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怕齊凜著了大章魚的道，商人又補充道：“就像是你們人類所說，成見是什么？就是即使套上垃圾袋，也沒有人覺得垃圾桶干凈。”
“旅者他對某些事情有很大很大的成見，他的建議無論如何，客人都一定要好好想想才是。”
齊凜想了想，笑回道：“貴店的好意我心領了，倒是不用擔心這個。”
商人搖搖頭，即便他覺得齊凜很有主見，可還是擔心齊凜著了大章魚的道。
“客人.......”
話未說完，異變突生。
先前大章魚贈送齊凜的貝殼竟然無聲中從空間戒指內蹦了出來！
緊接著在商人不可思議與齊凜疑惑的眼神中，貝殼幻化成一個閉著眼睛的粉嘟嘟章魚頭模樣。
“歪歪歪？那臭小子能聽的清嗎？”
場面隨著大章魚的聲音從粉紅色嘟嘟唇中吐出，瞬間失去了原本鄭重交談的氛圍。
“靠？”蛤蟆爆了句不符合他物種的粗口，似是不敢相信在齊凜身上看到這個玩意。
商人也很是沉默，但很快想到齊凜剛才復述的場景，瞬間心底了然。
相比于偵查卷軸，這個東西才是旅者交換給齊凜的最大收獲。
至于齊凜則不清楚這些，只是沖著章魚頭擺了擺手：“我在。”
“嗯？怎么聽到了那只小蛤蟆的聲音？”大章魚的聲音有些疑惑，但很快就興奮道：“先不管它，我告訴你一件大好事！”
“第一次序列爭奪戰的序列一獎勵中，有大量神級天賦獎勵！”
“其中就有亡靈君主！”
“如果你能拿到序列一，就能指定亡靈君主的獎勵！”
亡靈君主？！
那不是傳承信息里記載的職業強力天賦嗎？
其主要能力有兩點：1.吸取亡靈魂火，獲得破限級精神力增長。
2.當亡靈法師本體受到傷害時，所有傷害將會百分百轉移至麾下已烙印的亡靈身上，直至已烙印的全部亡靈陣亡。
兩個能力，無論是破限級精神力增長，亦或者百分百傷害轉移，都足以稱得上是齊凜最想要的東西。
就連大章魚的體質大寶貝都得排在第二！
體質不行沒關系，大不了轉成尸巫妖。
但是破限級精神力........
正當在場一人一地精一蛤蟆皺眉苦思時，大章魚又繼續道：“你上次不是說不想從東南走嗎？”
“沒關系！從北走！”
“去掉東南方之外，就數北方最好走了。”
“雖然從北走路途不如東南方便，還得繞一個圈子，不過沒事，我會出手！”
“晚點我來找你，給你一份我連鎖驛站的金卡，以及所在地圖，驛站里面的魔法傳送陣可以幫伱跨越式最快速度抵達本源之塔！”
“還不用擔心遭遇魔種畸變體之類的危險！”
出城后，迷霧之內的路不好走。
這是齊凜根據種種情報早就做好的心理建設。
如果能有魔法傳送陣的幫助，那無疑能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與危險。
亡靈君主是無論如何一定都要拿到的，但齊凜依舊沒有被興奮沖昏頭腦。
齊凜出聲詢問道：“我需要付出什么代價？”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
“臭小子！我越來越欣賞你了！所以我給你個親情特惠價！”
大章魚的神經質聲音響起：“驛站的使用資格與地圖僅需十枚紫晶幣外加你幫我屠掉幾座人類城市。”
此話一出，齊凜心中一個咯噔。
天價紫晶幣先不說。
為什么大章魚需要自己幫忙屠掉人類城市？
未等齊凜思索完，大章魚怪笑道：“放心，我不可能為難你的，只有五座人類城市是一兩百萬的人口大城。”
“其余七座只是四五十萬的人類小城市。”
“現在這個時間點，我相信你有能力做到這個。”
“而且那幾千萬尸體也是對你有很大幫助的，咱們雙贏！”
五加七，等于幾座城市？
幾千萬人？？？
有能力做到？
你真是看得起我啊......
齊凜在商人神色詭異的平靜注視中，緩聲道：“能不能換個代價？我沒那么多貨幣。”
“我現在賣掉全部家當才幾千金不到....十枚紫晶幣，未免.......”
