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似乎對我很有信心,“既然你這么說!那我放心了!”
我點點頭,“老師,你有多久沒有回去看師娘了?”
一提及師娘,老師瞬間黯然,“十年了吧!”
我猶豫了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譚驍就算只是按照故意傷害罪判處,起碼也得一年之后才能出來!要不.......你回樹林灣去陪陪師娘吧,一年以后再回來,.......”
甜甜送到譚穎那里了。現在我想讓老師也要離開!
只有兩個我最在意的人不在身邊,我就是寡漢單條一個,做起事來才無所顧忌,可以充分釋放我的獸性!
老師小心翼翼的問,“需要我離開嗎?”
我點點頭,“火災!我父親的遭遇,就是前車之鑒!”
所以,獨行的才是野獸!!!
老師點點頭,“好!我聽你的!”
我看著那兩棟煥然一新的廠房,“天氣預報說今天晚上有暴雨!你現在就走吧!下午三點半有直達黃州的高鐵!”
老師有些錯愕,“這么急?”
我嘆了一口氣,“天氣預報說今晚有暴雨.........”
“好吧!那甜甜那邊.,......算了,我晚上打電話給她說吧........”
我欣慰點點頭,走了上去,給了老師一個輕輕的擁抱,“謝謝你!老師!”
沒有老師的鼓勵!特別是最落魄的時候,鼓勵就是希望,就是我可以撐下來的精神支柱!
老師笑笑,“不用謝我!謝你自己吧!還是那句話,你是個男人!”
我點點頭,“嗯!我是個男人!”
.........
今天確實晚上有暴雨!
老師走后的天空,烏云開始緩緩聚攏,遮擋住了囂張的烈日!
整個世界似乎被蒙上了一層陰影!
我和小五來到了明月豪庭對面!
在陰影里的面館,依舊如往常一樣,熱氣騰騰的水鍋,凌亂的灶臺,泛著油膩的笊籬,還有那散發著香味的鹵蛋,以及那個胖胖的身影........
五塊錢一碗的面條,我只夠吃半碗的錢,歷歷在目!
沒有忍受過饑餓,沒有居無定所過的男人,不足以談艱難!
胖子老板石東風是個好人!但是他曾經是個壞人,現在他在努力的做個好人!
沒有人是天生的壞人,也沒有永遠的好人!
好壞的評斷在別人的嘴里,而我和他都不是那種活在別人嘴里的男人!
瞬息萬變的世界,前一刻道貌岸然大講特講正能量的人,下一秒鋃鐺入獄,罪名臭不可聞的比比皆是!
我眼前的石東風付出代價之后幡然醒悟,自食其力憑什么又不能得到別人的尊重呢?
但是他肯定不會獲得尊重!只要他不在意就好了.......
他看到的神情很復雜,喜悅,擔憂,欲言又止的猶豫,說明了很多事。
我微微一笑,“郭朝陽來過是吧?”
如果郭朝陽不傻的話,肯定安排過人查詢過我陷害他之前的所有行蹤,如果可以證明他的清白,他會毫不猶豫的把我反證進去!
那么,他就可以輕易的在攝像頭里查到我那輛車在這里停留了很久。而對面明月豪庭門口的監控,可以清晰看到我在這家面館里逗留過很長時間,去的時候兩手空空,走的時候多了個袋子.......
石東風扭頭撥弄面團,“我只想過點安穩日子!”
我點點頭,“我也想過點安穩日子!可是郭朝陽燒了我所有的產業,還燒死了我的父親!”
石東風震驚的看著我,“新聞說的西郊工業園一家迪廳失火!就是你的產業?”
我嘆了一口氣,“是的!所以我安穩不了!”
“可是我想安穩!我幫不了你什么!”
我笑笑,“你可以幫我煮一碗面!加個鹵蛋!”
然后,我施施然的走了進去,坐在了一張來不及收拾的桌子旁。
石東風默默的開始拉面,煮面,撈起,打鹵,送上桌子,動作嫻熟!
