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已經和譚穎離婚了。
小舅子的老婆有了外遇,跟我似乎沒有什么關系!
拉風的跑車‘嗷~~’的一聲馬達轟鳴,已經竄了出去,然后迅速消失在我的視線里。
確定跟我沒有什么關系。
我只是哀嘆一聲,世風日下...............
先把岳父的行李送回家以后,我又騎著電瓶車來到了舊貨市場,買了一張單人床。又買了全新的床墊床罩被單。
因為地下室的床上用品都太臟了,我就直接沒有拿。
岳父此刻正坐在小桌子前,給甜甜補習語文知識。
我在廚房忙碌著,準備著晚飯。
雖然油煙很大,散得狹小的房間到處都是,可是我們三個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當三菜一湯擺在了小桌子上。我們祖孫三代擠在一塊。看著岳父一口氣吃了兩碗米飯。還喝了三碗湯。發自內心深處的笑容浮現在了我的臉上!
而他蒼白的臉上,也浮現了一片紅暈。
看起來,他的身體看起來恢復得很不錯!
這真的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岳父并不是一個喜歡表達的人。
我總覺得他看得很開,性子真的是沖淡自如到了極點。
而現在的我,也沒有什么表達欲望。
我是在盡孝。可是我盡孝的地方依舊見不到什么陽光,依舊是那么狹窄。
岳父的床擺在我們的對面,我們之間的距離不過堪堪能過一個人,完全擋住了通往陽臺的路。
這讓我有些不安。
也讓我難以入眠。
房子的問題是一定要解決的。但是動輒均價大幾萬一平方的花城,可能我只能想想。
睡在上鋪的我輾轉反側,苦苦的思考著該如何是好。
黑暗中響起了岳父的聲音,“方向,你睡不著啊!”
“嗯!爸,你也沒睡嗎?”
“新被子的味道,有些不適應!”
我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岳父嘆了一口氣,在黑暗中無比的清晰,落寞!
“我沒有看走眼!”
我苦笑,“我還是一條蟲!”
岳父笑出聲來,龍與蟲的區別不是有錢有勢和窮困潦倒!而是你對這個世界的態度,和你對身邊的人的態度!”
我知道他在說什么。龍與蟲的區別在于品格!
可他么的優良的品格值多少錢呢?
假如我岳父現在銀行卡有個幾千萬,譚驍怎么可能讓岳父住地下室?一定會是父慈子孝!一家人相敬如賓,其樂融融!
這些話我并沒有說出口。
岳父是個老學究,特別是對于古詩詞的研究,還在專業期刊上發表過文章。
他的聲音飄蕩在夜空里,“你要相信在這個拒絕品格的年代,你擁有了優良的品格就像是鶴立雞群!早晚會出人頭地的!”
感動中國的那些人都是平凡人,都有優良的品格,但是沒有一個是有錢的!
我還是沒有反駁!
經歷了太多的疾苦,我已經不爭辯了!
坐而論道,不如出門撿錢!
但是岳父還是認為自己是對的,“你是個好孩子,你的命運一定不是這樣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不知道我沒錢吃飯去偷過東西,他不知道我沒錢交房租,去綁架過人!
他活在他的世界里。而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么卑劣!
但是這并不影響我對他的敬愛!
而我當然也不會相信命運天意這些個虛無縹緲的東西,我只相信今日所作,明日所受!
岳父接著道:“我知道你是知恩圖報的孩子,但是我不能拖累你!今天就當是我來看看甜甜!明天我就回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爸!這一次你得聽我的!我想重新做人!你得給我機會!”
岳父嘆了一口氣,“爸已經是風燭殘年!這人要是老了沒用了,得有覺悟!不要再去連累別人!哪怕是兒女,我讓她們來到人世間。我盡我的義務。從來就沒有奢求回報!你也是一樣,就算我對你有所幫助。那也是我應該做的!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負擔!”
黑夜中的我不再說話。
我不管他怎么想,我就是要把他留下來。
一大早上我們祖孫三代一起送甜甜去上學。這一次沒我沒有刻意的去到公交站牌的后面的縫隙看女兒走進校園。
而是和岳父一起,站在校園門口。目送甜甜走進校園。
我的衣著很寒酸,岳父更是寒酸一些。
岳父看著氣派的校門口,看著蕓蕓學子,看著青蔥校園。
似乎很是入神的回憶到了自己當初那些教書育人的歲月。
如果不是因為遭人陷害,岳父現在應該還在三尺講臺,敦敦教導著一代又一代的山里娃娃!
