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現在這家面館的生意并不好。胖子大哥雖然心胸豁達,并不在意,可是他們的人總得吃飯,人總得花錢。賺不到錢,總是最迫切的事情!
沒想到石大哥居然搖搖頭,“當初那一碗面的人情,其實你早就還完了!我哪里還能再麻煩你!”
我沒有想到石大哥會拒絕,十分的吃驚,“石大哥,你這說的什么話?什么叫麻煩?這對我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還有,我還你什么人情了?再說了,你當初的人情可不僅僅是一碗面。如果當初不是你攔著,現在的我還在吃牢飯呢?這天大的人情,我怎么還得完?”
石大哥寬厚的一笑,“是個人都會攔著你的!你別想得太嚴重!我兒子差點害死你,你都沒有計較,已經夠了!”
我搖搖頭,“這不行!現在你的面館生意這么差!你們父子倆總得生活吧?你不為你自己想想,得為你兒子想想吧?他將來還得結婚成家立業,這都需要錢!總得有來源不是?”
石大哥很是固執,“我最近也在琢磨著,我一個大男人,想要細致干凈,總是有些困難。好像也不適合干這一行。剛好之前有個朋友現在在做物流,我已經決定月底房租到期了,帶著兒子去他那里當搬運工。這個世道,只要舍得吃苦,總是餓不死的!至于兒子成家立業,慢慢攢錢就是了!”
我不由得苦笑,“石大哥,我一直把你當大哥看!你有難處,你不找我,是不是不把我當兄弟看?”
石東風微微一笑,“正是因為把你當兄弟看,才不能麻煩你啊!”
“這是什么話?”我有些費解的問。
“你沒有幫我。你來,我還可以坐在你的對面,心平氣和毫無顧忌的跟你聊天!一旦得到你的幫助,出于感恩的心理,就不可能有這么自然了!說白一點,兄弟想要處一輩子,就不能摻和利益.......”
我若有所思,不由得一笑,只能搖搖頭,“石大哥,你想得太復雜了!兄弟不就是應該有難當頭,有福同享嗎?”
石大哥微微一笑,“我之前就是混江湖的,兄弟數不勝數。天天把這句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句話掛在嘴邊。結果呢?到現在能把我當大哥看的也就只有你一個了。我搞不懂到底為什么會這樣。但是沒有什么文化的我,切身體會到了這句話是不對的!知道不對了,那就要改!就剩你這么一個兄弟了,自然要格外珍惜!所以,能不麻煩就不麻煩你了,........”
我陷入沉思。如果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句話是錯的,那么最好的證明自然是朱元璋,幾乎殺光了當初和他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但是想想李世民,和他一起打天下的兄弟都得到了善終。
如果非要找出二人的差別,那就是朱元璋出身草根,而李世民出身門閥!
那么又得到的結論是門閥反而更善良,草根反而更兇殘?????
這真的是一個很糾結的問題。
我又不由得想起了兇狠的向家,向家是新貴!從向老爺子發跡之后,不過幾十年的歷史。恰恰出身寒微........
而夏家,邵家才是百年老字號.........
人生的真的到處是學問,到處值得深思........
也許真正的朋友就像是石大哥想的那樣,歷經千帆之后,可以隨意的說話,可以彼此溫暖,可以淡然的,純粹的一輩子相處下去吧?
而我,沒事的時候總喜歡來一下他這里,不僅僅是提醒自己別忘記來時路的艱辛,更多的也是在他面前,可以放下偽裝,輕松無比的聊會天,緩解下那有如巨石壓倉的心靈,好重新上陣,不敢說大殺四方,起碼能活下去不是??
.........
正在這個時候,石大哥的兒子黃毛騎著電瓶車,叼著煙回來了。
黃毛看得我,還是有些慌,電瓶車還沒有挺穩,就慌忙的把嘴里的剛抽了一半的煙扔掉,低著頭,老老實實的正要提著一袋子東西,往店里走。
石大哥喊道,“跟你方叔叔打個招呼啊!”
黃毛嘟囔著,“知道了知道了,放好作料就來了.........”
看著他有些稚嫩的臉龐,想起曾經的那些往事,不由得感嘆命運的神奇。他父親救了我,而他卻差點害死我。
我不是不記仇。可是想想他可憐的身世,我又能怎么可以要求一個十幾歲就無父無母,在社會上游蕩的孩子會成為一個好人呢?
他走了過來,低著頭不敢看我,小聲道,“方叔好........”
我只是微微點點頭。
黃毛就自顧自的走遠了。
我突然問,“他真的變好了嗎?”
石大哥有些尷尬,支吾道,“比,,,,,以前好點.........”
我心中已經有了數,“據說,吸毒成癮的人很難戒掉,可是吸毒要錢!他表現的比以前好,沒少從你這騙錢吧?”
石大哥嘆了口氣,欲言又止。
我也嘆了口氣,“就這一個兒子。又虧欠他那么多。哪怕你知道怎么回事,還是忍不住會給是吧?”
石大哥掏出了一盒煙,遞給我一根,又給自己點了一根,悶聲抽著煙,不說話。
我意味深長的又追了一句,“這么下去,他就完了........”
石大哥回望了一眼兒子,“實在不行,哪天我報警........”
“那豈不是你們父子成仇人了?”
石大哥一臉的悲戚,“能怎么辦?????”
我也點燃了香煙,突發奇想,“我最近有一個想法。如果你確實解決不了這個問題。我倒是有個途徑可以讓你兒子戒掉!”
石大哥一聽我這么說,猛地抬頭,小眼睛睜大大大的,“真的?什么途徑?”
我想了想,“我還沒安排好!等我安排好了!我再來找你!”
