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慕氏莊園醫療室。
江晚晚坐在病床前,手拿著一塊毛巾給病床上的小人兒擦汗。
她昨天夜里就偷偷來過,可惜慕西爵一直守在醫療室,她只好折回了紫金華府。
今日一大清早總算是等到慕西爵離開,她借機支走傭人,坐在這里陪兒子。
病床上慕淵靜靜地躺著,還沒醒來。
氧氣罩已經去了,小人兒眉目深邃,薄唇緊抿的模樣,倒頗有幾分像慕西爵。
小家伙,長大后一定又是個冷酷的魔王。
江晚晚想著,停下手中的動作,手托著腮凝視著兒子,心里愛意泛濫,嘴角情不自禁露出一彎淺淺的笑容。
然而——
“咔嚓......”這份美好被一聲輕微的開門聲打破了。
江晚晚下意識扭頭看過去,笑容頓時僵在了唇角。
門口,男人黑色的襯衫下脊背寬闊挺直,修長的身影裹著一股強大的攝人氣息,推門而入。
慕西爵?
他不是陪了淵兒一整夜,去睡覺了嗎?
江晚晚有些不安的攥緊了手中的毛巾。
慕西爵看見房間內的人,頓時沉下了臉,“江晚晚,我倒是低估了你!”
男人的聲音低沉,一雙冷眸居高臨下,凝視著她,含著微怒。
居然可以繞過監控,偷偷進入莊園。
真是小看她了!
男人周身所散發的鋒芒太強大,江晚晚下意識的移開了目光,“慕西爵,你不是低估了我,你低估了一位母親對兒子的執著和愛。”
“愛?”慕西爵的眉梢染了一抹慍怒。
“虧你有臉說出這個詞,六年來,你照顧過他一天嗎?”
“可我還是淵兒的媽媽。”
“那又如何,沒學過法律嗎,需不需要我給你科普一下,私闖住宅是怎么量刑的?”
“你......”江晚晚氣結。
慕西爵絲毫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出去。”
“慕西爵,你別欺人太甚!”
江晚晚怕吵到床上的人兒,將聲音壓的很低。
吵嘴上勝負不分,倒是氣勢上,江晚晚被男人壓了一截,她一抬眸對上了男人那雙黑幽幽的寒潭。
“我讓你出去!”慕西爵的眉頭狠狠地擰著,昭示著她已經極大地不耐煩了。
“就不——唔......”
江晚晚話還沒說完,整個就被慕西爵拎了起來。
不......
“慕西爵,你這個混蛋,放開我,我要陪著淵寶,你沒有資格奪取我和淵寶相處的權利......”
江晚晚干脆坐在地上,無論男人怎么拖拽,她都賴著死活都不肯走。
淵寶這回病重,她絕對不能離開。
慕西爵目光陰沉,稍微使勁兒,江晚晚就被提了起來,“給我閉嘴,吵醒兒子,我撕了你!”
江晚晚被他兩步就拎到了門邊。
“慕西爵......你混蛋,你放手......”江晚晚使出渾身解數死死地抓著門框。
不,她不要離開!
她要陪著淵寶,這么多年前,她欠淵寶太多了,以前不在身邊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可是現在,她就在他身邊,不能再食言離開了!
慕西爵黑眸幽深,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冷冷道:“江晚晚,我警告你,你最好死了這條心,再敢私自闖我家,我繞不了你!”
就在這時——
“哇嗚......”
病床上的一道哭啼聲打斷了兩人的爭吵,顯得格外突兀。
兩人爭吵的行為立刻止住,皆面露緊張,不約而同的望向病床。
“媽咪......媽咪,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慕淵在床上撲騰著四肢哭喊,被子已經被他踢蹬到了一邊。
“壞爸爸,媽咪......沒有拋棄我,嗚嗚......”
兩人都嚇得心一驚,乍一聽,以為是淵寶已經知道了真相,是沖著他們的。
但仔細一看,淵寶的眼睛還是緊緊閉著的。
原來是做噩夢了,慕西爵松了一口氣。
江晚晚的心卻整個揪了起來,淵寶的哭泣一字一句都撕扯著她的心,疼的鮮血淋漓,幾乎窒息。
“慕西爵......”江晚晚轉頭看向他,放低了語氣,“你今天就讓我留下,好不好......”
七年后,這還是第一次,她對他如此懇求。
江晚晚軟下來的話如羽毛一般掃過慕西爵的心臟,他的心驀的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