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河聞言,就矮身把孟歸荑背起來。
雖然御河早就習慣了孟歸荑的體重,可是再次背她時,還是會覺得她身上真的沒多少肉。
整個人輕飄飄的,就好像風一吹隨時都會從他手中飛走的羽毛。
當然,他也能感覺到現在的大小姐比自己剛認識的時候精神很多。
雖然依舊每天會睡很長時間。
可也只是對比修士來說算長,而對于普通人來說,剛剛好的狀態。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大小姐變得這么正常,他反而有些不安起來。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什么。
——
孟歸荑不知道御河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安靜的趴在御河的背上。
御河背著她往前走,周圍安靜的有些可怕。
而孟歸荑和御河的呼吸聲都是那種很輕的人。
若不是刻意去感受,都覺得這兩人是不是不呼吸的那種人。
而孟歸荑也沒有提醒御河要往什么地方走,只是讓他自由發揮。
畢竟之前確實是跟著她走的,然后秦樓和黑鳳都走丟了,她也沒有走出去。
說不定御河就能走出去呢。
孟歸荑趴在御河的背上,很安心的閉上眼睛。
她的臉靠在他的肩膀上,能感覺到從衣服底下傳來屬于御河的體溫。
御河的體溫比普通人要低很多。
好像無論什么時候都是這樣冰冰涼涼的。
不知道是他體質的原因,還是因為百丈冰用的多了。
和花攏月那種隨時都暖暖的體溫不一樣。
“御河,你那兩百多年是怎么過來的?”孟歸荑忽然開口問他。
這是孟歸荑第一次好奇別人的過去。
仔細想來,她真的從來沒有真正的了解過御河。
就算是她軟磨硬泡的那三年,和后來的幾十年,好像一直都是御河在照顧她。
頭三年御河從來不跟她搭話。
她總是在轉角處蹦出來嚇他一跳。
如今想來,其實她一次都沒有嚇到御河。
他好像知道自己會嚇他一樣。
總是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
那個時候的她只想要滿足自己,卻從來沒有真的關心過御河。
若是想和對方在一起,那么應該是從了解對方開始吧。
自家祖宗和阿月都說過。
御河也沒有想到孟歸荑會問他以前是怎么過的。
說起來,御河不覺得自己幼年有多少不好的記憶。
除了母親去世和姐姐去世時,他很難過。
但是都過去那么多年了。
真正辛苦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母親。
因為母親是父親的妹妹,其實一開始孕育孩子并不是很容易。
更不要說他們一族身上還帶著罪神咒印,凡是出生的孩子,都很容易早夭。
能活下來的孩子,也畢生受到靈力暴動的制裁。
不能隨心所欲的使用靈力。
幼時的他被父親帶在身邊,從來沒有和母親還有姐姐接觸過。
但是姐姐還是會偷偷的來找他,然后拉著他的手告訴他:我是姐姐。
不過他看不見,所以也不知道姐姐長什么,為什么一個和父親聲音不一樣的人會來告訴他,她是自己的姐姐。
雖然御河不明白,可是那是他六年來,第一次欺騙了自己的父親。
六歲的御河,在面對絕對信任的父親問話時,選擇了隱瞞姐姐來過的事情。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么。
那是他第一次發現,這個世界除了父親之外,還有別人。
當然,那也是他第一次那樣想。
七歲......
想到這里,御河抿了抿嘴:“我一直過得很好。”
孟歸荑聽到這話,就反問他:“真的嗎?”
——
御河一時間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孟歸荑。
其實因為他看不見,所以也不知道自己經歷了什么。
總之,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很討厭別人盯著他的眼神,害怕別人和自己搭話,只想要一個人待著。
那個時候的他也哭過,求過,但是父親依舊笑瞇瞇的說:“簁簁,別怕,你的一切,都會成為我們一族的希望。”
他那個時候不知道父親的意思,但是直到一個人撲過來把他抱在懷里,護著他,幫他擋住了那些視線時,御河是有些意外的。
他不認識這個人。
可聽到他懇求的人,是一個他不認識的人。
當然,那個時候的他覺得自己不認識。
之后的幾年,他偶爾能聽到一個女人和自己父親的爭吵聲。
大多是因為自己。
那個女人不同意自己父親的做法。
直到十三歲時,那時候家族中發生了巨變。
不,不應該說是巨變。
因為那是他逃離那個家族的時候。
自己的姐姐被發現和外族人在一起,并且還有了孩子。
按照族規,自己的姐姐必須處理掉孩子,然后接受洗禮。
是一個男人獨闖北海,擾亂了整個北海。
并且在眼看著姐姐就要被對方帶走的時候,自己的父親和對方說了什么話。
那個男人放棄了自己的姐姐。
明明只差一步就可以離開北海了,但是那個男人放棄了。
姐姐從沒有想過要死,因為她肚子里還有個孩子,并且至此她都沒有恨過那個男人。
只是姐姐再也不像以前一樣偷偷來和他說話了。
那一夜,父親和那個女人又爆發了激烈的爭吵,那是他第一次知道那個女人的身份。
那是他的母親。
那個時候的御河才知道,原來自己有母親。
原來那個一直護著自己不惜被父親打傷的女人,是自己的母親。
也是那一夜,自己終于可以從困住他十三年的地方出來。
也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有母親的時候,那也是他最后擁有母親的時候。
那個女人抱住了他和姐姐,在海面上開出一片冰路,并大聲告訴他,帶著姐姐跑。
他是男子漢,以后要好好保護姐姐。
往前跑,絕對不要回頭。
御河不明白,但是他聽話的拉著姐姐一直跑,也沒有回頭。
而身后竟然真的一個人都沒有追來。
想到這里,御河忽然開口:“其實,我想看看我的母親,我不知道她長什么樣,也沒有和她好好說過話。”
孟歸荑聽到御河的話,微微一怔。
“我也沒有見過母親啊,我連自己到底是誰其實都不知道,是師父在河邊撿到的野孩子。”
她不覺得這有什么的。
這個世界沒有見過的母親的人很多。
御河聞言,身體一僵。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御河道歉。
其實比起自己,大小姐比自己更不幸吧。
自己是聽過母親說話的,是被母親保護的。
可是大小姐并沒有,她甚至剛出生就被人扔在孟河邊上。
“你道歉做什么,該道歉的是我,很抱歉讓你想起那些回憶了,應該很難過吧?”孟歸荑搖頭,她對于自己有沒有父母這種事情并不在意。
但是御河不一樣,他剛剛說那話,自然是因為他母親應該對他很好的。
她不明白這些感情,也不會為此感到難過。
但是她覺得自己應該在這個時候安慰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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