章魚頭猛地朝齊凜吐了口口水，氣罵道：“小子你別不識好歹！這已經是親情價了！”
砍價失敗。
天價的貨幣不是齊凜現在能支付的起的。
還有那個幾千萬人。
惡魔低語不住蠱惑著齊凜，讓他卑躬屈膝一點，別那么實在，說點好話說不準大章魚還能便宜點。
再不濟，商量下能不能貨到付款，等屠了那十幾座城再付款。
在商人和蛤蟆的注視中，齊凜緩聲說了個讓二者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的回答。
“這代價我付不起，不僅僅是貨幣我真付不起。”
“還有那幾千萬人........”
齊凜腦中不斷回憶答應甄好人的承諾：我答應你，在我有余地的時候，我不會做個壞人。
以此來抵抗惡魔低語的蠱惑。
“這個我給不了，能否換一個？”齊凜誠懇問道。
“小子！你不要不識好歹........”
章魚頭大罵了幾分鐘后。
齊凜這才緩聲道：“看來是沒法商量了，那我即刻從其他方向啟程，感謝旅者的情報，未來只要你有所需，且在我力所能及不違背原則之際，我會幫忙的。”
空間突然咔嚓一聲碎裂成黑色碎片。
雷鳴聲中。
章魚頭突然間緩緩睜開雙眼，目光掃視一圈，他看到了商人和蛤蟆。
“哦？你們兩個該死的東西也在？”
“怪不得這小子之前說不想去東南近道，現在又拒絕我的好意！！！”
“你們是不是和這小子說我的壞話了？”
面對大章魚的質問，商人與蛤蟆齊刷刷舉起雙手：“沒有！”
“我自己的決定，確實那個代價我做不到，不想欺騙旅者。”
齊凜上前一步，站在章魚頭與商人面前。
“喲？護崽子呢？”
章魚頭瞥了眼齊凜，緩緩上前漂浮至齊凜眼前，二者眼睛緊貼，距離不超過一厘米。
“最后一次機會，別浪費我對你的欣賞。”
果然只有實力才是尊重的基礎，其他的，只是別人看心情才會給你的。
齊凜笑了笑，心中再次加固想要變強的心。
面對大章魚的恐嚇，齊凜只是瞇著眼睛，平靜的與之對視道：“我始終覺得，人這輩子應該為自己而活，應該有自己選擇的權利，就像是我之前的選擇和現在的選擇，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如果連取舍都不敢做，我干脆原地上吊算了。”
“小子，你想白嫖我是吧？”大章魚眼中先是閃過欣喜，卻又瞬間變得怒氣沖沖。
這家伙白嫖了情報！
齊凜搖搖頭：“我沒想白嫖，我也從不白嫖，拿人的東西，我只會多做，不會少做，主要是你的代價我實在無法做到，做不到的事情我不想說大話，想來旅者也不希望和一個沒有誠信的人做交易？”
“情報我會還的，請旅者放心。”
“你不要以為你現在的實力可以在整個世界只手遮天了！”大章魚不僅憤怒，還有點恨鐵不成鋼。
“對于龐大的世界來說，你若不出這小小人類城市還好，出了，你就是會被隨時碾死的螻蟻！”
大章魚死死盯著齊凜，似想從這個年輕人身上發現一點恐懼。
但對于死過一次的人來說，恐懼？
死的時候就沒了。
有的，只是執念。
“我從未想過只手遮天，至于死掉？”齊凜笑了笑：“死掉是我沒本事，沒本事自然該死，死就死吧。”
“行，小子，等你死在路上的時候，閉眼之前不要后悔。”大章魚靜靜的說道，像是魚生中頭一次被拒絕的不愉快，就跟絲毫沒有發生過一樣。
齊凜笑了笑，眼睛微瞇：“那以后旅者還會來找我嗎？”
齊凜不想付出那個代價，但也不想因此錯失掉這個雖然神經但很確有幫助的情報渠道。
每一個外來戶似乎都有自己的特長，這些都能幫助天選者更好的前進。
齊凜的話似乎徹底激怒了大章魚。
“找你個嗶嗶嗶嗶嗶嗶.......”
大章魚瞬間破口大罵，滿嘴嗶嗶嗶的屏蔽之聲。
“我嗶嗶.......”
