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臥里突然傳出“哐當”一聲。
蘇染立刻轉過頭，微卷的長發搔過陸景行的鼻尖。
“我去看看。”
蘇染跑進屋，齊欣欣還在睡著，呼吸沉緩。應該是翻身不小心把手機碰到地上。
蘇染把手機撿起來，輕輕放到床頭柜上。幫她掖緊被角，輕聲緩步退了出去。
小心地關上門，轉過身正撞到陸景行緊實的胸膛上。
陸景行順勢勾住蘇染的腰，緊緊貼在身上。
蘇染推他，沒推動，聲音里帶著叱責：“陸總說過，不會強迫我。”
陸景行大言不慚：“是你撲到我懷里的。”
蘇染：“那您可以松開助人為樂的手了。”
陸景行沒有動，很厚臉皮的轉移開話題：“小心點你這個朋友。趙老板在他那個圈子里口碑很差，禍害過的人不少。據他說，他來之前有過暗示，你這位朋友是默認了的。”
蘇染眼皮跳了一下：“欣欣不是那種人，她只是涉世不深。”
陸景行將蘇染鬢角的頭發理到耳后：“和你一樣的發型，穿衣風格也近似。無法趕超的羨嫉和來自于崇拜的追隨，你覺得是哪個？”
蘇染耳廓泛起一層粉：“都不是。她內向膽子小，在努力融入。”
陸景行輕嗤：“你的防范都用在我身上了。”
蘇染仰頭看著他：“因為您站得太高，我怕摔死，還連帶著家人一起。”
陸景行悶聲笑：“還知道害怕？今天怕了嗎？”
蘇染扭了扭身子，實在掙脫不開，賭氣般坦言：“對趙老板，沒有。對你和野總，有一點。”
陸景行手臂縮緊：“哦，還以為你喜歡硬的。我下次溫柔點。”
蘇染感覺到小腹被什么東西硌住，蓬勃激昂還動了兩下。胸口隨之顫了一秒，低下頭目光落在陸景行立體的喉結上，嗓子發干。
陸景行垂眸看了眼身下，紳士道：“抱歉，‘他’不太聽話。有興趣幫個忙嗎？”
蘇染很想把他的舌頭打個結：“陸總您忙您的，我不打擾。”
陸景行不慍不火松地開手：“你先研究計劃書，我去洗個澡。”
說罷，步履舒緩，去了浴室。
蘇染終于松了口氣，喝了半杯涼白開。腦海里突然蹦出“道貌岸然”“衣冠禽獸”兩個詞，與他甚配。
陸景行這個澡洗了很久，蘇染沉下心把計劃書仔細研究了一遍，才聽到背后有人聲音略帶沙啞地開口。
“還有什么需要調改的地方嗎？”
蘇染回過頭，陸景行穿著那晚的睡袍，衣襟收得嚴實，腰帶緊緊打了個漂亮的結，只露出一節修長有力的小腿，站在不遠處凝視著她。
蘇染一時恍惚，仿佛回到那晚。
他可真是穿什么像什么。西裝革履就是雷霆霸總，睡衣飄飄就是人間尤物。
陸景行抬手把前額的頭發捋到腦后，半干的頭發略顯凌亂，掉落了幾綹垂至眉梢。
讓安靜的房間瞬間充溢滿讓人窘迫的曖昧感。
蘇染喝了口水，不是尤物，應該是人間騷物：“沒有。”
陸景行長腿走近，坐到蘇染身邊，雙腿交疊假模假樣地整理衣擺：“是不是還要等蘇天磊首肯？”
蘇染轉開頭，海青色的，要長針眼了：“我父親那邊應該沒問題。但是請陸總不要告訴他對賭協議的事。”
陸景行：“不會，只有我們兩個知道。”
蘇染心里幫他補充，還有王野。
陸景行：“咱們是君子互信口頭承諾，還是白紙黑字？”
蘇染斬釘截鐵：“簽字畫押。”
陸景行輕笑：“好，聽你的。”
陸景行打印了協議，一式兩份，兩個人都簽了自己的名字。
蘇染把協議疊好，放進皮包的內兜，拉好拉鏈。沉默了一刻，問：“富大銀行的副行長何祿杰，是不是約了你明天下午見面。”
陸景行挑起眼皮，明知故問：“前男友的舅舅？下午四點在涅源小筑。怎么，你也去？”
蘇染用請求的語氣問：“能不能趕在那之前簽合同？”
陸景行無所謂道：“時間看你，投行沒有休息日。”
還以為陸景行會小小拿捏一下，沒想到一口答應。
蘇染臉上掠過一陣欣喜，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凌晨了：“明天一早，我和父親一起去高山大廈。”
陸景行：“令尊年齡大了，不勞奔波。杜衡會去天磊找你。”
蘇染長舒一口氣，真心實意地道謝：“謝謝。”
陸景行：“兩間臥室，今晚，你睡哪兒？”
“我照顧欣欣。”
蘇染覺得自己有點撿了便宜，還自作清高。但事情逼著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陸景行并不意外：“我今晚不住這兒。”
說完又補充：“不習慣房間里有陌生女人。”
蘇染努努嘴，她曾經也是陌生女人，現在也不算熟悉。
陸景行輕笑，伸出右手：“那就，明天下午見。”
蘇染垂眼，很不情愿地和他握手：“如果上午可以順利簽好合同，下午我就沒必要再去。”
“以薛義的身份，根本沒資格見我。就算是何祿杰，也要排兩個月的隊。我是因為你，才同意見他們的。”陸景行輕挑眉峰，“就算不在乎我，也不想欣賞一下前男友的表演？”
欣賞薛義明知道她和陸景行有過關系，還是因為他的原因，卻不得不得趨炎附勢賠笑奉承？
蘇染搖頭：“不想，惡心。我手里有他的證據，早晚能整治了他。”
陸景行剔看著蘇染的反應：“怎么說，他托人約我，也是為了你。”
蘇染頓了片刻，之前一直緊張投資的事，沒有細想。
薛義絕對不是那種濫交不阻深情的人。
壞事被捅破，卻還要訂婚，還幫忙約陸景行，還要親自和她一起跟陸景行面對面，他一定還有別的鬼主意。
圖財？天磊這幾年才慢慢做起來，盈利并不多。她也跟他暗示過，公司將來都是弟弟的。
而她雖然是蘇天磊的女兒，但說白了只是領工資的，年底封個大紅包，加一起也跟他比不了。
圖色？他應該明白，更是不可能。
所以，他的目標是陸景行。
蘇染沒再猶豫：“我去，準時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