確實很有一番過安穩日子的風范!
面條芳香四溢,份量十足!鹵蛋是兩個!
跟那個寒風四起的深夜的面條一模一樣。那晚上我吃得很快,風卷殘云!
今天我吃得很慢,因為我不餓!
那晚上我覺得這面條就是人間一等一的美味!今天卻吃得索然寡淡!
境遇,心情決定了食物的味道!境遇,心情也決定了交流的氛圍。
他就坐在我對面,一語不發!看著我吃。一直等我吃完,才嘆了口氣,“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我輕輕的放下筷子,“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石東風緩緩點頭,“節哀!”
“謝謝!”
“你也知道,我現在跟郭朝陽沒有什么來往!我也幫不了你什么!”
我不知道郭朝陽來找他說過什么,這不重要!無論是威逼還是利誘,他確實是個想過安穩日子的男人!
我輕輕的從兜里拿出了幾張照片,“你只需要告訴我,這幾個人是誰就可以了!”
三張照片,一個是那個囂張的工頭。剩下兩張是那天跟著簡乾一起來的兩個大漢。其實后來我想起來了,這兩個大漢正是挾持著江春熙來找我要債的那兩個人。
做這些臟活的人,肯定都是郭朝陽的心腹。
想要知道這三個人的身份,如果是以前,可以找柳訶,但是眼下柳訶的姐夫已經進去了。
也可以找葛連兵,但是葛連兵現在掙著簡奕的錢,他的屁股坐哪邊真不好說。
所以唯一能找的人是石東風。他是郭朝陽曾經手下第一打手,這些心腹他肯定認識!
我誠懇的道:“我并不想打擾你的安穩日子!可是我沒有辦法!我只是想知道這些人的身份!這應該不會讓你很為難!”
石東風瞟了一眼桌子上的三張照片,只是瞟了一眼,就搖搖頭,“我不認識!”
我點點頭,收起了照片,“你是個好人!你應該過安穩日子!我不可以勉強你!”
然后起身,對著墻壁上的付款碼,付了十塊錢,然后轉身就往外走。
我確實不想勉強他。人生某個陰冷時刻,能給我一絲溫暖的人,應該報答,而不是強求!
石東風喊住了我,“你打算做什么?”
我站住了,“你清楚的!”
“告訴你了,那不是害你?”
我背對著他搖頭,“我也想過安穩日子!可是過著過著把我父親給過沒了!”
其實不需要什么長篇大論控訴,只需要簡單的訴說!打動一個幡然醒悟的人,真的不需要太多的語言。只需要讓他感同身受到我和他一樣都不是錯的那一方。
那么幡然醒悟過后的正義感,同情心,就會發生作用!
我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
至于石東風會不會按照我的思路去執行,我并沒有底!
只是覺得可行的思路,總是要試試的!
果然,石東風嘆了口氣,“把照片拿過來吧!”
我這才轉身,重新拿出照片放在桌子上,石東風指著工頭的照片,“這個人叫張浩。外號耗子!以前是郭朝陽的司機兼保鏢,后來在郭朝陽的照拂下,在西郊益民路開了家建筑機械租賃公司!過得很不錯!”
我點點頭。過得不好的人可能還不好對付。過得不錯的人,顧忌就越多,反而好對付!
石東風又指著眉間有個刀疤的男子的照片,“這個家伙叫黎文棟!一直都在郭朝陽身邊。另外這個叫程凱風,和黎文棟一樣,是郭朝陽的左膀右臂!兩個人現在在常青花園的西門合伙經營一家當鋪,之前放高利貸。現在嚴打過后,老實了許多!”
我收起了照片,“謝謝!”
石東風似乎有些不忍,“冤有頭債有主!這些人不過是些馬仔!”
我搖搖頭,“郭朝陽那身板,我一只手就足夠打死他!他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可是他為什么不怕我?不就是因為有這些身體強壯的爪牙撐腰嗎?所以,他們一點都不無辜!”
