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LOW了,我覺得可以........”
“都閉嘴!”齊凜聲音響徹在瞬間沉寂無聲的公共靈魂頻道內。
“你們是不是太閑了?”
“我給你們分配的進攻位置都各就各位了嗎?”
“死亡箭手和燃燒死守的步炮協同坐標,做好了嗎?”
“黑武士編隊的穿插分割戰場,都安排好了嗎?”
正當齊凜還想再說點什么的時候,耿直的老九接話道:“主人,您沒給我安排那些活計,我這會盯著巴斯羅挺無聊的,一頭白銀巔峰的分身,我覺.......”
“你想說什么?”齊凜直接反問道。
從某種層面來說,幽靈們并未有任何不能打斷領導發言的人情世故。
而齊凜也從未教過他們這些,反而提過,有話直說,群策群力之類的話。
因為齊凜覺得對于這些絕對忠誠的亡靈來說,讓他們學習那些人情世故?
未免過于浪費了。
很快,齊凜就嘗到了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滋味。
老九耿直道:“主人,不是您說的,有什么話可以不用避忌您,有啥咱就直接說嘛?”
一時無法反駁的齊凜沉默片刻說了句:“我讓你說這些了?”
“主人,我........”
“我戾氣跟你脫不了關系!”
“主人關于戾氣這點,老九最近有心得體會!我覺得您應該肆意妄為,想殺人就殺人,看上哪個娘們就直接上她!這樣就能消除戾氣........”
老九還想說點什么,卻被齊凜直接打斷了。
“戰斗馬上開始,給我盯死巴斯羅的分身,他要是跑了,我扒了你的皮!”
“謹遵主人意志!”老九顫聲中閉嘴,不敢再多言,只是心里想著還有什么方法能給齊凜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當齊凜退出公共靈魂鏈接頻道,開始巡視各支編隊的進攻準備情況時。
老九卻在公共靈魂鏈接內悄咪咪道:“欸!伱們說,主人一直頭疼戾氣的事情,這個戾氣會不會是主人憋久了?我看書上說,雄性生物需要雌性生物來緩解,所以咱們是不是看看哪天搶個壓寨夫人.......”
公共靈魂鏈接頻道內鴉雀無聲,所有幽靈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不敢再多說。
反倒是出廠時,腦子似乎缺了一根弦的老九還在耿直說道:“欸?你們怎么不說話了?”
“你們這些幽靈是不是羨慕我能陪在主人身旁?你們是不是因為羨慕,所以想孤立老九我啊?”
很快有聲音響起,是齊凜的聲音。
“狗日的老九!閉嘴!”
“謹...謹遵主人意志........”
老九哆哆嗦嗦,再也不敢多言。
.....
.....
秦有德在將齊紹輝送至碉堡中后,便尋了個長槍充當拐杖,開始四處尋找傷員,并帶頭領著那些還能行動的戰士進行搜尋傷者。
嗤。
嗤。
長槍拐杖扎在被血液浸泡的綿軟焦土上。
秦有德看著越來越多從北而來的黑武士們,心中如被長槍捅了一下又一下。
尤其是當這個此刻凄慘之際的年輕人感受到自己的傳說級天賦還在生效中時,他緩緩轉身看向了遠處弓著腰翻閱同袍尸體的戰士們。
兩萬多人,現在只剩下一百多人了。
只因他.......
秦有德克制著內心的自責,咬著牙蹦跳著來到一名渾身被燒的不成人樣的戰士面前。
他看到了那戰士的右手就在剛才抽動了一下。
不是尸體。
還有氣!
啪嗒......
長槍拐杖墜地。
這個為人做事與秦有義截然不同的秦家子弟,于慌亂無助中抱住那名戰士。
手哆哆嗦嗦著拍打著戰士沾滿血污的臉頰:“兄弟.......”
“兄弟堅持住,別閉上眼!”
北方傳來大量汽車引擎的轟鳴聲,與震耳欲聾的人群叫嚷聲。
還有防線中,有數百名如黑風般身形高大的魔劍士,手持銀劍疾奔而來。
有神情喜悅的戰士一邊用燃燒的木棍為自己的斷肢止血,一邊放聲高喊:“援軍來了!”
