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貍，休得自負！”
見阿貍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欲與東皇試比高的架勢。
白靈兒眼睛都紅了。
阿貍手中的媧皇旗固然是不可思議的至高帝器。
但那至高東皇的一具化身又豈是非同小可。
雖然理論上至高帝器極致復蘇之威是要高出至高化身一點點的。
但前提是至高帝器也得握在至高手中。
否則的話。
單憑一件至高帝器卻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真的與一尊至高化身抗衡。
原因也很簡單。
因為即使至高化身無法完全擁有至高的偉力，但卻能擁有至高的分神掌控。
以至高的智慧手段，即使只是操縱一具祭道境的化身，但短時間內也一樣可以爆發出真正的至高威能。
可至高帝器就不一樣了。
就算至高帝器極致復蘇下的確能擁有媲美至高的偉力。
但同樣一把槍握在一個普通人手里和握在燕雙鷹手里能一樣嗎？
所以哪怕白靈兒十分相信媧皇旗會全力護住，庇護阿貍。
但若是真的遭遇到來自至高東皇化身的鎮壓。
那么阿貍必敗無疑，絕無幸免的可能。
除非阿貍也……
想到某個最壞的可能，白靈兒的身軀不覺顫抖起來，再也顧不上其他，跪在林奇身前，砰砰磕頭。
“請師尊出手，救阿貍一命。”
見白靈兒如此，方云也撲通一聲跪下，要給林奇磕頭。
“起來吧。”
“她也是為師看著長大的。”
“為師不會眼睜睜看著她遭劫的。”
林奇開口。
對于至高東皇要找阿貍索要媧皇旗一事并不奇怪。
正所謂天無二日，國無二君。
如今這至高東皇的化身如此大張旗鼓的顯圣降世，不管其究竟還有何目的謀劃。
但只要祂想要統御妖族，那么自然會首先從阿貍手中取走媧皇旗。
從而保證自己至高無上，獨一無二的權勢。
而不是放任這妖族之中還有一個阿貍可以靠著媧皇旗分祂的權。
“想要解決此事，其實倒也容易。”
“為師有上中下三策。”
林奇緩緩開口，智珠在握。
哪怕如今半點修為都無，但卻有運籌于帷幄之中，決勝于千里之外的自信。
“上策很簡單。”
“祂既然要媧皇旗，那就把媧皇旗給祂便是。”
“然后你們隨為師在這香積山下放牧種田，一起安享田園之樂便是。”
“有為師在。”
“任憑那至高東皇狡詐多端，法力無邊，但自也不敢來為師這香積山撒野。”
林奇的上策說出。
方云和白靈兒都是長松一口氣，下意識看向阿貍。
阿貍抿著嘴唇，對于交出媧皇旗，在林奇的庇護下在這香積山下放牧種田的選擇并不喜歡。
她還年輕，還有夢想。
世界那么大，她還想去看看。
于是盡管阿貍也清楚這的確是上策，也是方云和白靈兒最希望她做出的選擇。
拱手讓出媧皇旗，徹底擺脫斬斷與妖族的糾葛。
然后一家人開開心心侍奉林奇。
可，她不喜歡。
于是在方云和白靈兒的期待目光中，阿貍只是用力握緊手中媧皇旗，對林奇盈盈一拜道。
“還請師公繼續說一說中下兩策吧。”
“好。”
林奇微微頜首，繼續開口道。
“所謂中策，自然便是你以媧皇旗為令，號令妖族與那至高東皇公開對抗。”
“若贏自當是皆大歡喜。”
“若輸。”
“只要你及時交出媧皇旗，再來我這香積山下，應當也有保全自身的機會。”
聽到林奇給出的中策，方云和白靈兒不覺皺眉，緊張的看著阿貍。
希望阿貍千萬不要因為年輕氣盛而選這個。
靠著一件媧皇旗就想與至高東皇的化身抗衡。
怎么想都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與其大敗虧輸后再交出媧皇旗，還不如做出上策選擇，直接把媧皇旗交出去。
反正結果都是一樣。
上策還沒有任何風險。
但面對林奇提出的中策，阿貍的眼睛反而亮了起來。
對于年輕人而言，過程遠遠比結果更重要。
而且，萬一贏了呢。
想到此，阿貍雄心萬丈，忍不住就想立刻去召集兵馬。
至高東皇的化身了不起啊。
她阿貍手中不死媧皇親賜的媧皇旗也不是吃素的。
畢竟眾所皆知。
妖族十三至高妖帝之中至高東皇固然是排名前三的至高妖帝。
但不死媧皇卻是公認的妖族第一強者，第一至高。
當年要不是不死媧皇親自出手，將至高東皇從歲月長河中撈起。
哪里還有什么至高東皇，不過只有一尊早就隕落的妖圣罷了。
“對了。”
“敢問師公，除了這上中兩策之外，不知下策是什么？”
阿貍忽然反應過來。
林奇剛才說了有上中下三策。
如今上中二策都已說出，卻是不知道下策是什么。
“這下策嘛。”
林奇沉默下來。
方云和白靈兒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立刻便要呵斥阿貍，讓阿貍不要再問。
有了上中二策便已足夠，至少能保全性命。
那下策……
“下策能讓你贏。”
“但代價很大。”
“你確定想知道？”
