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山腳下。
看守上山道具的銅骨戰士魂火閃動間，齊凜意識降臨至此。
視野內出現對方的模樣。
留著絡腮胡的魁梧壯漢。
平頭頭頂與羽絨服的肩膀處，都依稀可見不久前被積雪堆積的痕跡。
“我不想再被尸獸追的如同喪家之犬了。”
“我想變強！”
“我什么代價都能接受！”
“我給你賣命都行！”
啥意思？
齊凜愣了一下。
這漢子把他當啥了？
賣命？
這世道最不值錢的就是命！
齊凜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前世在軍隊里混生活的時候。
他親眼看到某個印度領事的人在軍隊安全區殺了人，僅僅給了十個銀幣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還有他本人。
前世因為等級低下，所以只能在軍隊難民營做活求生。
突然有一日，據說一個大人物受了傷需要輸血。
軍隊全體動員，除了士兵們要測血型外，他們還在安全區里對每個幸存者挨個測血型！
后來檢測到三百多號人血型符合。
而齊凜就在其中！
原本他以為這是個美差，因為軍隊給出的酬勞很豐厚，且有一個月的假期，他可以不用去危險的前線加固防御圈。
這在當時所有人眼中，這就是一份美差！
但誰曾想。
后來三百多號人，活生生被抽死二百多人！
就連齊凜自己也被抽的奄奄一息！
甚至于，他發現自己面板上僅有的五點體質屬性都被抽成了一點！
要不是運氣好遇到傳令兵通知說血夠了。
齊凜估計也得被抽死在那里！
活下來的人，軍隊倒也沒有食言，每個活著的人給了一枚銀幣，十袋軍用自熱食品做補償。
但即便如此，被抽到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齊凜，在面板上僅有的1點體質依然還在逐漸下降的時候，被人趕出了軍隊難民營。
理由是：軍隊不養吃閑飯的。
再后來，也算齊凜命大。
他在魔種四伏的城市里搜尋到了一些過期食物，躲在高樓頂端茍活了數日，
外有尸獸在樓下徘徊，內有體質即將降低到負數。
就在他瀕臨死亡之際，他遇到了一只軍隊的裝甲小隊路過。
小隊領頭的中尉軍官不但浪費彈藥救了他，還給他打了一針寶貴的治療藥劑。
那種治療藥劑無比珍貴，只能從魔種或者商人處獲得。
齊凜這才茍活到了最后的魔種攻城。
這也是為什么，他一直拼命努力強大自身的原因。
只為了悲劇不再重演。
只為了......
這一世靠自己的力量，掌控自己的命運！
所以。
在齊凜看來。
命？
災變來臨后，這世道最不值錢的就是浮萍一般的命！
但凡這人能給他一枚銀幣，也許齊凜能考慮考慮怎么對得起他這銀幣。
災變之后，原本的貨幣擦屁股都嫌剌得慌。
銀銅幣取代了黃金成為硬通貨。
因為這些只能從魔種身上獲取。
一枚銅幣都能從幸存者手上換取五塊面包或者兩瓶飲用水。
如果銅幣的主人愿意的話，也可以用這一枚銅幣找個俊男靚女陪你三夜。
但很少有人愿意用這種稀缺的資源換取這些隨處可得的東西。
齊凜腦中閃過前世種種，被意識降臨的銅骨戰士魂火閃動間走下臺階。
白骨手掌緊握的長劍在臺階下的水泥地上刻上了幾個大字：
登上臺階者，死！
隨即銅骨戰士看也不看那名有些手足無措的漢子，徑直返回臺階之上站定。
齊凜意識也快速返回本體，繼續繪制未完成的行動地圖。
之所以不理睬那個漢子，是因為齊凜并不欠他的。
此刻態度已經明確，界限也已經劃好。
如果對方敢擅闖，那齊凜不介意多一具亡靈的素材，順便給可憐的看門銅骨戰士收集點魂火。
如果對方有小心思，比如趁著即將來臨的深夜，趁著他熟睡之時從其他方向摸爬上山......
那半山腰里隱藏在各個偏僻角落里的數十具亡靈可不會憐香惜玉。
齊凜給它們的命令是：一切出現在非上山階梯道路上的生物，統一視為敵人！
殺無赦！
.........