齊凜很是好奇他說了什么？
“我開始討厭你了！趕緊從我眼前消失！”大章魚氣罵道：“你這個膽敢窺視我大寶貝的該死的人類！”
一瞬間，齊凜只覺無形的力量包裹住了他。
不僅身體動彈不得，周圍的空間似乎也被連帶著禁錮！
外來戶會主動攻擊人類？？？
齊凜念頭剛起，只見大章魚嘟起粉紅色唇，一灘藍色清水噗的一聲吐在了動彈不得的齊凜臉上。
然后大章魚消失不見，齊凜身體也恢復了原本的自由狀態。
齊凜抹了抹濕漉漉的臉，低頭看去沒有任何注釋信息。
“客人不用擔心，只是一抹再自然不過的海水，沒有任何危害！”
身后傳來商人的聲音。
齊凜輕輕甩了甩手，將這攤傷害沒有，侮辱性極大地海水甩掉。
不過他卻沒有生氣，因為很少有人會對一個精神病患者生氣。
齊凜轉身扭頭看著商人道：“看來出了點變化，時間有限，想來商人該問的也都問完了？”
商人點點頭，滿意的笑而不語。
“那好，我想從貴店這里買魔種領主的追蹤道具，若是貨幣還有剩余，還想買一百張偵查卷軸。”
一百張五折后也就才六百枚金幣，但卻對齊凜幫助很大。
有了這個玩意，他的幽靈就能真正成為隱形偵察兵了，他也不需要在一些特殊情況下本體上前了。
“我還想知道那個瑪朵美味食府的購買渠道。”齊凜直接道。
食府的美食能幫他快速增強上限，如果可以，齊凜自然想知道信息。
“說起來，客人真是了不起！”
“即便有著神級的限制，可在這個時間點，依舊如此財大氣粗，全球戰區也僅有客人能做到如此了吧？！”
商人笑著取出一顆刻滿了詭異符文的頭骨。
骨骼質地就是尋常的白骨，但外形卻像是.......
獸？人？
不等齊凜發動偵查，商人直接介紹道：“薩滿祭祀的鎖魂頭骨。”
“鎖定追蹤類道具或者裝備一向很稀少，故此價格也很高。”
“客人目前的結余，扣除情報費，僅剩三千金幣，這東西因為有一些限制，所以賣的比較便宜，五折后只要兩千八百九十三枚金幣。”
貨款扣除那個迷霧內的情報還剩三千，齊凜手上還有一千三百多金幣。
“雖然有些限制，但若滿足使用條件，也是非常好用的。”商人看著皺眉的齊凜笑了笑：“只需要獲得目標的信息素，即身體指甲毛發等碎片，能量殘余等等，一切與目標相關的東西都可以。”
“不過一旦啟用，上方的符文僅能支持七天左右的追蹤時常。”
“我這里倒是有可以長期使用的，不過售價嘛，呵呵.......”商人此刻重新恢復了市儈嘴臉，像是先前問東問西的樣子從未發生過。
“哦，客人未來若是能遇到一個肩膀上蹲著松鼠的老太婆，倒可以想辦法從她手上購買一只追蹤類魔法寵物.......”
“至于瑪朵美味食府？那是可遇不可求的，即便是有旅者的專業情報也很難進入食府，更何況客人現在與旅者....這個只能看客人與食府的緣分了。”
食府暫時是沒戲了。
而眼下最緊迫的追蹤道具，則是需要信息素，使用后只能追蹤七天.......
縱然限制很大，可這是齊凜目前唯一買得起的東西了。
時間緊迫，亡靈君主必須要拿到，巴斯羅也一定要殺。
齊凜取舍之后，快速道：“我買了。”
隨后他又取出空間戒指內的一千三百一十七枚金幣，心中仿佛割肉般，可手上動作卻極為敞亮的將金幣推向商人那邊。
“再買一百五十份通用系偵查卷軸，剩余的全部換成即時類體質與精神藥劑，體質三成，精神七成。”
齊凜思索了下自己針對巴斯羅的各類道具，是足夠用的了。
迷霧兇險，多點配備偵查技能的幽靈能極大增強的他的情報側。
齊凜說完后就快速進入靈魂鏈接進行大規模命令調整。
“卷軸總價900枚金幣，客人還剩下524枚金幣.......”
