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馮征頓了頓,難為情地說:“姐,你身上有現金嗎?我......是從家里逃出來的,什么都沒帶。我昨天夜里,是在地鐵站里睡的。”
夏靈心酸的要命,沒想到,最后保護她的人,居然是馮征。
她趕緊從包包里拿出了兩千塊現金,道:“對了,我給你轉賬吧,這兩千塊錢我怕你不夠用。”
“別轉了,我現在都不敢開機。”
馮征無奈的說:“我怕一開機,我爸就能找人定位到我的具體位置。我就用現金先撐幾天,等我爸消氣了,我再回去。”
夏靈有些擔心的問:“那給楠楠捐腎的事,真的是你來做了嗎?”
馮征苦笑了一聲,道:“爸媽年紀大了,且不說腎臟質量怎么樣,他們這個年紀,少了一顆腎,怕是吃不消;馮芊芊是個自私自利的,她的心里就只有她自己,所以,她是絕對不可能給楠楠捐腎的。這么看來,就只有我最合適了。況且,楠楠是我親妹妹,這是我應該做的事。”
夏靈有時候真的感嘆命運的神奇,每當你覺得眼前的路,早已漆黑一片的時候,總會有人給你一束光。
而現在,因為馮征的這束光,才會讓她覺得,被母親放棄和背叛,并沒有那么痛苦。
后來,馮征拿著夏靈給的兩千塊現金離開了她的辦公室。
馮征走后沒多久,葉佳禾就打來了電話。
“靈靈,你被騙了!”
葉佳禾的語氣憤怒到極致,“馮家人,真是太喪心病狂了!馮楠楠的病歷我拿到之后,就交給了專家看。她的腎臟根本就沒有顯示是什么稀有型,就算不是你,他們馮家人,親屬之間也是可以配型的!”
夏靈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失落與疲憊,道:“我已經知道了。”
葉佳禾微微一頓,追問道:“是不是他們跟你攤牌了?他們居然還有臉說!”
夏靈嘆了口氣,道:“是馮征我告訴我的,他是我媽和馮清遠的二兒子。也是馮家唯一一個......不贊成我捐腎的人。”
葉佳禾喃喃地說:“沒想到,馮家居然還有個有良心的。”
就在這時,于七七敲了敲門,道:“夏姐,你媽媽來找你,就在外面呢。”
夏靈沖她點點頭,隨即,對電話里的葉佳禾道:“佳禾,謝謝你。我媽剛好來了,我現在會跟她說清楚的。”
“好,萬一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你立刻給我打電話,我這就趕過去!”葉佳禾千叮嚀萬囑咐:“她說什么,你都不能答應她,知道嗎!”
就這樣,夏靈跟葉佳禾通完話后,讓于七七將周蘭琴帶了進來。
夏靈淡淡地問:“媽,你是喝茶,還是咖啡?”
“我......我都行。”
周蘭琴掩住心虛,微微笑了笑,望著夏靈。
大概是夏靈的神色太過平靜,周蘭琴心里的石頭也微微落了地。
她一直擔心昨晚馮征跑出來之后,會找夏靈,跟她說出他們的計劃。
可現在看來,似乎沒有。
等于七七離開后,夏靈裝作不知道她的來意,問:“您這時候過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周蘭琴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說:“靈靈,那件事......你考慮的怎么樣了?楠楠現在每天都處在死亡的邊緣,我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夏靈冷冷的開口反問道:“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媽,你看著我的眼睛,你告訴我,你們真的什么辦法都試過了嗎?”
周蘭琴的心一緊,回避著她的目光,道:“你......這是什么意思啊?”
“從開始到現在,這么久的時間,你裝的不累嗎?”夏靈諷刺的勾了勾唇角,道:“我已經讓我朋友查過了楠楠的病歷,她的腎臟根本就不是什么稀有的腎型。你能想起我這個被你拋棄了二十多年的女兒,目的就只有這一個吧?不舍得馮芊芊和馮征少一顆腎,但是,如果是我,那就無所謂了,對不對?”
她的聲音,越來越顫抖,說到最后,眼睛也跟著泛起了紅血絲。
“靈靈啊,不是這樣的,你聽媽媽解釋。”
周蘭琴語無倫次的想要辯解,卻被夏靈打斷:“你的嘴里,有一句實話嗎,周女士?從你回來找我,到你要給我爸爸找律師,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在為楠楠的腎移植做鋪墊嗎?”
周蘭琴抓緊了手中的包包,竟無從辯解。
夏靈語氣堅定,一字一句的道:“那就讓我清楚的告訴你!如果楠楠想要活下去,不是非我不可,那我是不可能捐腎的!你們死了這條心吧!”
“靈靈......”
周蘭琴哽咽著說道:“其實,媽媽在馮家也不好過。你馮叔叔根本就不像表面那樣對我這么好,要是你不答應,回去之后,我沒辦法跟你馮叔叔交代的呀!”
夏靈冷笑了聲,道:“我剛生下來沒多久,你就把我拋棄,現在回來找我,也只是為了要我的腎!你都可以做到對我無情無義,我又為什么要管你?你們馮家的事,跟我無關!周女士,以后,麻煩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就當作,從沒有你這樣的母親!”
周蘭琴自知理虧,也沒臉繼續說讓夏靈給馮征捐腎的事情,只能灰溜溜的離開了夏靈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