“都是曾經的兄弟.........唉.........不說了.........”
石東風埋首,似乎陷入了無限的自責當中.......
我走了過去,輕拍他的肩膀,“如果你想過安穩日子,你應該和他們斷了聯系!這個四個世界總是要有公理的!對不對?”
石東風沒有回答。
我也沒有過多的停留。轉身離開........
很多時候,人性的轉變,是一個煎熬的過程。
認知是個什么不好形容,但是如果總是從自私的角度去構造認知。那么認知就是一座大山,一輩子都壓著你,讓你永遠負重前行!
但是他幡然醒悟了,跳脫到了自我之外去構建認知,就意識到了跟這樣的人還稱兄道弟,勢必一輩子都會被這座大山壓制,永遠都不可能改過自新!
改過就是不滿過去的自己,顛覆曾經的認知!
所以,他最終還是告訴了我這幾個人身份!算是他和那幫人的割裂?還是對我遭遇的同情?
我不得而知!我也沒有心思去細細思量!
今夜有暴風雨!我需要集中所有的精力未雨綢繆.........
看看時間,是下午三點。
我和小五開著車一起來到了常青花園的西門口。
天空上的烏云還在聚集,風有點冷!
我指著對面那個叫做兄弟當鋪的門面,“那里面的兩個家伙,就是縱火的主犯!我想要他們所有的資料!”
小五點點頭,“我給我戰友打電話!”
我搖搖頭,“不急!今晚有暴風雨!明天是晴天,明天再說!”
小五點點頭,“可能我們做得還不夠!”
“做了就可以!總是不能鬧出人命不是?”
小五深以為然,“他們沒有人性,我們不能當畜生!”
我搖搖頭,“錯了!是我當畜生!不能連累你!”
小五錯愕的看著我,“老板你還有后手?”
我笑笑,“我哪有什么后手!”
然后,目光怨毒的看著那個兄弟當鋪,“我只有毒手!”
小五似乎有些不自然,“老板,做事情總得考慮下后果!”
我旋即恢復了往日的冷靜,“所以說,畜生我來當!這個分界點我們之間一定要搞清楚!我做任何事你沒有必要知道!將來有后果了,才不會連累到你!”
小五點點頭。算是認可!
我接著道:“讓你做的每一件事,我都斟酌過了!這一點你大可放心!這也是我一直想要對你說的話!你唯一需要擔心的是你的安全。那幫人做事沒有底線,你最好警惕點!”
小五笑笑,“能收拾我的人不多!倒是你反而要擔心下自己。”
我嘆了口氣,“從今天開始之后的每一天,可能都無比的艱難!小五,你確定好了要跟我一起闖這遭嗎?”
“說好了跟你三年!”
我滿意的點點頭,笑著看著他,“這一次,如果如果我們死磕成功了!我給你一套二環內的房子!”
說清楚危險,當然也要講明白報酬!二環內的一套房子,千萬起步!
想要一個人死心塌地的跟隨,總得有一番推心置腹!
小五笑得很開心,“人生能有幾回搏!不犯法的前提下,這么好的收益!這三年,我賣給你了!”
我確實需要他的忠心。哪怕許的是空頭支票。我也得厚著臉皮畫個大餅!
因為接下來我想做的事情很多,哪一樣都離不開他的幫助!
籠絡人心,人格魅力的吸引力,也許有一定的效果,但是并不持久。說穿了,無非還是利益來得最簡單有效!
“好!那我們今晚做件事!”
“好!”
“回去吧!順帶去我們附近的益民路那里看看一個老板的公司!”
張豪外號叫耗子,但是我記得長得還算方正,怎么都跟耗子扯不上聯系。
他的公司距離夢里村差不多有十公里的樣子,我們那里是工業區,他們這里是物流區!
單獨一個院子里,有塔吊,有施工電梯,攪拌機,還有堆放得一堆一堆的卡扣,鋼管等等。差不多上千平方的場地堆滿了各種建筑機械。
看起來生意做得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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