“我們的援軍來了!!!”
援軍.......
秦有德在聽到這一嗓子吼聲時。
身體肌肉放松。
內心強撐著的那口氣瞬間崩塌。
彷徨與自責,甚至還有恐慌,瞬間席卷這個人類戰神渾身上下。
秦有德無助的搖晃著瀕死的戰士,罕見的帶有哭腔的嗓音喊道:“你睜眼看看,你快睜眼看看!”
“我們的援兵來了!!!”
秦有德此刻心如刀絞。
在最后的時刻里。
在曙光來臨前的最后黑暗中。
秦有德選擇了一個當時不知道是對還是錯的決定。
他放棄了一直以來最理性的思維,放棄了司令官與父親從小教導的為官之道。
他選擇了少年的熱血。
選擇了給這些人一個名分。
但此刻,他無比后悔自己的決定。
“要不是我帶你們反攻,也許你們就不會死了.......”
秦有德聲音哽咽,此刻的他只是一名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
而不是殺伐果斷的中校,也不是人人看好的人類戰神,更不是那個沒有絲毫架子的軍三代。
若是沒有反攻,若是靜靜等待巴斯羅出現,那骷髏人的魔劍士部隊就能抵達了,他們抵達了,這里就不會死那么多人了......
現在兩萬多人就剩下一百多不到了,而且人人帶傷。
“咳咳咳......”懷中戰士大口吐出黑血,那些血液中沾染著花花綠綠的毒素。
當毒血涌出的那一刻起,秦有德就知道,救不了了.......
“兄弟......”秦有德心中的自責瞬間攀升至巔峰,僅存的手臂不住拍打著戰士的臉頰:“兄弟你別睡啊!”
“援軍來了啊!”
也許是聽到了秦有德的呼喚,又或許是瀕死前的回光返照。
戰士緩慢睜開了殷紅的眼睛,他看著秦有德,嘴唇顫抖艱難道:“我......”
“我是....不是要死了?”
聞言,秦有德面部肌肉開始顫抖,長大的嘴巴想說點什么,卻只是無聲以對。
戰士噗的一聲吐出帶有臟器碎片的黑血,艱難笑道:“沒....沒事.....”
“我先前....聽到有人喊....死怕什么?”
“我們將在地獄整編.......”
戰士臨死前還在安慰著秦有德,被毒霧腐蝕的手掌抬起中笑道:“我不想.....我不想再讀英雄的故事了.....”
“秦...秦.....”
“我.....”
“我也想做個英雄........”
戰士手臂無力垂下,未閉眼的臉龐上還帶有笑容。
滴流滿面的秦有德嘴巴顫抖,他想哭,卻哭不出來。
因為以前哭的時候,父親總會強硬命令他不能哭。
說是軍人流血不流淚。
心神激蕩的秦有德緩緩合上戰士的雙目。
“是我的錯.......”
“我不該帶你們反攻。”
“是我的錯……我不該有感性.......”
“你是英雄,英雄就該被記住。”
秦有德趴在旁邊,大口喘息著刨坑。
每刨一下,秦有德都會喘著粗氣自說自話著。
直至刨坑完畢,將戰士遺體放入坑中后。
將土填平的秦有德這才緩緩起身,他對著土坑深深鞠了一躬。
直至斷腿處傳來的劇痛讓他跌倒在土坑上時,秦有德這才艱難爬起,緩緩向城中而去。
“人類應該永存,這樣你們這些英雄,才能不被忘記。”
僅剩一條獨腿的秦有德,蹦跳的樣子極為滑稽。
可那挺拔的背部,似是要欲比天高。
......
......