石大哥眼中飽含著希望,“兄弟,我本來打定主意這輩子都不會求你的!但是如果真的可以扳正兒子,我跪下來求你都可以!!!”
我笑笑,“說那么嚴重做什么?等我的信吧,就這一兩天,我要是安排好了,我再來找你!”
“好!好!好.........”
石大哥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真的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我站了起來,“本來是有這么個念頭。但是具體的怎么安排還沒細想。既然這樣了,那我先回去好好想想,好好安排下..........”
我正準備走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看到熟悉的號碼,我有些癔癥。
居然是夏汵汵。
我想了想,沒有接。說句實話,在我發跡以后遇到的每一個女人,我想搞的女人,都如愿以償。唯獨一個簡奕,但是我也脫光了她。現在只要我想,她說過她不會哭.......
夏汵汵給我的挫敗感,讓我很少有些懊惱。
不接她的電話,表示下我的態度,我覺得很有必要。
電話還是在響,我還是沒有接,一直不接,她一直打,我干脆調成了靜音,扔進褲兜,懶得搭理。
尋思著這個時候應該找個女人,發出些嬌喘聲,大概可以滿足下我齷齪的報復心理!
我一直開的是我的五菱神車,我對享受這個東西,其實很是無感。我更享受心靈的快樂,哪怕是女人,搞多了也就那么回事。
暴富后的驕橫,揮霍,狂妄,在我身上一點都看不到。
苦過的孩子,總是知道怎么勤儉持家。
我更享受與人斗的快樂!更享受邵佳杰,邵盈盈,夏令,夏汵汵,向婕那樣的權貴子弟,對我的尊重!
人生到此,我真的是明白了哪有什么命運,無非就是因果,獎懲,選擇!自我作為載體,種什么因得什么果,有多拼就有多少獎勵,有多懶就有多少懲罰,你怎么選,就是什么路。
怨天沒有道理,尤人更是逃避!
認清楚自己,命運就掌握在自己手中。
開著車子,我還真想去找王醫生。但是最終還是沒有。
而是來到了家里附近的菜市場,買了一些菜,準備招呼幾個客人。
回到家中,來到了廚房里忙活了好半天,折騰出來了六個菜一個湯,再加上涼菜,足足十個菜一個湯擺滿了餐桌。
我反復提醒自己,初心和初衷的重要性。不要迷失!所以我盡量讓自己還原成真實的自我。回家,做飯!去菜市場,去石大哥的面館,而不是熙攘那個消金窟的愜意,小姐姐們的大長腿........
局勢看似平靜,也許就平靜那么一兩年,早晚,那些消解不了的矛盾會再次爆發,誰也不知道那激烈的碰撞會有多嚴重,但是我不想死!
所以,我要永遠冷靜,永遠清楚現在的我,到底有多少斤兩,在這場較量中,會讓勝負的天平里,往哪邊放。
門鈴聲響起。
我走過去,開門。
進來的是小五哥,還有我的本家,剩余的那幾個我都不怎么記得名字。一共七個人,曾經是一個連隊的戰友。如今都在我小五哥的帶領下,來到了我家。
我笑著讓開身位,“來的還真是時候,菜剛上桌!進來坐!”
身份上我是他們的老板。而且我平時不怎么跟他們說話,這種疏離感建立起來的權威。其實是很有壓迫性的!
因為我養活他們。今天我居然親自下廚,在家請他們吃飯,他們表現得很惶恐!
哪怕是一直跟著我的小五,都有些不自然。他是親眼看著我壯大的。從夢里村,到火光,到傳世,一路見證了我的事業的壯大,一路也經歷了太多的大人物。
油然而生的差距感,導致了他現在跟我說話,都很小心,沒有了往日的隨意!
這樣的關系,就是給予與接受的關系。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拿著我給的不菲的工資,如今還受此優待,誠惶誠恐是必然。
他們小心的落座。
我搬出來一箱子啤酒,“就這么多啊!晚上還要工作!你們隨意!”
小五搶先給我開了一瓶,“老板,請!”
我笑笑,“我見過你們對瓶吹,我這點酒量,是陪不起你們的!我就這一瓶啊!剩下的你們自己分!不要這么局促!今天這里,沒有老板和員工,就當是朋友聊聊天!”
七個人這才放松了一些,紛紛自己開酒。
我舉起瓶子,領了一個,“先喝一口!然后我給你們講一件事!”
眾人紛紛舉起瓶子,在我的帶領下,喝了一口。
我放下酒瓶,開始講,“不久前呢,在我的老家,確切的說在老家的平房里,舉起了這個國家最頂尖的八大家族的家主。至于為什么,跟你們關系不大。你們自己可以想象,最頂尖的八大家族的家主出行,安保得有多嚴格!負責外圍警戒的是邵啟玉,只要看新聞的都知道,邵啟玉是誰!他安排的外圍警戒人手,絕對是精英中的精英!但是呢........”
我頓了頓,“悄無聲息中,這些個精英中的精英,連預警信號都沒有,就被一幫人解決了!”
我這些話的信息量很大。邵啟玉那般的頂尖人物安排的警衛,都有人給解決了。這些人是不是瘋了!
七哥人面面相覷,都是行伍出身,很清楚這樣的舉動意味著什么,。
我笑笑,“我知道你們很吃驚!到底是一幫什么人膽大包天,敢惹邵啟玉這樣的頂尖大人物!我可以告訴你們,是黑水雇傭軍!”
我又解釋道,“當然,黑水是牛逼,但是在這個國度!想要追剿他們,也不是什么難事!只是其中的干系異常的復雜。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這不是重點!重點還是黑水的強悍!悄無聲息的解決了邵啟玉的外圍四個高點!然后控場!你們都曾經是特種兵,自問下,你們做得到嗎?”
七個人下意識的齊刷刷的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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