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哥譚，渾身散發著一股令人望而卻步的氣息。
哥特式建筑的尖頂好似一柄柄尖銳的刺刀插向天空。
倏地，一道陰影從樓頂劃過，徑直沖向對面樓層中一個亮燈的房間，窗戶上有人影閃爍。
眼看著，他即將破窗而入。
身側，一根血紅色的鎖鏈嘩啦啦地延伸而來，好似一條長龍瞬間攀附纏繞在他身上。
鎖鏈迅速回收，陰影被拖拽著拉上樓頂。
跌落天臺，身影翻滾。
一只腳突然踩住他的胸口。
抬頭，他看到血紅鎖鏈分解成紅色粒子融入到一只手掌，眼神上移，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出現。
“是你！”馬里奧驚詫萬分。
萊恩緩緩搖頭：“你太令人失望了。”
馬里奧先是錯愕，接著目光一閃，恍然大悟。
“是你？是你把我變成這個樣子！”他的情緒漸漸激動，兩顆尖牙凸起，眼眸迅速轉紅，他的身軀在地面掙扎扭動，但踏在胸口的腿就好像一座山岳般鎮得他難以翻身。
萊恩蹙眉：“你活下來了。”
馬里奧大吼：“可你把我變成了怪物！”
“短短幾天，伱殺了多少人？你真有那么饑餓嗎？”
馬里奧冷笑：“你難道自己不清楚嗎？我的腦子里想象的全部都是血！看到任何人我都能嗅到他身體里血液的味道！”
萊恩搖頭：“不對。”
“怎么不對！要不是……要不是我跑得快，我的女兒……”他滿臉后怕，旋即對萊恩怒目而視：“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萊恩不答，伸手對著他。
血能翻涌，對方體內激活的血脈和他氣息相連，一脈同源。
片刻，他道：“沒有任何問題，那答案只有一個。”
馬里奧愣住：“什么？”
“你的自控能力太差，你受欲望驅使，理智脆弱得連一張紙都不如。”
“我……”他怔了一剎，狂笑道：“你把我變成這幅模樣，居然還怪我自控能力差？”
“難道不是嗎？你犯過的罪足夠讓你在監獄待到老死的那一天，即便有了家庭，有了女兒，也無法讓你真正安定下來腳踏實地，你總想著不勞而獲，不愿意去干那些勞累的工作，你沒有毅力，沒有恒心，缺乏堅持，更不成熟。”
聽到萊恩毫不留情的貶低，他掙扎得越發激烈，同時口中怒吼，尖牙攝人。
萊恩繼續：“話說回來，我也有錯。”
“你當然有錯，一切都怪你！”
“呵，我只是忘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道理，有的人哪怕死了一次，也不會有什么變化。”
“那你就殺了我！”
萊恩眉間溝壑更深：“你不想活著？”
馬里奧喘著粗氣：“如果要我用這種怪物的方式活下去，我寧愿去死！”
“那你就去死吧。”
瞬時，馬里奧臉上浮起錯愕之色。
但萊恩面對他張開的手掌輕輕一轉，血能頃刻爆發，他的身軀立刻綻出無數細密的裂紋，緊接著，血霧澎湃升騰落入萊恩手中，尸體快速干枯萎縮。
夜風一吹，便散了個干干凈凈。
誰都會做錯事，關鍵是能否從中吸取教訓，或者將錯誤的事件糾正過來。
萊恩得到了一個很深刻的教訓：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在轉化之后恪守本心。
血欲，是比普通人吃飯喝水還要來到更加強烈兇猛且不講道理的本能。
可惜的是，世上又多了一個孤兒。
馬里奧的妻子，在那天看過他的尸體之后就已經自殺了。
萊恩回頭，“明天，你去把他女兒帶回家。”
塞琳娜從黑暗中走出，臉上驚惶未定，腦中馬里奧吸血鬼的畫面揮之不去。
她愣愣地走到萊恩身邊，萊恩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害怕？”
