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我為了替你瞞著這個事情，要背多大的風險？你當初信誓旦旦，現在可倒好！輕飄飄的一句‘敗了’，就打算交差了？”
新孟婆靜靜地聽著判官發飆，一言不發。待判官罵完，方才開口：
“這件事情是我沒有考慮清楚。我低估了李景天的能力，也忽略了夜游神……”
說到“夜游神”三個字，新孟婆的眼中閃過一絲惡毒！
“現在說什么都沒有用了！人界二十多個游魂一朝散盡，接下來的計劃已經保不住了。這件事情太大了，后果不是我們兩個就能承擔的起的。必須稟報閻王！”
新孟婆卻是一怔，顯然很猶豫。
“大人可曾想過，要是閻王知道這件事情，一定會懷疑您的辦事能力的。到時候，您又打算如何跟閻王交代？倒不如我們就此隱瞞……”
“隱瞞？”
一向清冷的判官，此刻雙眸當中滿是怒火。如果眼睛能夠殺死人的話，新孟婆早就魂飛魄散了。
“你以為你不說，就能瞞得住嗎？你以為閻王無法親到人間，很多事情就不知道嗎？我告訴你，閻王的耳目遍布天下，任何一點風吹草動，她都能知道！”
說完，判官下意識地四處看了看，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憑空打了一個寒顫。
“我不能在這里多待了。你稍晚半個時辰，去閻王殿，我先去替你解釋一番。”
判官伸手向下拉了拉兜帽，盡量隱藏住自己的臉，又四下看了看，沒聽到什么動靜，這才匆匆離開。
新孟婆站在原地，嘴角浮現出一絲諷刺。轉過身朝著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
……
判官一路疾行。以往他都是跟在閻王的身邊，寸步不離，隨叫隨到。今天得知失敗的消息之后，趁著閻王小憩，才偷偷溜出來。看這個時間，估計著再過一會兒，閻王也差不多該醒了。
大約離閻王殿還有五六米的距離，判官終于長舒一口氣。
緊趕慢趕，終于是趕回來了。
他趕緊鉆進不遠處的小巷子中，一把扯下黑色的披風，現出原本的衣服。然后將那披風一團，隨手丟進了垃圾桶里面了。接著，又整理了一下發型，調整好呼吸。
很好，一切都很妥當。沒有任何破綻。
他已經想好了，即便一會兒進去的時候，閻王已經醒了，問起他去了哪里。他也可以說，只是出去溜達了一圈。
判官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正要抬起腳走出去，迎面竟撞上了一個小鬼頭！那小鬼手上提了一只木桶，這么一撞，木桶里的水濺了判官一身！
“哎呦！什么鬼啊！沒長眼睛啊！可撞死我了！”小鬼頭率先嚷嚷起來，抬頭一看是判官，立馬噤了聲！
“判官大人！小的不知是判官大人，得罪了！還請大人饒恕小的……”
判官滿面鐵青，本來萬事俱備，沒想到被這個毛躁的小鬼頭打亂了一切！
他平時待在閻王殿里面，身份尊貴。即便是平日跟閻王一起出門，也都是前呼后擁，一群人跟著，小心侍奉著，哪里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更沒受過這等委屈！
判官待要發火，但是抬起頭，竟發現小鬼頭看上去不過十二三歲，瘦瘦小小的。眼下跪在他的面前，身體顫抖，十分恐懼。
判官一愣！
他自恃“陰界第一美男”，有這么讓人害怕嗎？
看到這種情景，即便再生氣，也不好發作了。以免事情鬧大了，其他鬼東拉西扯，再壞了閻王的名聲。
“行了，起來吧！”他兀自整理著衣服。
但是小鬼頭卻依舊瑟縮地跪在原地：“請判官大人饒命！”
判官長嘆了一口氣：“本大人知道你是無心之失，恕你無罪。起來吧！”
小鬼頭慢慢抬起頭，偷偷地瞄了一眼判官。
“大人說的是真的？”
判官皺了皺眉頭。
他的好脾氣和耐心，全部都給了閻王。除此之外，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得到！
“本大人說了！無事！再敢多問一句，信不信我立刻把你扔進忘川！”
！！！
小鬼頭怔了怔，卻沒嚇跑，直接跪坐在原地，嚎啕大哭起來！
“啊！哇——！！！”
這一聲可給判官嚇個半死！
此處雖然只是一條小巷子，但是出去便是閻王殿，乃是整個陰界最熱鬧，也是最神圣莊嚴的地方了！外面鬼來鬼往的，聽到這聲大哭，立馬都停在那里看熱鬧，還指指點點，活脫脫就是他堂堂判官大人，欺負了一個小鬼頭！
他冤枉啊！
“行了行了！哭什么？在哭？再哭我真的動手了！”
“哇——！！！”
小鬼頭的聲音更大了！
駐足看熱鬧的鬼越來越多，將巷子口圍得水泄不通。終于，圍觀眾人有些看不下去了。
“我說，判官大人啊，這個小鬼到底做錯了什么事情啊？你要這么教訓他。閻王一向主張寬仁為本，您一直都跟在她身邊，不會不知道吧？”
“就是啊！不就是弄濕了一件衣服嗎？小鬼也不是故意的。我看就算了吧！要不您開個價，我替這個小鬼賠給您。”
“小鬼可憐奧，下來好幾年了，還沒排上輪回的名額，爹媽也沒給太多的冥幣花，只能自己在陰界干點粗活。活的不容易啊……”
“是啊……太可憐了……”
判官被一眾人說的面色慘白，偏生這個小鬼頭只知道哭，而且越哭越大聲，什么都不解釋。
明明就是他被撞了，也沒有追究什么責任，怎么到最后全都變成他的不是了呢？
眾口鑠金，判官一時間百口莫辯。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身為判官，雖然平日里受眾人擁戴奉承，但長久跟在閻王的身邊，已經讓眾人漸漸忽視他了。
他已經忘了，從什么時候開始，陰界的鬼，只要提到判官，必是閻王的附屬。
他這個判官，早就已經失了鬼心了。
“干什么呢？都散了！散了！”閻王殿守門的陰兵發現這里不對勁，過來一看，才發現原來竟是判官被堵了！
“判官大人？您怎么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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