三十年的教齡起碼退休金,也可以讓他安享晚年!
命運總是愛開玩笑,且開得很大!
可能也是因為那件事,最后促成了我和譚穎的婚姻。
往事不堪回首!
這個有些大的玩笑造就的結果,現在看起來,異常的不好!
不堪回首.........
我們爺倆漫步在回家的路上,路過了一個小市場,我領著岳父進去,給他買了兩套衣服。
岳父并沒有阻攔。總是那么一副沖淡自如的樣子。
每個人都活在自己認知的世界里。誰也不用說服誰!
我說服不了他。所以我只能強迫他。
回到住的地方,五樓公共衛生間有個公共淋浴頭。
我默默的準備好所有的洗漱用品,領著岳父去洗澡。
一直都站在門口,害怕上了年紀的他有個什么意外。
洗完澡之后,換上了干凈整潔的衣服。岳父的臉色看起來滋潤了許多。
他笑著對我說,“清爽多了!謝謝你啊!方向!”
我臉色平靜,“我知道我說服不了你!但是你必須留下。我們不說其他。你就是必須留下!”
岳父輕輕一笑,“我有兒有女。你來贍養我,算怎么回事?”
·我堅定的搖頭,“我不想多說理由,我是不可能讓您回去與狗為鄰的!”
岳父笑容保持,“能告訴我你接下來的規劃嗎?”
“學英語!考托福!”
岳父點點頭,“就學習?不工作?”
“二建考試我覺得問題不大。距離成績下來還有兩個月。這兩個月如果我去工作,也只能打打零工。撐死了能掙一萬錢。但是如果我可以考過托福。花城做外貿的公司非常多,選擇面會非常廣。月薪都是一萬起步。兩個月時間,一萬塊只是暫時的,托福過關是一輩子的!”
岳父點點頭,“確實!”
我接著道:“循規蹈矩,按部就班我看不到任何希望!在谷底的我,徒手往上爬不知道哪一天才爬得上去。我只有拼命的給自己造梯子。順著梯子往上爬,希望才無限大!”
岳父收斂了笑容,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幾個月不見,方向,你變了!從眼神都可以看出來,曾經的眼神是渙散的暴露了你內心的空虛,麻木!如今你的眼神充滿了犀利,很直白的宣示著你的野心,沖勁!你已經脫胎換骨了!我很高興,你終于像個男人一樣再戰斗了!”
我點點頭。岳父總是最了解我的人。
岳父欣慰的笑了,“福樓拜曾經說過,人的一生中,最輝煌的一天并非功成名就的那天。而是從悲嘆和絕望中,產生對人生挑戰,以勇敢邁向意志的一天。你正在成就你的輝煌!你一定可以的!”
我慚愧的低頭。
岳父接著道:“這人啊!要么出類拔萃,要么樂天知命!最怕的就是中間晃蕩的人,什么都懂,就是不去努力。最后啊,只能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我說的就是從前的你!”
我苦笑,“我在努力!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我的才華配不上我的野心!我在努力,可是時間不會再倒流,如果是努力換不來我想要的,我可能再也沒有機會了!”
岳父點點頭,“簡單一點。你如果不努力是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我點點頭,“是啊!”
岳父拍拍我的肩膀,“別放棄!困在地獄太久的人,不大會相信有天堂!自信一點,你是我教過的學生當中,最聰明的一個!你有足夠的能力從地獄爬到天堂!”
太久沒有人夸我了!
太久沒人認可我了!
我的眼眶濕潤。有人懂你,有人欣賞你,何嘗不就是絕境中最好的鼓勵,最走心的溫暖呢?
生活困苦,有人為你加油,就有笑容!
有了笑容,眼淚就不合時宜!
擦干眼淚,干死狗日的生活.............
最終岳父還是留了下來。
這個世界上唯二相信我的人,都留在了我的身邊,我再也不敢懈怠!
在意你的人你可以辜負一次,絕對不可以辜負第二次!
曾經犯下的錯,鑄就了今天圍困我的墻。
沒有什么可說的,拆了它!
大量的英語教材開始充斥這個小小的房間。特意買來一個新的小米手機,專門用來練習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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