林奇沒有爽快說出下策，而是再次確認道。
阿貍正要點頭，讓林奇盡管說便是。
可旁邊的白靈兒卻是頓時激動，帶著哭音道。
“不聽了，我們不聽了。”
“師尊，有您的上中二策便已足夠。”
“那下策我們不聽了，真的不聽了。”
“阿貍聽話，我們不聽了，我們走！”
“娘親。”
“閉嘴，你不走，我就死給你看！”
白靈兒激動，伸手抓住阿貍，如同身后有洪水猛獸一般，強行逼著阿貍離開。
阿貍無奈，只能跟隨白靈兒離去。
方云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神情復雜的看著被白靈兒強行拖走的阿貍。
許久之后，才又默默跪下身來，朝著林奇磕頭。
“師尊。”
“弟子一向胸無大志。”
“僥幸得遇師尊，雖有坎坷，但此生也算圓滿。”
“如今弟子知曉師尊欲行大事，變革諸天。”
“弟子身受師恩，自當為師尊馬前卒。”
“師尊但有吩咐，弟子自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但還請師尊垂憐，許弟子妻女一世平安。”
“不肖弟子，給師尊磕頭了。”
方云說到情動時候，淚流滿面，對著林奇砰砰磕頭。
林奇輕嘆一聲，踱步轉身。
“起來吧。”
“你是我的弟子，若能保你一家一世平安。”
“為師自然會竭盡全力。”
“但怕只怕樹欲靜而風不止。”
“有時候一味退讓，只會再無轉圜余地。”
“兵行險著，反倒會有一線生機。”
“罷了。”
“為師答應你，不會告訴阿貍何為下策，也不會背著你們召見阿貍。”
“去吧，有此兩策保命足以。”
“等來日爾等危機盡去，自來我這山中做客便是了。”
……
聽著林奇離去的腳步聲，方云遲遲沒有起身。
他未嘗不懂得兵行險著，火中取栗的道理。
但事關自己愛女阿貍之性命生死。
他便無論如何也舍不得讓阿貍去做那以身涉險之事。
哪怕他知道。
也許林奇口中那沒有說出的下策，才是對阿貍，對林奇最優的選擇。
但他舍不得啊。
真的舍不得啊。
于是最后方云也只是朝著林奇的木屋再次叩首三次，這才黯然起身，飄然而去。
沒能從林奇口中知曉最后的下策。
阿貍心中有些不開心。
因為她的直覺告訴她。
其實林奇口中的下策才是真正面對至高東皇威脅的上上之策。
只不過此策風險太大，所以林奇才稱之為下策罷了。
或許可以等我安撫住了娘親和爹爹之后，再偷偷返回香積山，向師公求教下策之法。
阿貍心中想著，偷偷看了眼一旁不停落淚的白靈兒。
她很無奈。
自家娘親好歹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當過妖族公主的。
怎么哭哭啼啼，優柔寡斷，像個頭發長見識短的凡間女子一般。
小時候管教她的時候，白靈兒可沒有這么脆弱。
“好啦，娘親，你別哭啦。”
“我不是已經跟著你回來了嗎？”
“那下策之法，你說不聽，女兒就肯定不會去聽的。”
“我發誓。”
阿貍嬌嗔著，試圖止住白靈兒的眼淚。
但沒什么用。
白靈兒還是在哭。
不僅是因為知女莫若母，更是因為白靈兒真的不蠢。
哪怕林奇并沒有說出所謂的下策之法。
但阿貍身上就那么點東西。
上中兩策都是圍繞著媧皇旗在走。
要么打過一場獻出媧皇旗，要么識時務為俊杰，直接交出媧皇旗。
可阿貍本身呢。
白靈兒可沒有忘記當初她被不死媧皇許配給方云時候，所給予她的使命。
更沒有忘記阿貍極有可能是不死媧皇轉世之身的真相。
所以哪怕林奇并沒有說出下策之法。
但白靈兒知道的，真的知道的。
畢竟林奇已經說了下策能讓阿貍贏。
可如何才能贏過一尊至高化身？
無非就是用至高去戰勝至高。
除了讓阿貍激活自己體內的不死媧皇之力，那下策里能幫助阿貍戰勝至高東皇化身的法子還能有什么？
所以白靈兒不許阿貍聽林奇的下策。
因為她害怕，她恐懼。
害怕自己辛辛苦苦，一手養大的女兒會在有一天真的變成那高高在上，視眾生為螻蟻的不死媧皇。
更恐懼的是也許這一切也是林奇，不，應該是林奇與不死媧皇計劃中的一部分。
明明林奇曾經答應過他們的。
說不會讓阿貍變成不死媧皇的轉世之身。
可現在，他反悔了嗎？
白靈兒不知道。
但她知道她和方云一定會不惜一切的保護他們的女兒阿貍。
畢竟如果屬于阿貍的結局。
還是淪為不死媧皇精心設計，早就準備好的一具轉世之身。
那么當年她還不如直接死掉算了。
那樣的話，也不至于在投入這么多年的感情之后。
還要去面對同樣的結果。
“靈兒。”
“別怕。”
“師尊不會騙我的。”
方云不知道何時趕來，看到傷心哭泣的白靈兒，伸手擁入懷中，低聲安慰著。
然后看向阿貍道。
“阿貍，不要任性了。”
“把媧皇旗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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