東南安全區,北側入口處。
大量軍綠色卡車如同長龍般正在逐步返回安全區。
車旁還預留了充足的通道,大量提著斧頭和大盾的燃燒死尸從通道中朝南奔去。
時不時還會夾雜著一些銅骨戰士和箭手。
斧頭和刀鋒上充斥著擦不去的血跡。
每一名亡靈的脊背都是那么挺拔。
眸中魂火不住的凌厲閃動,似要吞噬所有生命。
急奔中踏起的塵埃讓人們的視線變得霧蒙蒙的。
行軍時地面的嗡嗡沉響讓人們心臟如被敲擊。
卡車上的人們,目光中滿是驚懼,還有自豪。
驚懼是對這些外表駭人的亡靈敬畏。
自豪,則是因為,這是他們的軍隊。
這是他們來拯救南直隸的軍隊。
這是他們打跑魔種,收服人類失地的希望。
人群中眾說紛紛,皆是將骷髏人夸成了蓋世大英雄。
除了一個身披黑風披風與一對父子,所有人都在說骷髏人是個大英雄、
車隊最前方,一輛吉普車上,只座了兩個人。
副駕駛的年輕人視線看向南方遠處瞭望塔上的死亡箭手,目露艷羨。
“要是咱們有這種部下,踏平世界不是輕而易舉?”
年輕人扭頭看向駕駛位上的一名佩戴少將軍銜的中年男人:“爸,咱們這么著急回來是不是不太妥當?”
“我知道你看好骷髏人,可是......”憋了一路的年輕人還是忍不住問道:“咱們為什么不跟王主任學學,先去北邊等等,萬一骷髏人敗了,咱們起碼還有機會撤離啊!”
面對中年男人的樂呵呵笑意,年輕人皺眉中又道:“原本十來輛大卡車的物資都是咱們好不容易積攢的,現在都免費送給了那些老百姓,就為了能有空車多拉點老百姓回來,爸你這太冒險了吧?”
“不錯,你倒還挺能忍得,到現在才問我。”中年男人笑呵呵回道。
“你記住,不管南直隸怎么變,只要司令官沒死.......”
中年男人壓低聲音,臉上帶有一種神秘:“那這天,他就改不了姓!”
“現在回來是最合適的時機,不早不晚剛剛好!”
“等會到地方后,你去安排手下的人,去幫忙救助傷者。”
中年男人扭頭看了眼兒子,加重語氣:“尤其是前線退下的戰士,一定要真誠熱情對待!”
“咱們不是還攢了不少治療藥劑嗎?都給我用上!”
“別怕浪費,更不要怕有些重傷員哪怕用了治療藥劑也還是個死字,重要的是一個都不能錯過!”
“可是爸,咱們的治療藥劑只有二十多瓶,這還是瞞下來的.......”
“那就拿礦泉水兌一下,注意濃度和瓶子,別讓那些戰士看出來就行。”
中年男人無所謂道:“這些人日后必定飛黃騰達,就算缺胳膊少了腿,為了表彰和宣傳,他們也都會被分配到各個部門上去。”
“錦上添花遠遠不如雪中送炭,以后很難有這么好的機會了。”
兒子點點頭,想了想后還是問道:“若是骷髏人敗了怎么辦?”
男人呵呵一笑:“你忘了先前司令官怎么說的了?”
“骷髏人會來的,而且言靈先前已經預測了,若是有他的幫助,我們定能解決這次代號巴斯羅的領主魔潮。”
“我可不認為這是為了穩定軍心才說的,不然秦家老大為什么留下?”
男人嗤笑一聲:“如果骷髏人不來,如果骷髏人來了解決不掉魔潮,那么就算秦家老大因為年紀的問題還有點少年心性,他就想當英雄?呵呵,司令官不會允許他當英雄的。”
眼看兒子若有所思,男人繼續點道:“可不要忘了,災變前,大量資源和頂尖科技力量都送到了燕京!”
“秦家老爺子能做到二把手的位置,可不是個簡單的人,喪偶多年的他一直未娶,更沒有任何花邊緋聞,就這么一個獨子。”
“若是秦家老大在南直隸出了事,就算他們有親戚關系在,這責問可也是免不了的。”
“有了責問,那么未來迷霧散去,道路打通,通訊恢復,各項資源的分配,你覺得南直隸還能占得了便宜?”
