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有伴侶了。”
童汐弱弱地說道。
她明顯感覺莉可露露看她的眼神不對勁了，于是連忙說道。
“嗯？”
莉可露露愣神一會，然后噗嗤一聲，掩口輕笑。
“不，妾身并非此意。”
她示意童汐不要驚慌。
聽童汐的意思，她的伴侶應該是一位女性。
雖說在人族內沒有明確規定禁止這類戀情，但在大眾視角下依舊是不為人所理解的，
莉可露露作為公爵千金，眼界廣闊，自然也對此有了更大的包容力。
但這并不代表她會選擇女性作為伴侶，只是在一定程度上尊重且互不打擾而已。
她喜歡的，終究還是普通的男性。
莉可露露沒有考慮到童汐的伴侶是女性這點，于是才脫口而出那句“你和她真的很像”，導致二人產生了誤會。
對于此她深感歉意。
“妾身說你與她很像的那位，只是我的一位熟人而已。”
莉可露露解釋著，飄忽的眼神中仿佛蘊含著萬般思緒。
“她是……”
空氣在此時逐漸凝固，氛圍如同那滿天烏云般變得沉重而壓迫。
莉可露露沒有當即回答，而是拿起擺在桌上的茶壺，輕輕地沏了一杯。
在給自己滿上后，又為童汐的面前輕盈沏上。
“在晚飯之前，先聽妾身講一個遙遠的故事吧。”
“遙遠的故事？”
“沒錯。那是一個發生在萬古之前的故事。”
在童汐看來，任何事物的發展都應該是抽絲剝繭的過程。
不過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后她便發現，許多事物無法用常理來衡量。
弱肉強食，實力至上的世界里，自信是錦上添花的資本。
而莉可露露便擁有著這份自信。
雖然她此刻多愁善感，但隱匿在眼眸最深處的，依舊是如拉芙麗娜絲般永恒不變的自信。
隱約之中，童汐有了自己的判斷。
“莉可露露小姐，在你講完這個故事后，能聽一聽我的一個疑問嗎？”
“可以哦。”
莉可露露小吃了一驚，但也只是剎那之間的事情了。
她懷著對童汐之后會問何事情的好奇心，開始講述起來：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可愛的金發女孩子。她金發及肩，眼眸酒紅。笑的時候總是露出白皙的牙，其中幾顆尖尖的，顯得頗為可愛。”
和自己一樣的金發嗎，而且還有尖尖的牙齒，是吸血鬼嗎？
這樣就說得通為什么莉可露露會感到懷念了。
“她生性活潑，天真爛漫，總是隨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如果緹露在場，聽到莉可露露的說辭，恐怕會當作在評價童汐一樣狠狠點頭。
“她天賦異稟，出生時便已經立于世間的頂點，受到世人的敬畏和恐懼。在如今看來，這般的她的最后歸屬應該是好的吧。但可惜的是，天命難違。”
莉可露露嘆了一口氣。
“是發生了什么嗎？”
“沒錯。那個金發女孩子，最后完全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莉可露露話音落下，仿佛潮起潮落后的海灘，只留下些許的余味。
“怎么會……”
“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在那之前，金發女孩子能做到的事情都已經做到了。”
莉可露露似乎在講述親身經歷的故事一樣，身上散發出的氛圍使得周遭都變得沉重起來。
“她，有一個姐姐。姐姐和她一樣天賦異稟，但卻是藍發。
而和生性活潑的她相比，姐姐更成熟穩重，總是能看到無比遙遠的事物的發展。
為了拯救她，于是她的姐姐選擇了和命運斗爭。
“和命運……斗爭？”
“嗯。她的姐姐先是將她沉睡，封印在漆黑的地下室數十年。然后尋遍了整個世界尋找造成她消失的原因，并嘗試改變這一切。
甚至最后她的姐姐完全掌控了這個世界，開始向著浩渺無比的天穹之外開始尋找。
可直到最后，她的結局依舊沒有改變。就像是注定一樣，在她姐姐的面前眼睜睜地消失了。”
童汐的心隨著莉可露露的講述此起彼伏。
在聽見最終那個與她相仿的金發女孩子消失在世間后，她也忍不住悲從中來。
“那她的姐姐一定很傷心吧。”
“是呢。沒有任何人愿意目睹自己的至親就這樣不講道理地被命運玩弄。”