塞琳娜點頭。
這種場面的沖擊，雖然不能和萊恩此前把一個人吸干燒盡相比，但是吸血鬼的傳說深入人心，所以帶來的恐懼自然更勝一籌。
“看著我。”萊恩說。
塞琳娜抬頭。
萊恩微笑，唇角上揚，露出尖牙。
塞琳娜一愣，腳步正要往后退去，萊恩卻雙手按住她的胳膊，腦袋慢慢朝著她的脖子靠了過去。
塞琳娜的身體猛地僵硬，旋即微微顫抖起來。
她自認在劫難逃，更沒有反抗的力量，于是猛地閉上眼睛，抓住萊恩的手臂，十指如貓爪一般用力內扣。
然而，等待許久，除了噴在脖子上的溫熱氣息外，她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
徐徐睜眼，只見萊恩正面無表情地貼近看她。
詫異且驚慌的叫了一聲，她立刻推開萊恩。
這一次，萊恩松手了。
所以她一個站立不穩倒在地上。
“貓咪的膽子不應該這么小。”萊恩搖頭說道。
塞琳娜呼吸沉重：“我是人！”
“那你更應該習慣，或者，直接變成和我一樣的人？”
塞琳娜的腦袋搖得比撥浪鼓還來勁。
萊恩伸手。
“記住我的話，明天……帶上阿爾弗雷德吧，你一個人可能帶不走她，讓阿福幫忙辦個領養手續。”
“是那天那個綠頭發的女孩？”
“對。”
“你……”塞琳娜輕輕皺眉，“你不會對她做什么吧？”
萊恩眉頭一挑：“暫時不會。”
“你！她還是個孩子。”
“誰不是？”
塞琳娜咬著嘴唇，思索著說服萊恩的辦法。
“你再不起來，我就要咬你了。”萊恩晃了晃自己伸出去的手。
塞琳娜連忙握住，借力起身。
拍拍屁股，她又問：“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嗎？”
“為什么這么說？”
“你殺了他的父親，還要把她帶回來養著，這種做法，不都是電影里的反派們經常做的嗎？”塞琳娜嘀咕道，“然后等她長大了，發現你是殺害她父親的真兇，然后她就會背叛并且殺了……”
“嗯？”
“咳咳，我開玩笑的。”
“馬里奧已經死過一次了，在她眼里，也最好只死了一次。”
塞琳娜這時才笑了笑：“我知道的，你是想救他，只不過他不值得你救，所以你的做法等同于把寫錯的作業擦掉了。”
“聰明。可你剛才還是故意要那么說，我看你腦子后邊有反骨。”
“什么意思？”
“你進入叛逆期了。”
回家，奧斯瓦爾德已經拿著塞琳娜給他的啟動資金出門創業去了。
萊恩回到臥室反鎖房門，拉開窗簾把自己脫了個精光。
曬月亮的同時，他也抱住母盒。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此時他轉移和吸收母盒能量就變得輕車熟路起來。
正方體母盒在光能的覆蓋下變成了乳白色，起伏不定的表面不再是劇烈的海浪，而是蕩漾的微波。
點亮一顆星還不夠，而且母盒的能量依舊浩瀚。
在漫威宇宙，萊恩看到最多的是漫威的不同宇宙，最后才找到了眼下所在的這個DC宇宙。
同樣地，在這里他看到的也是DC的不同宇宙，昨天點亮了另一個DC平行宇宙，眼下他在點亮的也是目前唯一能看到的漫威宇宙。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想把所有星塵全部點亮。
如此，便等同于多出了一個隨時穿越不同宇宙的能力，雖然這些星塵在用過一次之后就會黯淡下來需要重新注入能量，但這并不妨礙萊恩在各個宇宙中得到和改變很多東西。
再不濟，母盒這玩意兒好像每個宇宙都有吧？
命運的尾巴，他好像已經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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