眼看兒子還有點困惑,男人直接道:“呵呵,我告訴你,司令官那個家伙沒那么簡單,若是這預測有誤,秦家老大早就會和那個秦有義一樣,被司令官想盡辦法提前送走了。”
“所以,你還是太年輕了,不要學那些咋咋呼呼的人,遇事冷靜點,看事情不要光看表面。”
“知道了爸。”
汽車停留在東南城門處,男人拿起擋風玻璃前的軍帽,拍打了下灰塵戴好。
對著后視鏡整理了下確定儀容沒問題后,這才領著人帶著治療藥劑朝那些受傷的戰士走去。
男人目光看向東南廢墟,那里大量亡靈正在列隊,且列隊中步伐緩緩朝東南魔潮壓去。
看樣子,進攻馬上就要開始了。
“這就是我們家的機遇,做好救助慰問英雄這件事,日后,我們照舊能穩坐這南直隸的釣魚臺。”
“別忘了災變前上級說的那些軍閥遍地的話。”
男人歪著頭對著兒子小聲道:“說不準,還能培養點嫡系部隊,爭一爭這天下.......”
.......
東南城門處。
齊凜瞥了眼對著那些戰士噓寒問暖,時不時還查看下傷口,在抹把眼淚的父子。
心中尋思著要不要派個幽靈盯著他們,因為解決魔潮后,齊凜即刻南下,他準備把小迪放在南直隸了、
“主人,那些棘手的魔種和施法側魔種的位置已經偵查完畢,還有那窩炸蛾克,也被分散至了各處,巴斯羅應該是想用這種方式抵擋死亡箭手的攻擊,”
靈魂鏈接中,老十稟報道:“不過我們現在死亡箭手的數量已經達到了三百多名,一輪飽和攻擊下,倒是能全殲那些棘手魔種。”
齊凜先是告誡道:“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永遠不要輕視你的敵人。”
然后又道:“灼熱之箭的能量炸裂波還是會對幽靈造成損失的,通知那些棘手魔種附近的幽靈,地縛至關鍵時刻后立刻后退。”
“不要因為那些魔種就損失了大量魂火消耗,我們解決完魔潮后立刻就要去找巴斯羅,血包的數量要優先供給黑武士編隊,所以不要白白損耗血包。”
“謹遵主人意志!”老十恭敬回道:“主人,那老十先去安排了。”
“去吧。”
這邊剛處理完老十的事情,很快幽靈十七傳來消息:“主人,剛剛傳遞來的消息,巴斯羅旁邊有頭紅眼渡鴉,裝備了一件可虛化的羽蓬,并且,他好像能看到幽靈存在。”
十七有點疑惑:“可有意思的是,他只是偶爾掃了一眼就裝作沒有看見,并且幽靈匯報說他并未將幽靈存在告知巴斯羅,起碼目前我們在魔潮中的幽靈匯報,魔潮并未有任何針對幽靈的舉動布置。”
是魔奸?
二五仔?
還是請君入甕?
齊凜挑了挑眉,回道:“多派幾名幽靈盯死他,通知老二的死亡箭手編隊,第一輪飽和攻擊中給那頭渡鴉多來幾發。”
“謹遵主人意志!”
正當齊凜巡視著各處編隊的情況時,小迪扯了扯齊凜的披風下擺,激動道:“叔叔你快看!是那些冒火箭手欸!”
“他們好威風啊!”
隨著齊凜命令下達,大量死亡箭手已經開始陸續從城中走出,跟上前方的大部隊。
死亡箭手胸腹處燃燒的火焰精靈,旁人一眼看去,確實很唬人。
尤其是那些幸存的戰士們,每一個看向這些死亡箭手時,都對之投去了敬意。
他們不像那些只憑借外觀定結論的人群,他們親眼見到過死亡箭手的威力。
三百多名列隊朝東南而去的死亡箭手。
也許,人類先前的遭遇。
等會魔種也要體驗一把?
“骷髏人!”一名受傷的戰士猛然間從噓寒問暖幫助救治的人群中站起。
渾身浴血的他看向逐漸遠去的死亡箭手們,大聲喊道:“加油!!!”