盡管她的姐姐已經做了任何事，但最后的最后還是竹籃打水，這又何不讓人悲嘆呢。
可莉可露露下面的話，卻又讓童汐大吃一驚。
“所以，那位姐姐，選擇了超脫命運。”
“你是說，超脫命運？”
“沒錯。只要擺脫這命運的束縛，那任何事不就能夠隨心所欲了？甚至于讓她的妹妹重新出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童汐的內心里不禁想到。
“你是在想這怎么可能，對吧？”
童汐點了點頭，而莉可露露看著點頭的童汐，搖了搖頭。
“這是可能的。因為她真的做到了。”
與莉可露露平淡的語氣相對應的，是童汐極其震驚的表情。
“！？她——”
正當童汐想要追問時，莉可露露卻伸手按住了她的嘴唇。
童汐不解，但莉可露露抬起頭，看向了遙遠的彼方。
“已經說得太多了呢，萬一被她知道就不好了。”
她？
莉可露露回眸，又盯起了眼前端坐的童汐。
她看出了童汐心中的種種疑惑，但并沒有打算過多解釋。
“好了，故事講完了。你想要向妾身詢問什么，童汐？”
“莉可露露小姐，你還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呢。”
看來從一開始就沒有做自我介紹的必要。
想來也是，莉可露露都已經半自爆式地講述了一個驚天的故事了，再繼續裝作尋常人也無濟于事。
“我想問的事情——說實話本來想問那個的，可是聽你說完這個故事，又有很多……”
聽見童汐直白的話語，莉可露露噗嗤一聲。
童汐那呆呆的模樣，不禁讓她思緒恍惚。
就像她之前所說的那般，她們真的很像。
“先說你最想說的事情吧，我們之后的時間還很長，不是嗎？”
“在大會結束后，我們還能見面嗎？”
“只要你的小女友同意。”
莉可露露的話提醒了童汐。
“啊！糟了！”
現在天都黑了，緹露應該已經回旅店了。
如果沒看見自己，緹露應該會很寂寞吧。
總之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匯報一下，然后告訴她之后的安排，讓她不要擔心。
于是向莉可露露說明后，童汐開始斟酌起字句來。
一切的前提，都要以穩住緹露的心情為主。
幾分鐘后，童汐終于通過魔法球將訊息傳送給了緹露。
她嘆了口氣后抬起頭，迎面與正在小啜茶水的莉可露露對上視線。
后者微微一笑，很是優雅。
“莉可露露小姐，在我問你問題之前，我能再多問一句嗎？”
“嗯？你還真是貪心呢。”
“不是，不是。就是像那個——對，談正事前的閑聊，我想問的就是那個。”
童汐慌忙解釋道，引得后者連連發笑。
“當然可以。我已經很久沒有過這么好的心情了。”
也許是被童汐的身姿逗笑了，又也許是看見了故人的影子吧。
莉可露露現今顯然很有耐心，等待著童汐的后續。
“莉可露露小姐，你剛剛飲茶的模樣，好像我的一位熟識。”
“是你認識的人嗎？”
“嗯。不過她不是人族，是吸血鬼族。在我的印象中，她總是優雅地輕啜紅茶，一把花傘籠在頭頂，為她遮去陽光和風雨。”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呢。”
莉可露露聽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夜色已沉，用餐廳的輝煌燈火已經亮起。
“不過，你想說的不是這個吧？”
“嗯。”
果然還是瞞不過莉可露露。
童汐只是心中微微吐槽，便說出了接下來的話。
只有這一瞬間，她想要從中發現些什么。
“我叫她拉芙姐姐，據說在很久以前是吸血鬼族的最高統治者。所以我在想，莉可露露小姐你是不是和拉芙姐姐認識呢……”
童汐打趣般說道，好似童言無忌。
“不認識。你說的拉芙姐姐，莫非是那個吸血鬼之主，拉芙麗娜絲·伊斯緹姆？”
莉可露露眼眸毫無一絲波瀾，似乎與童汐所推測結果不同。
不過，這就足夠了。
盡管莉可露露所表現出的一切都毫無紕漏，但童汐依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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