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天空陰云密布好似大雨將至。
覆蓋城市的薄霧好似朦朧的輕紗。
萊恩站在客廳眺望著遠方鱗次櫛比的高樓，眉間緩緩隆起。
身后，約翰幾次叫他吃早餐，他也沒有回應，好像根本沒有聽到。
“怎么了？”約翰來到他身邊。
萊恩回神，頭也不轉地道：“我覺得……不太對勁。”
“是嗎？”
約翰也看向窗外。
霧氣沉得很低，以至于站在高處只能看到聳立的樓宇，根本望不見地面。
“我覺得這樣的天氣很好啊，感覺很舒服。”
“所以才不對。”萊恩輕聲說，“這里是華盛頓，不是倫敦，這個季節和時間不該有那么大的霧。你是吸血鬼，你覺得舒服的環境，人類能和你的感覺一樣嗎？”
聞言，約翰也不禁皺起眉頭。
“那，你覺得那里不對？”
萊恩眼神在城中左右逡巡，最終還是搖頭：“不知道。”
“那就先吃飯吧！吃完我們出去看一看，調查一下？”
“也好。”
坐上餐桌，萊恩面前是雞蛋、面包、香腸還有牛奶，約翰面前則是兩只血包。
他一邊吃，一邊問道：“你吃別的東西會有什么反應？”
約翰吸了一口血，才道：“首先是沒有味道，其次是難以下咽，最后……一定會拉肚子。”
萊恩點了點頭，“銀器，大蒜你怕嗎？”
約翰點頭：“銀器長時間接觸會灼燒，大蒜很難聞，如果接觸或者吃下的話也會有灼燒感。”
約翰是第三代吸血鬼，因為萊恩父親血液的原因，所以不懼怕陽光。
但是其他方面和普通人類認知中的吸血鬼非常相似，只不過抗性相對來說高一些。
“伱們一家，沒有咬過人？”
“沒有，雷德先生不讓我們那么做，而且他總是給我們提供足夠的食物，所以根本沒有必要去咬人。”
“你見過更低級的吸血鬼嗎？”
“見過，對付他們太簡單了，只要有陽光，一曬就死了，連尸體都沒有。”
世上大部分吸血鬼都和約翰說的一樣，有能力在陽光下行走的才是極少數。
因為迭代越往后，數量越多，品質參差不齊，保不準就有那種四處亂咬人的家伙。
所以萊恩很克制，同時也不忘限制他轉化的三個人。
不過，皮爾斯的實驗應該很快就能結束，屆時他就會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血液迭代幾次后會變成普通的吸血鬼。
正思索間，門鈴響起。
約翰趕忙收起血包，起身去開門。
“托尼·斯塔克？”
他驚異的聲音讓萊恩也不禁轉頭。
只見，托尼穿著整潔的西裝，帶著一副茶色墨鏡，雙手插兜從約翰身邊走過。
“謝謝你開門，可愛的小胖子。”調侃一聲后，他走向萊恩，張開雙臂，故作熱情。
“萊恩！你忘了我們的約定嗎，居然那么久都沒有再聯系過我。”
萊恩咽下口中的面包，眉頭一挑：“我們有約定過什么嗎？”
“沒有嗎？我記得你答應過要定時為我治療的。”
“你確實提過，但我的答復是非常明確的拒絕。”
“哈哈，是嗎？那不重要，關鍵是，我來了！”托尼坐到他身旁，摘下墨鏡，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我親自來拜訪你，并且會提供一筆豐厚的報酬，只需要你用你的光點，滋潤一下我干涸的身軀。”
背后，約翰忍不住偷笑。
萊恩也不禁勾起嘴角：“你很虛？”
“胡說，我只不過是在成為鋼鐵俠后的這幾年里，經常四處奔波，穿梭在槍林彈雨、炮火連天的戰場，為了思考如何能夠讓世界真正和平，我還總是徹夜難眠……”
叮！
托尼話沒說完，門鈴再度響起。
三人同時轉頭看去。
約翰立刻又去開門。
托尼奇道：“我剛才說過讓哈皮在樓下等……咦，這是你的女人？”他回頭看著萊恩。
然而，萊恩沒有回話，而是忽然眉頭一緊，放下刀叉。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莎倫。
她穿著一件黑色風衣，腳下黑色高跟鞋落在地板上咚咚作響。
約翰剛想打招呼，可莎倫卻視若無睹地從他身旁走過。
她的臉上仍帶著與往日一般無二的笑容，但眼神卻沒有任何笑意。
“美麗的女士，你……”托尼剛開口，萊恩一把按住他的肩頭將他拖到身后。
莎倫徑直走到萊恩面前。
“你準備好了嗎？”她的聲音沒有改變，但卻失去了所有的溫度。
萊恩瞇起眼來：“你指的是？”
“我說過，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聞言，萊恩眼瞳驟然一縮。
然而下一刻發生的事情還是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只見，莎倫說完最后一句，突然快速伸手抓住了萊恩的餐刀，接著便以萊恩無法反應的速度，轉手毫不停頓地插入自己的左側胸膛。
“Holyshit！”托尼瞪著眼發出震驚的呼喊。