嘶吼著帶有撕心裂肺的不甘與期盼。
不甘心敗給魔種,期盼骷髏人帶來希望。
戰士一遍遍喊著最簡單的祝福口號,直至嗓音沙啞。
旁邊的并未經歷戰斗的人們,也在戰士的感染下,或應景,或真心實意感謝這些為自己而戰的骷髏,也紛紛貢獻出自己的祝福之語。
“大家都很感激那些冒火箭手呢!”小迪扯著披風,激動道:“就好像奧特曼里的,人們把光借給奧特曼呢!”
齊凜:.......
齊離低頭看了眼望著東南遠去骷髏的孩子,抬手中拍了拍他的雞窩頭:“有什么感激的?不過是順手而為罷了,又不是為了他們,只是為了經驗。”
小迪抬手捂住齊凜干瘦的手掌,疑惑道:“叔叔你是不是認識骷髏人啊?”
齊凜果斷搖頭:“我怎么會認識外號這么難聽的人呢?一點品味都沒有,也不知道誰起的。”
小迪撓撓頭,:“可是叔叔,感覺你好了解骷髏人啊,就是.....就是感覺叔叔好像對骷髏人有些偏見?”
小迪話語中有點弱弱的:“我總覺得叔叔每次說到骷髏人時,話里面有種不屑一顧的樣子。”
小迪眼看齊凜沒搭理他,鼓起勇氣說道:“叔叔你這樣不好,先不提被別人聽到,別人肯定要指責你的,就說咱們自己,奶奶說不能在背后說人壞話的。”
齊凜不想跟孩子爭論這些,隨口道:“行,我跟他道歉。”
小迪搖搖頭:“叔叔你不是要和我道歉,是以后如果見到骷髏人的話,和他道歉!”
“這樣以后他聽到別人說你壞話時,就不會那么生氣啦!”
齊凜合上手中的黑皮本子,該安排的都安排完了,接下來就是檢驗成果的時候了。
他笑著搖搖頭,寵溺的看了眼孩子:“行,以后見到他,我肯定跟他道歉。”
小迪嘿笑道:“叔叔真好!”
“和骷髏人一樣都是我學習的榜樣!”
齊凜笑呵呵的沒回復,只是牽著孩子的小手朝東南走去。
戰斗即將開始,他要作為戰地中控指揮室往前移動一點點。
低頭中,齊凜看向正好奇看著自己的孩子。
“怎么了?”
面對齊凜的發問,小迪有些支支吾吾。
他覺得齊凜看他得目光總帶有一點說不清的味道。
更覺得齊凜剛才的話,總帶有一點,爸爸媽媽小時候外出打工前,那種說啥都好的語氣.......
一瞬間,他想到了先前齊凜送他去北城。
小迪知道齊凜是個不喜歡去人群中的人。
兩個多月的相處里,齊凜一直從未和別人交談過。
搬家無數次更是基本上見不到人。
小迪很擔心,齊凜是不是又想送他走。
小迪不想離開齊凜。
猶豫片刻后,這一次孩子罕見的不再膽小,目中沒有淚水,只是堅定的看著齊凜,一如齊凜曾告訴他的。
“雖然叔叔有時候很怪,但我知道叔叔對我很好。”
小迪看著眉頭逐漸挑起的齊凜,一字一句認真道:“奶奶說,不要讓認真對你好的人,慢慢從你生活中消失。”
“叔叔......”孩子抿著嘴:“叔叔,能不走嗎?”
齊凜沉默了,眼前的孩子,就像是當年爺爺放棄了那輛小三輪,也放棄了坐在摞得老高的撲克牌紙箱上的齊凜。
只不過這個孩子比他有勇氣。
他當年只是強裝鎮定,事后才偷偷抹眼淚。
沉默片刻后,齊凜突然笑了,像是與自己和解了一般。
他蹲下身子摸了摸小迪的頭:“離開,對你有好處,我知道這話不好,當年也有人對我這么說過類似的話,我也很不理解,甚至很氣憤。”
“但我還是要說,雛鷹總要學會自己飛翔。”
“相比較于我,人類社會更適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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