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陸景溪連承御小說全文閱讀 > 第325章看他一眼她就走
    下了一整天的雨,墻體和露面都是潮濕的。
她跳下高墻的生活,小腿被邊緣凸起的石頭剮蹭了一下,留下一大片血痕。
但夜色太黑,只覺得小腿有些熱辣辣的痛覺,并未看清。
凌晨不好打車,沿著馬路走了二十幾分鐘,才遇到一臺出租車。
到達醫院時,已經快要凌晨三點。
走廊里靜悄悄的,保鏢盡職盡責地站在兩側守著那間病房。
她沒走過去,轉身進了旁邊的樓梯間,靜靜聽著外頭的動靜。
四點的時候,兩名護士推著車子進去換藥。
陸景溪站在門口,不久便看到護士出來。
兩個女孩打著哈欠,明顯沒睡好的狀態,“又一個大夜,要不是病人顏值撐著我搬磚的動力,我非得猝死在這個崗位。”
旁邊的女孩感嘆,“連先生情況不太好,沒見他一睡這么長時間過,換藥都沒醒,昨天幾個主治醫因為治療方案差點打起來,會議室里杯子摔了好幾個。”
“哎,紅顏薄命,上天誠不欺我,忽然覺得自己相貌平平也就沒那么焦慮了。”
兩人苦笑著離開。
陸景溪靠著冰冷的門板,滿腦子都是那句‘情況不好’。
情況不好,是多不好?
她的手指摳弄著冰冷的防火門,從里頭探出頭。
走廊上的保鏢竟然意外地都不見了。
心念一動,腳步不受控制地朝那間病房去。
室內沒開燈,她提心吊膽地將房門推開。
很怕里面的人醒著,也很怕保鏢忽然回來。
可對他的牽掛思念,快要將她逼瘋。
所以,就看一眼……
看他一眼,她立刻就走。
進入病房,能看到床上隆起的弧度。
眼睛適應昏暗的光線后,看清了他沉睡的面孔。
夾在他手指上的血氧儀,埋在手背上的留置針,還有亂七八糟的線路,從他的身體上延伸而出,連接旁邊的儀器。
陸景溪呆呆地看著他,一顆心如同被敲得粉碎。
怎么就一天沒見,他就變成了這樣。
手抬起,緩緩朝他的臉頰而去。
就在觸碰上的前一秒,病房門口傳來腳步聲。.五⑧①б
她驚醒而起,順勢看過去。
墨芍鳶已經推開病房的門,背著光站在那里。
她似乎并不意外陸景溪出現在這里,只是胸口的呼吸起伏更明顯,下頜往門外一揚。
陸景溪知道她的意思,最后看一眼連承御沉睡的模樣,放輕腳步離開。
醫院天臺。
四點多,天空已經徹底大亮,東方已有淺淡的金色光影慢慢暈染開來。
墨芍鳶將剛買的豆漿遞過去,陸景溪道謝后接過來拿在手中。
“昨天他醒來,就一直在找你等你,直到撐不住睡過去。”
陸景溪鼻尖發酸,稍一用力,還有些燙的豆漿便溢了出來,灑在她的手背上。
但她只是平靜地甩了甩手,拿出紙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
“有難言之隱嗎。”墨芍鳶偏過頭看她。
陸景溪彎了彎唇角,“不算難言之隱。”
“前天看到他的治療和檢查過程,忽然就不能接受了。”
“可能在我印象里,他一直是強大堅強到能撐起一片天的男人,忽然變得脆弱黏人,一觸即壞,打翻了固有印象,那種反差帶來的落差,我沒法接受。”
墨芍鳶仔仔細細盯著她說話時的表情,似乎在分辨著真假。
“所以,就因為這個不愛了?”
陸景溪將豆漿杯放在天臺上凸起的邊緣上,雙手抄兜,望著天邊那抹金光,“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愛過他,人都說,真正的愛,是無法宣之于口的。”
而過去的她,把愛他掛在嘴邊。
“上次我們吃火鍋,你說你沒法替我轉達對他的歉意,我覺得,那時候的你是真的愛他。”
“媽,人生漫長幾十年里,不會只愛一個人的,我更無法在二十出頭的年紀保證,今生只愛連承御一個人。”
墨芍鳶眼瞳一縮,心像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
“我知道了。”她輕聲道,“那你今天來……”
陸景溪從包里拿出結婚證和離婚協議,“是來簽這個的,但看他的情況,不太能實現。”
陸景溪所有的表情都凝固在了臉上,她想,她這輩子爐火純青的演技精髓,都用在了這幾天吧。
墨芍鳶呼吸凝滯,盯著離婚協議的封皮,語氣帶上一絲克制不住的顫抖,“就不能再等等……”
“不能啊,媽,我才二十多歲,不想這么早背上個寡婦的名稱,你知道的,女人帶個不好的名聲,會被其他人的吐沫星子淹死。”
墨芍鳶瞬間聯想到當年的自己。
她沒有立場,也不能自私地讓別人為她這個當媽的考慮,只能壓著語氣里的波動,“那……麻煩你等他身體恢復一些,算我這個做長輩做媽媽的,求求你。”
“好,那我先走了。”
陸景溪說完這話,立刻轉身離開。
她今天的話,很過分。
過分到,她想扇自己兩個巴掌都不會解氣。
可她不知道怎么辦了。
如果不能說服全部人相信她的想法,那么連承御又怎么可能相信。
所以……媽,對不起。
天臺的出口黑洞洞的,在她朝那邊走的時候,墨芍鳶轉過身,盯著女孩日漸消瘦的背影。
“景溪。”
陸景溪停下腳步,但沒回頭。
后面始終沒有聲音傳來,陸景溪直接踏進天臺口,迅速消失不見。
她不知道墨芍鳶說什么,她也猜不到,更不想去猜。
她不能多想,她要一口氣悶頭走到天亮,走到結尾。
回到陸景肆那邊時,仿佛沒人注意到她離開了半宿。
將背包外衣脫在門口,倒在床上,扯起被子蒙頭大睡。
這次倒是睡著了,但很快被電話吵醒。
她立刻睜眼,心砰砰亂跳,立刻將手機摸過來。
看清上面的來電人后,并不是第一反應的那個人。
心里空嘮嘮的發慌,接聽后,喂了一聲。
溫然壓著嗓子道,“連承御的公司出事了,你看到了嗎?什么情況?”
陸景溪渾身一驚,最后一層起床氣浮散退去。
她凝聲問,“什么?”