莎倫另一只手接著抬起，手掌用力拍下，餐刀頓時沒入身體。
頓時，她胸口處血如泉涌，很快便滴在地板上。
“墨菲斯托！”萊恩道出他的名字。
對此反應最為激烈的當屬約翰，要不是因為托尼此刻正在萊恩身后，他幾乎要忍不住現出原形。
莎倫臉色急速轉白，但身體卻穩穩站立。
“萊恩，再問你一遍，你準備好了嗎？”
萊恩平靜地注視著那雙黑色的眼眸：“外面的變化，也是你動的手腳？”
“不，怎么會是我呢？明明是你這個美麗的屬下親自動的手。”
“你想要什么？”
“問到點上了！”莎倫眼神一亮，驟然大笑：“哈哈哈，你和他一樣，我根本感覺不到你們的靈魂，但我覺得，你們的靈魂應該和身體完美融合在了一起，所以你們的血液才會具有那樣特別的效果。雖然我不喜歡吃人，但我不介意吃了你。”
萊恩挑眉：“我很特殊？”
“是啊，你們都很特殊，你們的氣息都很迷人，你知道嗎，那種感覺，就像是被封印在棺材里上千年的吸血鬼，突然嗅到了新鮮滾燙的血液。我根本沒辦法抗拒這驚人的誘惑！所以，讓我吃了你吧，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保證不會傷害這里的任何人，我可以和你簽訂契約。”
莎倫伸手，掌中一張羊皮紙立刻浮現，上面書寫著萊恩根本看不懂的文字。
萊恩揮手，白色火焰頓時將羊皮紙燒成灰燼。
“呵呵，你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樣，換作那些迂腐的家伙，恐怕早就迫不及待地簽字了。不過沒關系，這次我付出了你難以想象的代價才終于得到了這樣一次機會，一切都是為了你啊！所以不管你答不答應，今天我都吃定你了！”
話落，莎倫眼中的神光漸漸沉寂，她的身體也迅速搖晃起來。
緊隨其后，她背后的影子突然膨脹開來，無數長著雙角的頭顱、生有利爪的四肢以及一根根尖銳的尾巴的虛影從中探出。
萊恩第一時間召喚光劍，轉手投入影子之中。
頓時，一陣尖銳刺耳的喧囂尖叫沖入耳膜，影子中的魔影也立刻以更加激烈的方式混亂起來。
終于，隨著嘭的一聲響動，一道惡魔虛影從影子中脫離。
轟！
一束脈沖炮擊穿墻面，但惡魔虛影毫發無傷。
緊隨其后，莎倫的影子就像是一座貫通地獄的維度之門，無數魔影以飛翔、跳躍或奔跑的方式沖擊出來。
光劍的作用極其有限，既無法封閉，也不能擊殺，勉強造成的傷害也很微弱。
“這都是什么東西？！”托尼上前，左手戴著便攜的脈沖武器。
“你聽到了，惡魔！”
萊恩上前一步抱住莎倫，她的身體正在顫抖，渾身血色盡失，黑色風衣幾乎被鮮血浸透。
“隊長……”蒼白的雙唇微動，發出沙啞的聲音，“我太傻了……”
萊恩搖頭：“不用說話，我大概知道發生什么了。”
墨菲斯托的蠱惑能力絕對是宇宙頂級的，他的影響能力直接觸及靈魂，不是簡單依靠意志力便能抵抗的。
莎倫也許是一個成熟的特工，但在地獄維度領主面前，幾乎沒有反抗之力。
“是我大意了。”萊恩也在檢討。
他知道墨菲斯托一定會找他，但他根本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這么快！
說到底，他還是低估了墨菲斯托的焦急心切，更低估了自己在對方眼中的吸引力。
“你和他簽契約了嗎？”萊恩問道。
莎倫十分用力才輕輕搖頭：“我……雖然也想……變強，但……不會輕易相信……”
“好，我知道了，你不會有事的。閉上眼，好好休息。”
沒有簽訂契約，就沒什么大事。墨菲斯托估計是誘惑不成然后以某種手段強行控制了莎倫的身體。
“萊恩！”托尼忽然大喊一聲，他正站在窗邊神情凝重地望著外面的城市。
“約翰，看好她。”把莎倫交給約翰，萊恩起身走向窗戶。
只見。
籠罩城市的薄霧突然變得濃黑，那些惡魔影子與濃霧匯聚之后，一個個頓時宛如充足了氣，變成了立體的惡魔。
它們第一時間朝著下方街道上的人群撲去。
尖叫、哭嚎、嘶喊聲混雜在一起，失控的車輛彼此撞擊，意外引發的爆發此起彼伏。
這個時候，神盾局也終于響起了尖銳的警報。
咚！
一件金紅色的零件撞在玻璃上發出悶響。
托尼一愣，快速道：“快點打碎你的玻璃！”
萊恩反手攤掌，釘在地上的光劍立刻飛來。
斬碎玻璃后，那個零件立刻飛到托尼身上延展開來，隨后，越來越多的零部件紛紛涌來，不多時，一套鋼鐵戰衣完美成型。
這遠比它本該出現的時間要早了許多。
但萊恩此時已經來不及深究了。
電視突然打開，畫面上呈現出弗瑞的黑臉。
“我要是沒看錯的話，那些影子是從你那里飛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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