商人看出了齊凜的急迫，大手一揮大量卷軸與碼放整齊的藥劑出現在齊凜面前。
齊凜將所有東西迅速收進空間戒指后，立刻道：“貴店若是沒別的事，就下次再見了。”
“客人，一路平安。”商人笑著擺了擺手。
正當齊凜準備沿著來時的路離開時，只聽蛤蟆咕嚕叫了一聲，隨后齊凜腳下的血色腔壁出現一個空洞，整個人直接順著空洞內的滑梯通道迅速離去。
在齊凜離去后。
一向對齊凜提不起興趣的蛤蟆卻蹦跳至血色腔壁邊緣，低頭看向正朝南側小迪而去的齊凜，看了會后把玩著一顆珠子，背對著商人道：“全程沒有撒謊，很坦誠的小子，看他得種種所作所為所想所選，也許你這次真能成功也說不定。”
頭一次被認同的商人笑而不語。
若是說神級是商人投資齊凜的起始點的話。
那么現在，商人非常看重齊凜的性格。
“這種性格雖然別扭，也有缺陷，可卻是他走到最后的關鍵。”商人笑道：“分的清事情輕重緩急，敢于取舍，該出手就出手，不迂腐.....比之前所有的投資對象都要好很多。”
蛤蟆又道：“蠢貨，你有沒有發現，那小子都不見笑的，偶爾的笑笑也只是出于客氣禮貌。”
“真正要贏的人，臉上是沒有笑容的。”泉水中的商人揉捏著正在緩緩長出的粉色嫩肢回道。
“這樣的贏值得嗎？”蛤蟆又問：“笑都沒有。”
商人沉默片刻，扭頭看向被黑風抱著狂奔的齊凜，他重新帶上了口罩，額前碎發下，唯一暴露出的眼睛部位正緊閉雙目。
“值得。”
“蠢貨，我很好奇他選哪個方向。”蛤蟆歪著腦袋緊緊盯著北方，那里大量原本呈現防御姿態的亡靈陣型，此刻正在快速重新編隊。
“你說他會去東南出手嗎？”
商人再度沉默，片刻后看著東南方的染血黃昏安靜道：“不管他出不出手，這座叫南直隸的城都完了，無非早晚的問題罷了。”
蛤蟆一時有些不解：“為何？”
“因為.........”
商人面無表情的笑了笑：“未被表達的情緒永遠都不會消失，對我們這些遺族是如此，對那個小子也是如此，它們只是被硬生生活埋了下去，有朝一日會以更激烈的方式爆發出來。”
蛤蟆恍然大悟：“是那個深淵魔罐！”
“你還不算笨。”商人瞥了一眼蛤蟆贊揚道。
“我倒是希望他不要出手，那些人現在死了也好，事情也就圓滿結束了。”
“蠢貨，你說萬一那小子不出手.....他拿不到骸骨王座怎么辦？”
“哎...拿不到就拿不到吧，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商人想到齊凜剛才的表現，驀然笑了笑：“得與失，誰又能說得清呢？”
蛤蟆蹦跳著回到商人年少荒蕪的頭頂趴好，短小前肢扒拉著稀疏：“為啥不直接告訴那小子，你是為了答應他的鑰匙才挨揍的？”
蛤蟆嗤笑道：“還說什么路遇歹人？花里胡哨挑戰底線！”
商人狡黠一笑：“我不要面子的啊？”
“我好歹也是出來混的！也是排名靠前的好不好！？”
“面子這東西總得要點不是？”
聞言的蛤蟆再度嗤笑不止：“你有個屁的面子！”
“這不是還有你的嘛！”
“你可別指望我了，就因為那個小子，老子的零食都被你敗光了！”
蛤蟆氣憤的從面前空間漣漪中取出齊凜剛才給與商人的大量金幣，布滿疙瘩的嘴巴驟然間變大將金幣吞入口中。
嘎嘣嘎嘣聲從蛤蟆嘴中傳出。
“瑪朵美味食府的東西你都能送出去！氣死我了你這個敗家子！”
“哎呀，面包會有的！你想要的那什么母蛤蟆的愛情也會有的！”
“大度點啦！”
“哼！也就是我對你不離不棄的！”蛤蟆一甩頭：“蠢貨，我們出發啦！”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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