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往里邁了兩步,她隱約看見沙發上有一個模糊的黑影,輕聲道:“莫厥……”
那頭靜了片刻傳來莫厥沙啞的聲音,“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簡小檸抬手按開頂燈,黑黢黢的房間立時亮起了刺眼的燈光。
莫厥就坐在沙發里,手肘撐著膝蓋,一手支額,面前的煙灰缸里按滅了好多煙頭,怪不得剛進來的時候還能聞到一股煙味兒,這人估計在這兒坐了多久,就抽了多久的煙。
燈光太亮,打開的一瞬莫厥閉了閉眼,抬手扒拉了下頭發才坐起來看著簡小檸道:“小檸?你怎么來了?”
簡小檸猶豫了一下,什么也沒說,只是問他:“你吃過飯了嗎?”
莫厥沒有回答,簡小檸掃了一眼他的神色,心里微嘆,轉身朝廚房走去,餐桌上的菜已經涼透了,看樣子是保姆已經做好了,可他連碰都沒碰。
她嘆了口氣,動手將那些飯菜拿到廚房去重新加熱。
開火,熱菜,油煙的氣息從廚房飄出,漸漸蔓延到客廳的角落,因為門沒關,飯菜的香味和熱菜的聲音便更加清晰,頓時給這個毫無生氣的別墅增加了一絲的活力。
莫厥下意識扭頭看去,廚房橙黃的燈光下,簡小檸的身影在其中忙碌著,恍惚讓他覺得那是另外一個人。

很多個飯時碰巧在家的時候,或者偶爾早晨醒來,他就會看見巧巧在廚房里忙碌著,或給幾個孩子做點心,或為他用心做一頓餐,那樣的畫面總是很平常,他便不在意,此刻再看,只覺得那些他錯過的時刻是如此溫馨。
不一會兒飯菜熱好,簡小檸沒再往餐桌上端,而是直接端到了客廳,在他面前放下。
保姆的手藝并不差,可是莫厥根本看的心思都沒有,搖搖頭道:“我不餓。”
從昨天巧巧離開到現在,他幾乎沒有怎么好好吃飯,卻仍然感覺不到餓,好像身體的機能自動停滯了一樣。
簡小檸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看了他一眼,也沒勸,只是沉聲道:“先吃飯,吃完我給巧巧打電話。”
莫厥一頓,抿了抿唇就伸手端起了桌上的碗筷,倒是沒再多說半個字。
還真是……妥協的十分干脆。
簡小檸看著他老實吃飯的樣子,心里不由好笑,可轉而又覺得悵然,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莫厥三兩下囫圇吃完飯,就那樣靜靜看著簡小檸。
簡小檸搖搖頭,失笑了一瞬,又正了神色道:“莫厥,在我給巧巧打電話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現在是如何想的,想把她找回來,然后呢?”
然后……
莫厥一頓,眼神閃了閃,沉默著沒有回答。
客廳的光明明映在他的眼睛里,那里本該是亮的,可此刻卻依然顯得深邃幽暗,仿佛一眼望不盡的無底洞,藏了太多心思,偏主人還有些迷茫無措。
簡小檸看著他說:“上一次我問你的時候,你說你心里沒準備好,還沒有放下塔利琳娜所以不能對巧巧敞開心扉,覺得那對她來說不公平,那現在呢?”
她聲音很輕柔,可是在靜謐的空間里卻仿佛最利的箭,無形地直中莫厥的心臟。
莫厥張了張嘴,半晌苦笑了一聲,抬手抹了把臉。
從昨天到現在,他一個人沉默了太久,他覺得自己想了很多很多,可此時方知,他的思緒混亂的根本沒有個頭,眼前一直都是巧巧的身影,簡小檸的這兩個問題,他腦海中偶爾晃過,也從不敢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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