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由于上游下了暴雨，珠江水面大漲，江面上看起來較之原來寬闊了許多，此時一眼望去已經是一望無際。
“哎呀，你們看，那是什么。”
州城挨著江面而建，站在城頭就能一睹珠江口的全貌，這時有士兵發現江面上的東西不由驚訝的喊了一聲。
“不對，是尸體，快看，是尸體。”
“對啊，怎么那多尸體從飄下來。”
有士兵議論紛紛，有的人則臉色大變，這似乎不是什么好兆頭。
從上游那些尸體可以看出，這些人大多是明軍士兵，加起來有上百具之多，很顯然上游不久前應該經歷過一場大戰。
“那個邊上，那還有一個人在水中掙扎，快通知前去救人。”
由于這邊并非城門所在，城頭上很快就放下吊籃，一名士兵只穿著一條褲衩的士兵，很快就被放了下去，沒一會，那水中的人就被救了上來。
那人一身紅色的鴛鴦戰襖，一看就是明軍士兵。
.......
中午，王尊德終于得知，陳萬的大軍突然出現在了韶州境內，一連攻破了南雄、始興、翁源三縣，大軍直指韶州府城。
軍情緊急，王尊德趕緊召開緊急軍事會議，并派了士兵通知福州軍將軍，讓他們一同前討論下一步的打算。
“諸位將軍，事態緊急，剛剛得到消息，江西軍南下后，陳萬大軍突然折返北上襲擊了南雄、始興、翁源三縣。
先頭軍現在已經抵達了韶州城下，我想今天便派兵增援韶州，不知諸位有什么看法。”
王尊德看了看攤在桌上的地圖，后說道。
“王大人，現在上游的官道都被洪水沖毀了，要修復恐怕需要半個月時間，要是冒然馳援，一旦大軍被山洪阻隔，恐怕后果不堪設想。”
說話是廣東都司指揮使，秦廣忠。
雖然韶州也是他的管轄區，但是廣州府也不過兩萬兵馬，就算加上福建軍五千人，也不超過三萬，加上山洪封路，萬一在路上出點什么岔子，他可承擔不起。
“是啊，王大人，現在上游暴雨，珠江水面上漲，即便是咱們現在派兵增源，逆水行舟，怕也是事倍功半。依下官之見還是過兩天水退一些再派舟船上去。”廣東布政使，廣元兵也站起來說道。
“不，救兵如救火，現在韶州守軍只有八千老弱，根本不足矣抵擋陳萬十萬大軍，何況還有南嶺的曾閻羅蠢~蠢~欲~動，萬一丟了韶州，咱可吃罪不起啊。”
廣州道監洪云蒸卻有些著急，萬一匪軍拿下了韶州，城中百姓可就遭殃了。
“呃，你們說的都有道理，監軍大人，下官想明日派舟師從水路增援韶州，不知您老的意思。”
王尊德想了想后，還是問了問王承恩的意思，剛才都司的人都持反對意見，就一個洪云蒸支持他，現在他需要強有力的支持。
“王大人，咱家身為監軍，不便插手此事，行軍打仗之事，還是由你們幾個帶兵的決定吧。”
王承恩笑道，他雖為監軍，當然不會蠢到干預地方軍務，一旦他們大獲全勝自然有他的一份功勞，要是敗了，則也與他無關。
王尊德點了點頭，又道：“監軍大人說的是，只是一旦韶州城破，城中三十萬百姓，陳賊要是在城中大肆征兵，不出半月便能擴軍十萬。
到那個時候恐怕兩廣又是另外一個陜西了。”
啊！
這，真有這么可怕？
王崇恩猶豫了，農民軍已經將陜西、山西鬧得天翻地覆了，要是東南再鬧起來，恐怕這大明朝能不能撐住都是個未知數。
“這，這可如何是好啊。”他畢竟沒經過大事，雖然表面表現的老成，但心里還是有些糾結。
“監軍大人，下官建議由秦指揮使親自坐鎮廣州，下官帶一萬步軍從陸路，會和龍門守軍北上斷其后路，福建兵馬和洪大人一部，搭乘舟船，沿江北上，馳援韶州......”王尊德想了想后，便道。
“好，如此甚好，那本監軍就和舟師一同北上。”
王承恩本想留在廣州，但他身為監軍，要想建功立業，沒點實際行動可不行，既然兩廣總督都能夠親自領軍，那他這個監軍又怕什么呢。
更重要的一點，他不想趕路，留在船上一路瀏覽江岸風光，豈不兩不耽誤。
“監軍大人，現在江面水流湍急，要是如此冒然前去，會不會有什么意外。”劉云義本想在廣州休整幾日，沒想到剛到這里又要動身了，而且還是韶州。
上游大雨，行船肯定沒有那么順暢。
“哈哈哈，劉指揮使，你我都是旱鴨子，何不問問水師的將領呢，唐兄弟，你覺得如何？”王承恩只和唐學志熟悉，首先想到的自然是他了。
什么？監軍大人竟然稱他為兄弟？
這姓唐的什么來頭。
很快，所有人都用詫異的眼神看著唐學志，這姓唐的難道是走了什么狗屎運嗎，監軍大人都和他稱兄道弟。
“監軍大人，各位大人，今天一早卑職就派人查看了上游五十里的水文情況，由廣州到清遠段的水路。
水面雖寬，卻也沒想象中那么湍急，現在江面比以前增寬了數倍，除了速度慢一點，倒是沒其他問題。”
唐學志來到這里后，就知道他們的路線肯定是沿江北上，昨天就派了小舟到上游探察情況，作為帝國陸戰隊精英，這點軍事修養已經深入他的骨髓。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聽唐學志這么說，一旁的劉云義和蔡繼善氣得臉都青了，本來他們還想在廣州多呆兩天，現在這一切竟然被唐學志輕易破壞了。
他們倆個此時將這一切全都怪罪到了唐學志身上。
“好，既然如此，那本官宣布，明日一早，大軍開拔。”
.......
第二天清晨，洪云蒸五千步卒，在廣東水師的部分船只配合下，和福建兵馬一道，沿江北上。
王承恩這次并沒有和劉云義一道，而是和蔡繼善一起搭乘了唐學志的船。
戰船在廣闊的江面上，排成兩列，徐徐北上。
天空漂著絲絲細雨。
唐學志和王承恩各自帶著斗笠，站在甲板上迎著徐徐的江風，談笑風生，倒是把蔡繼善晾在了一旁。
雖然蔡繼善多次前來搭話，但是上次泉州一事導致王承恩對他產生了嫉妒厭惡，一直都懶得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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