼上了這輛看上去根本就沒有任何人操控的邁巴赫。空蕩蕩的車廂內隻有她一個人，無人控製自己動著的方向盤讓她看了一陣陣心驚。
她支起身子偏了偏頭，想看看窗外的環境，確認自己現在到底在哪裏。外麵仿佛不會停下來的暴雨很大程度上的幹擾了她的視線，不過一道降下來的雷霆照亮了周圍，也讓她勉強看清了外麵的情景。
看著寬闊道路兩邊綠色的護欄和護欄外看不到任何景色的情況，她猜測這應該是在某條高速公路之上。但可能並不在濱海，跟著臨時專員們混學分的她幾乎轉過濱海周邊所有的高速，並沒有看到過與之相符的道路。
像是明白了自己在哪裏，陳墨瞳有些無力的躺回座椅上，她終究還是沒有逃過著擺脫不了的悲哀宿命。
這就是自由的代價嗎……自己也不是什麼公主殿下，怎麼值得那麼多人惦記……不，這樣的情況，應該算是唐僧吧？吃下去可以長生不老的那種。自認為一直成長在鳥籠裏的她不由的回想起上一次自己那麼無力的時候，那時自己獨自一人與已經沒有了溫度的媽媽同處於一個房間之內。
那時年紀還不算太大的她已經明白了死亡的概念，隻是無法接受的她固執的陪在母親的身邊，仿若她沒有死亡一樣，直到兩天後兩夜之後已經發臭的屍體被家族裏的其他人發現。自那以後，她就是被人認為是個天性薄涼的人，她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直到，她自以為是的可以擺脫家族掌控和自己的宿命。
不過再想這些也無法改變現狀，那曾經讓她發誓過再也不會經曆的無力感再次襲來，幾乎擊垮了她。曾經她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沒有人來，如今……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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