就在齊凜意識返回沒多久后。
一個不速之客也來到了蜀山腳下。
對方摘去恐怖分子似的黑色兜帽，甩了甩額頭前的留海。
是齊凜先前在B棟教學樓曾見過的那人：秦有義！
“媽的！跑反方向了！”
秦有義看著臺階上如同雕塑般一動不動的銅骨戰士，雙眼放光：“猛男兄啊猛男兄！”
“弟弟我......可終于找到你了！”
發誓要抱上猛男大腿的秦有義，在教學樓頂端癱了整整一下午！
直至夜幕即將降臨，陽痿的感覺消退后，他便快速踏上了尋找齊凜的路途。
可是因為天黑等種種因素，秦有義竟然跑反了方向！
直至發現外出的亡靈小隊時，他才找了過來。
秦有義仰頭看向蜀山山頂，他知道猛男兄就在山頂等他呢！
雖然他很想一路跑上山，然后上去就如同拜年要紅包那般死死抱住齊凜的大腿不松。
可在臺階之上，那具銅骨戰士讓秦有義望而生畏。
“登上臺階者，死！”
秦有義瞅了瞅地上的刻字，又看了看旁邊不遠處，路燈下如老僧入定般坐著不動的絡腮胡大漢。
心中明白了一些什么。
“好家伙，居然有人和我眼光一樣好！”
秦有義驕傲的挺起胸膛，雖然這人眼光不弱于他。
但很明顯這家伙吃了閉門羹，所以想要感化猛男兄？
秦有義思索之后，決定搶于大漢前頭先一步登上。
在他看來，老二和老三的地位差距，可不小呢。
準備炫技的秦有義嘿笑著走到臺階下。
仰頭對著雕塑般一動不動的銅骨戰士笑瞇瞇道：
“那個......”
“大兄弟啊！你這高冷的氣質讓你有點風濕性關節炎啊！”
秦有義不住搓著手嘿笑道：“大兄弟有所不知！我家祖傳老中醫！專治風濕性關節炎！”
“你可能不知道大兄弟，中醫有言，肉疼必爛，骨頭疼必壞！”
“大兄弟啊！我目測你這骨齡......”秦有義揉搓著下巴：“嘶，你還年輕啊！”
“治療的希望是大大的有的！”
秦有義一邊亂侃著，一邊腳步微挪，試探著朝銅骨戰士慢慢靠近。
那小碎步像極了小偷。
“大兄弟啊！你千萬不要放棄治療，你聽我的，我.......”
“哎哎哎哎！不是說上臺階死嗎？我沒上呢！”
銅骨戰士突然朝著空氣揮了一一劍，破空聲讓雙手不住搖擺的秦有義快速后退。
待到退到安全距離后，秦有義發現銅骨戰士并沒有別的舉動，這才松了一口繼續道：
“大兄弟你把劍放下來啊！”
“我真不是壞人！”
不管秦有義如何亂侃，銅骨戰士始終視若無睹。
它就像是個雕像般一動不動，似乎面前不是個活人。
而是個空氣。
因為在齊凜給它的命令里，這具銅骨戰士只需要站在這里完成一個命令。
主動攻擊視線范圍內的尸獸，以及跨上臺階的所有生物！
除此之外，它就會一直站在這里。
任憑風雪吹打，紋絲不動。
直到齊凜給與它新的命令。
“你怎可對一個老中醫如此粗俗無禮！”
“嗐！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秦有義氣得直跺腳，指著山頂方向大聲道：“我表哥就在山上！你對我不敬就是對我表哥不忠......”
另一邊，山頂的齊凜，嘴角不自覺勾起了一抹弧度。
他本以為經歷了前世種種不公后，一夜蛻變的他應該能拋棄所有情緒，專注于理智穩健的變強。
但此刻，他發現自己笑了。
“有趣。”
齊凜很清楚，這小子說的這些話都是對自己說的。
目的無外乎想要吸引他的注意罷了。
齊凜想了想，好像還欠他一個人情。
那張裝備圖紙。
考慮到未來萬一這個人擋了他的路，他也許會礙于人情猶豫一下才會擊殺對方。
“正好手中攢了十幾枚銀幣了，原本想多攢一點，用信號召喚商人買點增強實力的東西......”
“既然遇到了，就把人情換了吧，以后萬一與我為敵，就可直接宰掉了。”
齊凜略微一想，于是施展意識降臨，對著秦有義勾動了下手指。
“我就知道表哥是個辦大事的人！”
秦有義頓時領會，歡天喜地的跟著銅骨戰士上山而去。
而旁邊靜坐著準備示之以城的大漢眉頭一皺，緊接著面色大喜。
他覺著自己找到了上山的方法。
于是趕忙起身，彈落身上積雪，將自己渾身弄干凈后站在臺階下。
靜待銅骨戰士的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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