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黑亮的瞳孔驟然一縮,一口清氣堵在嗓子里。

他就是陸景行?怎么可能。

或許,是8086的雙胞胎哥哥?畢竟這語氣正經的跟昨晚的頑劣完全是兩個人。

蘇染默默看了眼他的手。一樣的腕表,金屬表鏈下若隱若現一顆淡淡的痣。

她今早動情時,還覺得那顆痣很性感,反復親吻過。

蘇染在心里狠狠罵了一聲:渾蛋。

之前在酒店不說明身份,拖到現在,還故意當著別人的面。

是想看她驚愕的窘態?

還是想欣賞她激動雀躍地抱緊他的大腿?

早上好像還說過他老當益壯。男人應該也不喜歡被說老吧。

昨晚是不是因為他差點把她弄哭,為了泄憤,在他兩邊胸口瞄準靶心各咬了一口?

蘇染又驚又氣,之前的那點兒感激之情,瞬間減了一半。

緩了半秒才伸出手,壓著咬牙切齒的聲兒,盡量禮貌:“陸總,久仰。我是天磊食品廠的市場總監,蘇染。”

陸景行仿佛無事,淺握一下就松開,下巴微微指了下椅子:“坐。”

跟過來的幾位高管想八卦又不敢,用余光你看我,我看你。

一個個都在猜,陸總難得來趟八樓,而且態度難得的和藹,到底是為了這個被拒了的小項目,還是因為這位凹凸有致的冷艷美人?

答案不言自明。

站在陸景行身后一位魁梧嚴肅的男人,應該就是杜特助,輕輕瞥了眼隨行的幾個人。

眾人瞬間領會,識趣地退了出去。

蘇染勉強擠出幾絲笑,雙手遞上準備好的文件夾:“陸總,這是《融資計劃書》。我們有十足把握,可以高盈利高回報。”

杜特助接過文件夾交給陸景行,低聲解釋:“根據薊城上月初新出臺的食品安全法規。很多中小型食品廠都需要全面升級改造,逾期不達標只能關門封廠。”

陸景行一身肅冷,頎長的身子端正坐下,垂眸無聲看文件。

蘇染見他落座,也靜靜坐到椅子上,暗暗打量。

陸景行工作的樣子嚴肅專注,從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態度。

人模狗樣倒是比私下時更誘人了很多。

陸景行看了一會兒才淡淡道:“計劃書做得不錯。”

說罷直接揚起修長的小臂:“交給一部做評估。”

隨著文件夾抬起,貼在背面的兩張薄紙,掉落到桌面上。

三個人的目光不由都落在上面。

蘇染臉一紅。糟糕,百密一疏,剛才去醫院的單據怎么不小心沾到文件夾上了。

迅速拿回化驗單,把含有HPV、TCT、TP的印字面朝內疊好,放進包里。假裝無事發生。

杜特助視若無睹,不聲不響也退出會議室。

屋里只剩了他們兩個。

陸景行冷然輕笑:“不放心我?”

蘇染得體地回了他一個模棱兩可的眼神:“不敢。”

總不好直接說怕他行為不檢點,身上有臟病傳染給她,所以抓緊時間去醫院做了檢查。

要不是醫生說沒必要而且副作用大,她甚至都想過服用阻斷藥。

陸景行幽幽笑,身子微微前傾:“如果我說,我也是第一次,你相信嗎?”

蘇染心中嗤笑一聲,反問:“陸總貴庚?”

這句話什么意思,大家都明白。他這樣的成年男人,私生活清湯寡水,鬼才信。

哼,第一次?當天第一次吧。

陸景行似乎并不在乎她怎么想,避重就輕道:“還有兩個多月二十七。想提前給我準備生日禮物?”

蘇染黛眉微翹:“到時候,我給陸總準備一份天磊的松鶴壽桃,禮盒裝的。”

陸景行氣笑:“不如你親手做給我吃。”

蘇染大氣道:“如果陸總肯投資,您以后的糕點,天磊包了。”

陸景行輕挑眼皮:“哦,你想包了我。”

蘇染很想給他高挺的鼻梁一拳。這么好看的鼻子不流點血,可惜了。

不等蘇染回應,陸景行繼續道:“倒是也可以,但你要的別太頻繁。我平時還是挺忙的。”

剛才還一副矜貴總裁高冷范,旁人一走立刻露出本來面目。比孫悟空的乾坤袋還能裝。

岳不群都要喊他一聲師尊,雙手奉上葵花寶典,供他暗中操練。

“陸總說笑,我沒那么大的臉面和膽子。”

陸景行骨節分明的手指松了松墨藍色的真絲領帶,指尖掠過立體的喉結,聲音變得磁性蠱惑:“我倒覺得,你膽子不小。”

蘇染避開他赤裸的眼神,耳根逐漸發熱。

幾個小時前,就是這條絲滑的領帶,被他大力扯下來,纏繞在她身上,測量她的胸圍和腰圍。

當時他也是這樣的語調,貼在她身后說她腰肢白嫩細軟,讓他舍不得太早沖刺。

蘇染喉嚨發干,清了下嗓子:“陸總對我們公司還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嗎?我給您講解。”

陸景行沒回答,掏出一張金字黑底的房卡,咔嗒,放在桌上:“8086我訂了一年,有興趣繼續昨晚的游戲嗎?”

互為解藥的一夜情,而他稱之為游戲。

蘇染雖然對陸景行的“能力”和外形都很認可,但還沒開放到要找床搭子。

不然以她的容貌,也不會年過二十三,跟薛義談了半年,耗到昨晚才開葷。

倒是陸景行,這個時候提出要求,無非是想用投資來做籌碼。

昨天情況特殊。你吃我,我吃你,沒必要計較誰占誰便宜。

回歸到安全的環境下,讓她理性地去選,她寧可重頭再來,也不愿意出賣自己的身體和尊嚴。

更何況這種高高在上的頂級大佬,多半要的是女人低眉順從、諂媚取悅。

她,做不到。

蘇染直白地問:“是不是不答應,就不給投資?”

陸景行靠到椅背上,臉上恢復了冷肅:“這是兩碼事。私事成不成,都不影響公事公辦。”

陸景行正經起來,有種讓人由衷信服的氣焰。似乎他說互不相擾,就一定會大公無私。

但以蘇染的經驗,無論丑帥,男人和資本家的話,越是信誓旦旦,越不可靠。

他的公事公辦很可能是指——雖然咱倆有同床之誼,但不能因此改變你融資項目不合格的事實。

“謝謝您的公事公辦。我暫時沒有那方面的打算。”

“暫時。”陸景行重復她的話,骨節分明的長手指按著房卡,緩緩推到她面前,“沒關系,什么時候想了,隨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